阿魯台瞪大眼睛:“什麼鬼東西?!“
未等他反應,明軍第二波打擊已至。
“火槍隊,輪射!“
“砰——!“
第一排千名火槍手同時開火,白煙彌漫,鉛彈如暴雨傾瀉。北元重甲騎兵的護心鏡在螺旋鉛彈麵前如同紙糊,紛紛被洞穿。
“第二排,放!“
“砰——!“
第二輪齊射接踵而至,彈幕幾乎沒有間隙。衝鋒的騎兵如割麥般倒下,陣型徹底崩潰。
阿魯台終於慌了:“兩翼輕騎,快上!“
但為時已晚。
明軍兩翼的火龍騎兵已然出動。他們如幽靈般掠過戰場,短銃在三十步內精準點射,專挑軍官和旗手下手。
“啊!“一名北元千夫長剛舉起令旗,就被三發鉛彈同時命中胸口,墜馬身亡。
混亂如瘟疫般蔓延。
“鏈彈準備!“藍玉厲喝。
炮手們迅速換裝特殊彈藥——兩根鐵球以鐵鏈相連,發射後會高速旋轉,專克密集陣型。
“放!“
“嗤——轟!“
鏈彈如死神鐮刀橫掃戰場,所過之處人馬俱碎。一顆鏈彈甚至連續斬斷七匹戰馬的馬腿,才勢儘落地。
阿魯台終於崩潰了:“撤!快撤!“
但明軍豈會放過他們?
“全軍衝鋒!“藍玉長劍出鞘,“一個不留!“
火龍騎兵掏出最後的殺器——“飛天火龍“。這種單兵火箭筒射程千步,點燃後如流星般竄入敵陣。
“轟轟轟!“
北元潰軍被炸得血肉橫飛。
戰役結束得比預想更快。
八萬元軍,被斬首三萬,俘虜兩萬,餘者潰散。明軍傷亡不足兩千,堪稱完勝。
戰場上,張誠踢了踢一具焦黑的北元將領屍體,咧嘴笑道:“國公,這仗打得真他娘痛快!“
藍玉沒有回答。
他彎腰拾起一枚變形的鉛彈——上麵清晰的螺旋紋路,是歐陽倫軍工坊的獨有標記。
“傳令.“藍玉突然抬頭,眼中精光四射,“今夜咱們再舉行慶功宴!“
眾將哄然大笑,戰場的血腥氣似乎都被衝淡了幾分。
而在遠處的山崗上,朱棣默默放下望遠鏡,對身旁的姚廣孝低聲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未來.“
黑衣僧人手中佛珠轉得飛快:“阿彌陀佛.歐陽駙馬,真乃神人也。“
夕陽如血,染紅了草原邊際。阿魯台率領殘部一路奔逃,直至確認明軍未再追擊,才在一片背風的山坳處紮營。殘兵敗將們垂頭喪氣地卸下破損的鎧甲,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焦糊的氣味。
營帳內,爭論激烈
“台吉,咱們不能再打了!”滿臉血汙的萬夫長脫火赤單膝跪地,拳頭砸得地麵咚咚響,“明軍的火器太利害,咱們的勇士連敵人的邊都摸不著就死了!”
阿魯台坐在虎皮墊上,手中攥著一塊染血的狼牙佩飾——那是他兄長乃兒不花的遺物。他陰沉著臉,目光掃過帳內眾將:有人眼神閃躲,有人咬牙切齒,更多人則麵露懼色。
“退?退回草原深處?”阿魯台突然冷笑,聲音嘶啞如砂石摩擦,“然後等著明軍像追獵黃羊一樣,把我們的部落一個個剿滅?”他猛地站起來,佩飾上的狼牙在火光下泛著寒光,“彆忘了,藍玉去年在捕魚兒海殺了我們多少族人!”
年輕的副將哈剌章忍不住插話:“可明軍現在有那種會噴火的鐵管子,還有能打穿三層甲的鉛彈,我們就算衝上去也是送死啊!”他指著帳外哀嚎的傷兵,“您聽聽,多少兄弟的腸子都被鏈彈絞出來了!”
阿魯台突然抄起馬鞭抽在案幾上,炸響讓所有人一顫。“蠢貨!誰說要和藍玉硬拚了?”他彎腰抓起一把沙土灑在地圖上,沙粒簌簌落在標著“燕藩”的位置。“藍玉的大軍在西北,而這裡——”他手指重重戳向地圖東側,“朱棣的燕番就在一百裡外!那是燕番新的疆域,守軍不過兩萬!”
老謀深算的謀士豁阿黑臣眼睛一亮:“台吉的意思是……避實擊虛?”他撚著稀疏的胡須補充道,“燕藩這些年為了討好朝廷,把精銳都調去給藍玉當輔兵了。若是我們連夜奔襲,搶了新疆域的糧倉和武庫……”
“不止!”阿魯台一腳踢翻銅燈架,流淌的燈油在地圖上燒出焦黑的痕跡。“朱棣是朱元璋的親兒子!我們殺他一個兒子,燒他十座城池,讓大明皇帝也嘗嘗親人被殺的滋味!”他抓起酒囊灌了一口,猩紅的酒液順著胡子滴落,“傳令:宰殺所有傷馬,讓勇士們飽餐一頓。子時出發,沿潮白河舊道奔襲!”
阿魯台的殘軍趁著夜色疾馳,馬蹄裹布,銜枚疾走,沿著潮白河舊道直撲燕藩。他的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手中緊攥著那枚染血的狼牙佩飾,低聲嘶吼:“乃兒不花,你的仇,今日必報!”
“台吉,前麵就是燕藩的哨所了!”斥候壓低聲音報告。
阿魯台眯起眼睛,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烽火台,嘴角扯出一絲獰笑:“傳令,前鋒輕騎散開,先拔掉哨所,彆讓他們點燃烽火!”
數十名精銳騎兵悄然摸近,彎刀出鞘,寒光一閃,哨所內的明軍還未反應過來,便已血濺當場。
“繼續前進!”阿魯台低喝,“天亮之前,必須殺入燕番境內!”
——
燕番邊境,朱棣身披玄甲,手扶劍柄,眺望遠方。夜風獵獵,吹動他的戰袍,他的眼神銳利如刀,嘴角卻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殿下,探馬來報,阿魯台殘部已至五十裡外,正朝我燕番境內疾馳而來!”副將張玉抱拳稟報。
朱棣輕笑一聲:“嗬,果然來了。”
身旁的黑衣僧人姚廣孝轉動佛珠,淡淡道:“阿魯台此人,悍勇有餘,智謀不足。他以為燕藩空虛,卻不知殿下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朱棣側目看向姚廣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和尚,你覺得……此人可為我所用否?”
姚廣孝沉吟片刻,道:“阿魯台乃北元悍將,若能降服,可為殿下日後大業添一猛將。隻是……”他微微一頓,“此人桀驁不馴,需先挫其銳氣,方能收服。”
朱棣大笑:“好!那本王就親自會會他!”
他猛地轉身,喝道:“傳令!燕軍精銳儘出,本王要親手擒下阿魯台!”
張玉一驚:“殿下,阿魯台雖敗於藍玉,但仍有萬餘鐵騎,不可輕敵啊!”
朱棣冷笑:“藍玉能勝他,本王就不能?更何況——”他拍了拍城牆上的火炮,“歐陽倫送來的新式火器,正好拿他們試試威力!”
姚廣孝合十行禮:“殿下既已決斷,貧僧自當留守城中,確保後方無虞。”
朱棣點頭:“有勞大師了。”
天色微明,阿魯台的大軍已逼近燕番邊境外。他望著遠處,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傳令,全軍突擊!衝進去好好劫掠一番,再擒朱棣!”
然而,就在北元騎兵即將衝鋒之際——
“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驟然炸響,燕軍城頭的火炮噴吐火舌,炮彈如流星般砸入北元軍陣,瞬間掀起一片血浪!
“埋伏?!”阿魯台瞳孔驟縮,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兩側密林中突然殺出無數燕軍鐵騎,為首之人金盔玄甲,正是燕王朱棣!
“阿魯台!”朱棣長槍一指,聲如雷霆,“本王在此,還不下馬受降!”
阿魯台怒吼:“朱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兩軍轟然相撞,刀光劍影,血染黃沙。朱棣親率精銳突陣,長槍如龍,所過之處北元騎兵紛紛墜馬。阿魯台揮刀迎戰,兩人在亂軍中交鋒,刀槍相擊,火花迸濺!
“鐺——!”
阿魯台虎口震裂,心中駭然:“這朱棣,竟有如此武藝?!”
朱棣冷笑:“阿魯台,你敗局已定,何必頑抗?投降本王,尚可留你一命!”
阿魯台咬牙怒喝:“休想!我乃黃金家族後裔,豈能降你明狗!”
朱棣眼中寒光一閃:“冥頑不靈!”
他猛地一槍橫掃,阿魯台勉強格擋,卻被震落馬下!燕軍親衛一擁而上,瞬間將其製服!
北元殘軍見主帥被擒,頓時軍心大亂,紛紛潰逃。朱棣高舉長槍,厲喝:“降者不殺!”
戰後,燕番邊境外屍橫遍野,但燕軍大勝,阿魯台大軍終究未能踏入燕番一步。
朱棣坐在大帳內,看著被五花大綁押進來的阿魯台,淡淡道:“阿魯台,你還有何話說?”
阿魯台怒目而視:“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朱棣輕笑:“殺你容易,但本王惜才。你若願降,本王可保你部落不滅,甚至……讓你繼續統領舊部。”
阿魯台一愣,隨即冷笑:“你想讓我替你賣命?”
朱棣目光深邃:“天下大勢,你比我清楚。北元已亡,草原終究要歸於一統。與其被藍玉趕儘殺絕,不如……換個活法。”
阿魯台沉默良久,終於咬牙道:“……你要我做什麼?”
朱棣滿意地笑了:“很簡單,從今日起,你便是燕藩的‘北境鎮撫使’,替本王……鎮守草原。”
帳外,姚廣孝手持佛珠,望著遠方,低聲自語:“殿下之誌,豈止於燕藩……”
京城,太極殿。
朱標端坐龍椅,太上皇朱元璋則坐在一側的紫檀椅上,神色威嚴。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氣氛肅穆中帶著幾分熱烈——北元殘部連遭重創,乃兒不花戰死,阿魯台被擒,這可是大明立國以來對北元最大的一場勝仗!
兵部尚書手持象牙笏板,率先出列奏道:“陛下,此次北伐大捷,藍玉將軍斬首三萬,俘虜兩萬,燕王殿下更是生擒阿魯台,實乃我大明之福!臣請陛下下旨,犒賞三軍!”
朱標微微頷首,麵帶笑意:“此戰確實大快人心,藍玉、燕王皆有功於社稷,自當封賞。”
然而,就在此時,戶部尚書郭資突然出列,高聲道:“陛下,臣有本奏!”
朱標目光轉向他:“講。”
郭資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此次北伐,朝廷調集大軍近八萬,耗費糧草、軍械、餉銀共計三百七十萬兩,而燕藩雖出兵助戰,但其軍費並未獨立核算,仍由朝廷承擔。如今戰事已畢,燕藩既得北境安寧,理應承擔部分軍費!”
此言一出,朝堂頓時嘩然。
當即有官員立刻反駁:“郭尚書此言差矣!燕王乃朝廷藩王,燕藩亦是大明疆土,此次北伐乃朝廷統籌,豈能因燕藩受益便要其額外承擔軍費?若依此例,日後各邊鎮戰事,是否都要當地自行承擔?”
郭資冷笑:“這位大人此言,莫非是要朝廷永遠做冤大頭?燕藩此次不僅未受損失,反而收降阿魯台部眾,擴充實力!朝廷大軍浴血奮戰,難道燕藩不該有所表示?”
又有一位禦史也站了出來,厲聲道:“郭尚書此言,莫非是要離間陛下與燕王?燕王乃陛下親弟,此次大捷,燕王功不可沒!若強行索要軍費,豈不讓天下藩王寒心?”
郭資不甘示弱:“禦史此言,是要以私情廢公理?朝廷財政艱難,若處處遷就藩王,國庫如何支撐?”
“你們不當家自然不知柴米貴!”
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而朱元璋卻一直未發一言,隻是眯著眼睛,手指輕輕敲擊扶手,似在思索。
朱標見狀,輕咳一聲,朝堂頓時安靜下來。
“父皇,您看此事該如何定奪?”朱標恭敬問道。
朱元璋這才緩緩開口:“標兒,你是皇帝,你來決斷。”
朱標的目光越過爭執的群臣,落在站在文官隊列中的歐陽倫身上。
這事還得問問自己這個妹夫的意見。
“歐陽妹夫,“朱標溫聲道,“此事你有何見解?“
歐陽倫整了整衣冠,穩步出列。他清俊的麵容上帶著從容的笑意,聲音卻異常清晰:“回陛下,臣以為郭尚書所言極是。“
此言一出,朝堂上頓時響起一陣低語。歐陽倫不慌不忙地繼續道:“臣有三點淺見,請陛下垂聽。“
“其一,軍費分攤乃古今常理。此次燕藩不僅保全疆土,更收編阿魯台部眾萬餘,戰馬數千匹。按《大明會典》兵部則例,邊鎮獲此等戰利,當折銀上繳太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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