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感到眼前一陣眩暈,然後,她猛然倒在了地上,林安森一驚,上前去抱住了她,卻見她已經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還帶著點點濕潤,白色的婚紗拖在地上,襯托著她輕巧的身子,仿佛翩然的天使,飄落下來,他皺著眉頭,抱著她,叫著,“子言?子言?你醒醒,你怎麼了?”然而她的手已經垂了下去,她徹底的昏了過去……*莫子言總覺得她似乎還是過去一般,十幾年前的天空,藍的透明,她抓著俊的手,說,“尹俊秀,我要當你女朋友。”他不耐煩的甩開她,打量著她身上那一身,老實的穿著校服裙子,梳著兩條辮子,看起來就是乖乖女的樣子,他說,“叫我俊!”她愣了愣,“為什麼不叫名字,叫俊呢?”他隻是看了她一眼,懶得回答,繼續向前走去。她又追了上去,一直追著,一直緊追不舍……她那時就是那麼有毅力,他一直在大步的走,走的那麼快,她就小跑追著,跑的那麼勤,追了那麼久……那麼久……整個學校都知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竟然在追他們心目中的學校老大,俊。所有人都在嘲笑,所有人都不看好,但是她當時就是那麼自信滿滿,後來每每想起,都為自己感到羞愧。可是就是那樣奮不顧身,那樣勇往直前,那樣不懼不怕,她追到了所有人仰望的俊。為了俊,她脫下了身上的校服,穿上了奇形怪狀的各種衣服,兩個小辮子被剪掉,剪成了短短的男孩頭,染上了顏色,從一個乖乖學生,變成了一進校門就被教導老師追著到處跑的太妹,開始喜歡在耳朵上打耳洞,即使打在上麵很痛很痛,帶著好看的耳環,叮當作響也樂在其中,眼睛上劃著厚厚的煙熏妝,好好的高中生,卻打扮的好像性工作者,俊就那麼看著她一天一天變化,從一個說話天真的孩子,變成了隨口可以甩出臟話的壞女孩。她再次來到他麵前,奪走他手中的卷,熟練的吐著卷,她說,“嗨,我現在是壞女孩了。”其實,她青春期的叛逆不全是俊的引導。古惑仔在那個年代影響深遠,她特彆向往那種自由的在街上毫無拘束,好像大街小巷都是自己的家一樣的生活。她越是變壞,越是覺得,那是對家裡那些人的一種報複,報複的快|感,讓她越陷越深,她熱衷於回到家就聽著後母對她的謾罵,那種謾罵中,帶著憤恨,可是又無奈,不論她變成什麼樣,他們不能趕她走。她就這樣,走上了一條他們眼中的“不歸路”……但是明明是她在一個勁的追著他,到最後,為什麼卻是他在為她付出?*子言慢慢的睜開眼睛,頭昏腦脹的感覺,讓她感覺很不適,麵前一片白色的世界,她看見,林安森瞪著眼睛走過來,“子言?你醒了?”她幽幽看著他,終於想起了什麼,她快速的坐了起來,看著四周,是醫院。他說,“感覺怎麼樣?”她劇烈的呼吸著,似乎確實了太久的空氣,終於有了呼吸的機會。他皺著眉撫著她的背,“子言,怎麼了?”她茫然的看著他,那雙眼中,帶著對她的擔憂。她長長的吐了口氣,說,“沒事……”想起了什麼,她說,“對不起……我竟然會暈倒……”他見她終於說了理智的話,才吐了口氣,說,“你沒事就好。”*之後,他帶著她出院,在走廊裡,她說,“我怎麼會暈倒?”他深深的看著她,眼眸中,也帶著對她的詢問,“醫生說,是心臟突然有太重的負荷,呼吸不均,導致大腦卻缺氧,是太過激動的表現。”跟他結婚,會那麼激動?不不,他想,她該是有心事。她卻隻是點了點頭,轉過臉去,邊走著,邊看著走廊的窗,窗外早春的景色,還是一片荒蕪,如同她現在眼中的顏色。她並沒有解釋,他也沒問,一路沉默著,帶著她回家去。原本準備去教堂,然後再一起去民政局領結婚證,現在計劃完全被打亂。隻是沒想到,回到家裡,卻見林夫人正在家中。她站在客廳裡,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林家,哼了一聲,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怒氣,“安森,你真是讓我們失望。”林安森卻沉著臉,說,“你們才是讓我失望。”“你……”林母氣憤的看著他,想要罵他,可是已經是這麼大的人了,不是青春期鬨彆扭的小孩子,罵又有什麼用?她轉而看著低著頭的莫子言,“你真是能耐了,看看讓這些男人迷的!”說完,她氣憤的拿著包向外走去,擦過林安森身邊,她惡狠狠的說,“你就看著辦吧。”看著林夫人離開,莫子言抬起頭說,“暫時……還是不要結婚了。”林安森皺起了眉來,“為什麼?”她臉上帶著些疲憊的表情,“何必太急躁,讓他們生氣,也讓事情變得更糟。”他握著她的手,“我說過,我會有辦法。”她卻疲累的搖了搖頭,“林安森,還是等事情緩一緩,不要鬨的太僵硬。”說完,她便好像頭很痛,撫著額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林安森下午來到了市政府大樓。如今的林安逸,正是本市的市委書記,他的辦公室在最頂樓最裡麵,裝修的很一絲不苟,後麵放著一排的書架,滿滿的各種圖書看起來很有點樣子。林安逸見是林安森來了,說,“怎麼有時間來我這?”林安森皺了皺眉,坐在他待客的長沙發上,煩躁的心情在臉上溢於言表,他靠在沙發上,說,“你也知道,我在跟家裡鬨彆扭,很麻煩。”林安逸笑了笑,坐在對麵的桌子上,插著褲袋看著他,林安逸比他大三歲,三十幾歲的年紀,卻是一直平步青雲,隻升不降,一直到現在市委書記的職位,可以說是讓外人欣羨不已,也是林家父母常掛在嘴邊的驕傲。林安森說,“你真要幫幫我,不然,公司倒是小事,我知道爸媽也沒那麼狠的心,但是,老婆是大事。”林安逸無奈的看著他,說,“我一直跟人說,我弟弟是最瀟灑的,尤其對女人,沒想到,今天你也有認栽的時候。”林安森淡淡的看著外麵,幽幽的說,“大哥,你也要嘗一嘗人間煙火了。雖然她一直是隻難以馴服的小貓,但是,馴化的過程是美好的,馴化後的溫柔更會讓人難以抵擋,這才是女人的魅力。”林安逸隻是挑了挑眉。在外人眼裡,不,即使是在自己家人的眼裡,他都是一個不好女色的男人。甚至有人懷疑過,他的性向……但是,不,他並不是不好女色,他隻是太過執著……他歎了聲,點點頭,“好,我幫你,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怎麼也會幫你的,包在我身上,你回去等消息行了。”林安森總算舒了口氣,站起來,說,“有你這句話我就定下來了了,好了,我走了,不打擾林書記公乾了。”然而他剛出去,卻聽林安逸說,“等一下……”林安森回過頭,“怎麼了?”他頓了頓,說,“沒事,有時間也回家哄哄二老,現在的老人,都是要靠哄的。”林安森挑挑眉,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走了出去看著門關上,林安逸站在那裡定了定,隨後回去,翻開了桌上的資料,林安森來之前,他一直在看桌子上的照片,他的人發回的消息,一直在東南亞地區活動的黑幫有介入到市裡的嫌疑,甚至前幾日,還看到了他們的最大頭目李俊出現在郊外。他看著桌子上那張唯一拍到一點側臉的照片,他的身形,讓他想起了過去……*莫子言幾天下來都有些恍惚,成司南都說,她是不是生病了。她有時會莫名其妙的想起過去,有時會突然走神,有時不知看著哪裡就發呆了,她知道,她是生病了,從認識了俊,她就生了一種病,那個病,名字就叫俊……她捂著頭,告訴自己,不要想下去了,隻是幻覺,隻是幻覺……但是,那一天那並不清晰的一幕,還是總是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這時外麵秘書走過,對立麵說,“美女們,下班了。”她簡單的收拾下東西,也準備下班。天氣不太好,外麵還飄著點雪花,她裹了裹身上的工裝,卻看見,路邊停著一輛車,車門慢慢打開,裡麵的人,看著她,她的心……再次劇烈的跳動了起來……*林安森下班向外走著,成司南看著他,愣了愣,說,“林總還沒走嗎?”林安森說,“怎麼了?”成司南摸摸腦袋,“沒事,還以為林總早就走了,我是上來拿東西的,剛看到莫小姐上了一輛車,以為是林總接著莫小姐先走了……”林安森卻皺起了眉來,“上了誰的車?”成司南攤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