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玉荷穿戴整齊,帶著長長的圍帽坐上馬車。她沒有走正門,她如今的模樣最好還是不見人的好。
馬車悠悠蕩蕩的晃著,跟在她身邊的人卻與往日不同。
小六綠兒,已經換成了兩個陌生的丫頭。應當是裴玄之安排的,這兩個丫頭很規矩,一點小動作都沒有,甚至不怎麼說話。
冷,不是環境冷。
而是那種自己生活在不安中的冷,裴玄之掌控了她的生活,將她控製在手心。
侍女中的一人,倒好一杯暖茶規矩送到她跟前:“夫人,暖暖身子。”
玉荷搖了搖頭並沒有接,過了片刻後才道:“不用。”
見她拒絕,那侍女也沒強求。隨後,馬車內又是一片沉默。
玉荷撩開車簾,入眼的就是一片枯白,大雪埋沒一切。空中還飄著雪花…看著看著,玉荷突然看向自己的肚子,那裡是一個五月大的孩子,在過半月就六月了。
可它來的實在不是時侯…
馬車悠悠蕩蕩間,很快來到寒山寺。她被一侍女攙扶著往裡走,因大雪,玉荷走的很小心。
有僧人上前來接待,玉荷微微行禮。隨後便被他們帶著往裡走,拜了大佛,觀音,菩薩。
玉荷借口有些不舒服,想要借一間客臥休息一二。因給夠了香火錢,那僧人也很爽快答應下來。
借了一間禪房,玉荷獨自進入。原本那兩名侍女是想跟著的,但被玉荷以不習慣有人在身邊為由拒絕。
讓她們在室外等著,如果冷,也可以去另一間的佛堂裡休息。那兩侍女怎麼可能離開,她們本來就是侯爺調來專門照顧她,也是專門看著她,又怎麼可能會放她一個人在這山中古刹。
玉荷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便也沒在糾結。她將房門關上,有心的上了鎖。
等做完這些後,她才撩開簾子往裡走。簾子後,赫然就是湯婆子,老婆子已有半年沒和她見麵。
這一見,玉荷才知她老了許多,頭上也多了很多白發。她們總是把她婆子婆子的叫,其實也才四十七八,還沒五十。
在著大戶人家的管家婆子,不做重活累活,穿的也是好麵料,自然是體麵的。所以樣貌自然要比歲數年輕許多。
可現在的湯婆子,一點都不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婆子,她在鄉下莊子過得並不好,玉荷意識到。
“您受苦了。”玉荷忍不住先開口。她就知道裴玄之不會那麼好心,果然是個賤東西。
“您才是真的受苦了。”蒼老的婦人,看著女子大起的肚子,忍不住直呼造孽啊。
“這還是人嗎?他怎麼能做出這樣有違人倫的事情。”湯婆子罵了好久,但她也知道不能搞出大動靜,不然外麵那兩丫頭會聽見。
“人都安排好了,夫人放心一定不會出錯。隻是要夫人多受著罪。”
“我知道,您不用安慰我。這苦我總是要吃的。”她輕聲安慰那人,露出來的視線卻堅定無比。
湯婆子知道,她心意已決。
因為湯婆子事先就與寺廟裡的僧人有聯係,這選的房間自然也不是什麼普通房間。
這間禪房很深,一直往裡走,撩開一張簾子就能看到一個通往後山的木門。推開那扇門,入眼便是大雪封山。
今年也不知怎麼回事,這雪比往年大了很多。一直落個不停,好像沒有一個儘頭。
腳踩在地上,發出吱嘎聲響。清脆的踩雪聲,在這深山裡格外的明顯。雪天路滑,玉荷懷著孩子,湯婆子年歲大了。在這山野間行走,很是不利索。
可不走不行,她總不能真的生下這個孩子。所以就算是刀山火海,這段路她也必須走下去。
好在,兩人互相攙扶著走了一會。總算來到了她們說了那個院子,破敗的木門,糟糕環境,一眼便能讓人知道這是個許久不住人的獵家宅子。
玉荷有輕微的潔癖,這時候也管不了那些。她隻知道,這次的機會來之不易。
不會有第二次,她也不能再等第二次。院子裡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可怕。或許是看出了她的擔憂,湯婆子連忙解釋:“您放心,婆子我找的不是什麼鄉野大夫,而是專門從外鄉請來到好產婆,給夠了銀錢,不會讓人知道。”
“她們都在裡麵,夫人彆怕,我就在您身邊陪著。”
她握著她的手,給了她一絲勇氣。玉荷點了點頭,道:“好。”
她的聲音很輕,有一絲自己沒發覺的憂慮。她的手又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不是舍不得,而是覺得痛苦。她怕疼的,很怕很怕。
況且她的身體並不好,當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