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寺廟裡不能見腥血的規矩,但這人命關天的時候,僧人們也無法見死不救。他們竭儘全力幫助這位夫人,與她肚子裡的孩子。
好在最後,那孩子保了下來。那位可憐的夫人,也有了生的希望。
百年一遇的大雪,封住了下山的路。裴府一行人被迫留在寺廟,因不知何時才能出去,又因這裡麵還有一位瘦弱的孕婦。
她身子虛弱,正是需要滋補的時候。寺中隻有齋飯,給不了她太多營養。裴玄之上山獵殺野兔山雞,老方丈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山中清冷,人煙稀少。
一間禪房內,隻有他們夫婦二人。是的夫婦,那些僧人以為他們二人是夫婦。
也是,都睡到一起,懷了他的孩子怎麼能不是夫妻。
玉荷很想笑,卻沒有力氣笑。
那次的事情讓她落下了很嚴重的病根,又因現在是冬日,身子變得更加孱弱,罵他的力氣都沒有。
山中很冷,特彆是晚上。屋外大風大雪,攪的她不安寧,這時候裴玄之總會將她抱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給她驅寒。
“嫂嫂,彆怕。”
男人將她緊緊護在懷裡,就像是抱著易碎的白瓷。他輕撫著她的背,讓她舒心。
玉荷臉貼在他鎖骨處,她能聽到他的心跳,也能聽到他的聲音。但她太累了,她不想回應。
也不願意回應,她就像一個不會說話的娃娃,沉默寡言,閉著眼。
山中為三的女子,玉荷沒有因為她的背叛而無法接受她。如果真的要恨,那也是應該恨裴玄之。
是他下令仗殺了湯婆子。
也是他才有了現在這些事。當然她也無法接受紅文在這其中起到的作用,因為不願見她,這段時間都是那位郎中與產婆照顧她。
當然這中間最出力的自然是裴玄之。
一個月後,大雪結束。
積雪被山下的官兵清理乾淨,玉荷卻不能離開寺廟。她身子太弱了,就像是吊著一口氣一樣,每日湯藥不斷,根本不能輕易挪地方。
無法裴玄之也隻能在山上陪著,想著等她生產完在一同下山。
又是一個月,冬去春芽發。
玉荷第二個孩子出生了,是個可愛的女兒,因在寺廟中出生,又是在寺廟中保住性命。
裴玄之覺得她與佛有緣,便取名妙玉,裴妙玉。又因她是早產所生,身子骨與她母親一樣不好,便給她取了一個小名狸奴,望她好活。
玉荷並沒有看那個孩子一眼,本就不喜歡,又怎麼會在意。在裴玄之將孩子抱到她跟前時,隻是偏開頭。
她的拒絕,刺到了裴玄之的眼。他不重男輕女,也很珍愛這個女兒,可此時此刻嫂嫂那滿不在乎的樣子,還是讓他心口堆積太多怒火。
但她剛生產完,身子骨虛弱。裴玄之有氣,也不敢與她吵。他的嫂嫂,太過柔弱,罵不得打不得,隻能哄著供著。
孩
子生下來的第二天,便被公主府的人接走。說是她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教養,那孩子會由長公主親自教導。
玉荷並不擔心她的死活,也不在乎。那是她的恥辱,是她與她丈夫一生都洗不去的汙點。
同年三月,她與裴玄之大婚。
從一開始不明不白的在一起,到生下孩子,再到天家賜婚也才短短一年。
喪期沒過,就嫁與他人為妻。成了這天下最大的笑話,可沒人敢笑公主之子,天家寵臣,他們隻會揣著明白裝糊塗。
天子賜婚,恭喜便好。
六月,酷暑。
那位養在公主府的孩子滿了百日,原本是打算在公主府舉辦百日宴,宴請賓客。但孩子畢竟姓裴,舉辦的地點最後還是選在了裴府。
長公主本就是裴家婦,隻是不在府中住。按道理來說,她才是當家主母,也可以管一管這府中一切。
如今蓮院那位身子骨不好,這些事情也自然落到裴玄之手中,但他一個有官職在身的男人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為家中之事憂心。
自然這府上的事情,也就給了那位久居公主府的主母打理,一人管兩府的事物......
“今日府上好熱鬨,來的都是京中有名有姓的達官顯貴,就連皇家還專門派了皇子來賀禮。”
“是啊,我們小小姐真金貴。”
兩個小丫頭抱著裝飾的花燈往另一邊走,途徑一個院落看見裡麵冷清的場景突然小聲呢喃道:“聽說,這院子裡的夫人不喜歡我們小小姐。”
“彆胡說,哪有母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另一個丫頭一聽這話,立馬壓低聲音反駁。
“你彆不信,我是聽我阿姐說的。她比我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