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聲冷哼,氣氛頓時變得微妙了起來,時寒黎沒有回頭,但是從其他人不約而同看向這邊的目光,也大概判斷出來李鶴的狀態大概也不是很正常。
時寒黎沒有特意追溯過這兩人的淵源,但是陸陸續續得到的信息都表明這兩個人不和,她想過終有一天他們會見到彼此,就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就是這麼巧,常年不出醫院和實驗室的李鶴正好來到災區現場做醫務增援,而殷九辭也正好在今天到達,他們在最不可能的的地方碰見了,彼此應該都沒有什麼準備。
被夾在中間的感覺還真有點微妙,時寒黎能感受到身後紮在她後背上的目光,她往旁邊側開一步,回頭看到了李鶴。
殷九辭是個四階進化者,即使接連半個月飛著趕路,沒有之前時寒黎那種大幅度的消耗,他麵上也見不到什麼疲態,即使神色冰冷刻薄,不了解他本性的人還是很容易被他的皮囊迷惑。
而李鶴隻是個普通人,長久的透支讓他麵色青白,臉上還有沒刮的胡茬,雙眼也充滿血絲,隻是他望向殷九辭的目光如斯尖銳,兩個人如同針尖對麥芒,一下子爆發出驚人的銳利和戰意,硬說這兩個人不認識都沒人相信。
“把人放下。”李鶴眼睛盯著殷九辭,口中是對那個抱著傷患的人說,“他不能用這種方式移動,去找人用固定擔架。”
“不,用不著擔架。”殷九辭說,“放下,我現在就能給他止血。”
那人麵露茫然,他不認識殷九辭,但他通身都散發著“信老子的得永生”的氣場,讓人下意識想要相信,好在無論殷九辭還是李鶴,指令下達的第一步都是把人放下,於是他立刻把人平放在了地上。
殷九辭盯著李鶴,目光嘲諷,李鶴也盯著殷九辭,眉目冰冷。
如果這是在遊戲中,這一幕就像是兩大高手互相尋仇,周圍應當配有瑟瑟寒風以及卷起的塵土與落葉。
白元槐小心地蹭到時寒黎身後,小聲問:“時哥,他們倆這是怎麼個情況?有仇?”
時寒黎沒說話,看著殷九辭徑直走到傷患麵前,指尖一縷綠色的能量鑽入傷患的體內,然後他向四周看了看,單手舉起一塊足有幾十公斤重的石頭挪過來,讓傷患的上半身靠在上麵,接著他扯下傷患的袖子,團了團直接按上傷患的胸腔。
時寒黎不懂醫療,但她懂一些救命的急救方式,殷九辭的做法屬於標準中的大膽。傷患是胸腔重傷,一開始的抬高上半身可以減輕對心臟的負擔以及減少出血量,而直接壓迫傷口也是止血的常見手法之一,不過這隻能用於平常傷口,這種胸骨幾乎碎掉的情況,一個搞不好會讓急救變成謀殺。
李鶴站不住了,他快步走到殷九辭旁邊,試圖伸手阻攔他的動作。
“你在做什麼!”他低喝,“你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殺人麼!”
在進化者沒有展現力量的時候,普通人是察覺不到進化者身份的,殷九辭動作靈巧地避開他的手,仿佛多沾到一平方毫米他的皮膚都臟了他的手。
“怎麼,眾目睽睽之下就可以血口噴人麼?”殷九辭冷冷地瞥李鶴一眼,繼續自己手中的動作。
李鶴看著殷九辭再次大力按上病人的傷口,嘴唇緊緊地抿起來,他目光嚴厲地瞪向殷九辭,“他胸骨碎了,裡麵不知道有多少骨頭碎渣和石頭塵土之類的碎屑,你這麼壓隻會把這些堅硬的東西壓進他的心臟和肺裡!他需要進手術室進行清創手術,而不是在這裡被壓迫性止血!”
“是麼?”殷九辭移開手,“那你看他還流血麼?”
李鶴移動目光往下看去,一下子呆住了,時寒黎的眼神很好,她看出來那個傷患的胸口已經不再流血了。
“這……這怎麼……”李鶴語塞。
“他的失血量已經達到五百毫升每分鐘,你理論知識那麼豐富,告訴我他還有幾分鐘咽氣?還能不能支撐到你所謂的手術室裡?”殷九辭環顧四周,“這裡那麼多傷患,你現在馬上能叫一輛救護車來把他帶走,並完美配備止血帶,消炎藥,清創用具等一係列物品?都不能保證的話你在這和我說什麼廢話。”
“你這是幸運。”李鶴抬頭直視他,“這麼嚴重的創口,使用這種方法在大部分正常情況下都隻會加重傷勢,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殺人。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離經叛道,還是說這末世反而釋放了你的本性,讓你無所畏懼是否殺人了?”
“誒,這人怎麼這麼說話。”白元槐在時寒黎耳邊嘀嘀咕咕,充滿憤憤不平,“殷大佬願意出手就是那人燒高香了,就說撿沒撿回來一條命吧!這姓李的怎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他這麼厲害,他怎麼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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