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是真破啊,他真就一個人住這兒?”有人低罵一句,“媽的我鞋都臟了。”
“你待會兒從他身上討回來不就行了嗎?現在我們又不在校園內,沒老師管,想乾什麼就去乾。”
樓道前的幾人哄笑出聲,似乎料定了鴉透在家,特意說得極大聲,以此確保鴉透可以聽見。
“不過你們等會兒還是收著點,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就不好收場了。”
“能出什麼事?我們又不殺人放火的,你不會是怕了吧?”
“我怕什麼?我就是說到時候悠著點,到時候鬨到學校挺麻煩的。”
“我看你就是怕了。”一個染著黃色頭發、吊兒郎當的男生慢悠悠地點燃一根煙,嗤笑一聲,“他能拿什麼鬨?他有什麼底氣鬨?”
“就是啊栓子,你到底在擔心什麼?他爹不管他,他媽又再生了一個,他沒人管的,你指望他認的那個姐姐過來鬨嗎?”三人中的另外一人,紅色頭發格外顯眼,手搭在栓子身上,扯著他的脖子,“就說鴉透,我現在就是讓他去學校鬨,他那個膽子敢嗎?他除了會跟老師告狀之外還會乾什麼?”
“好好說話就行,沒事提他名字乾什麼?怪惡心的。”
“行行行,今天準備帶他去哪兒?去ktv還是網吧?”
“去網吧吧,我已經跟我兄弟說我會帶人過來了。”
在滿懷惡意的對話中,主人公才堪堪有了明確的指向範圍。
作為討論中心的鴉透,此刻隻是一言不發地將他們所有的對話聽進去,然後移開視線,一點點將手上的水珠擦乾淨。
現在是冬天,極光小鎮沒有暖氣,剛剛又洗了碗,手指被冷水泡得發紅,僵硬得已經感覺不到手指的存在。
他慢吞吞地移到了客廳裡。
這裡是老式居民樓,隔音很差,加上進門後就是客廳,所以他們上樓時的動靜鴉透聽得很清楚。
極其沒素質的敲響了一家又一家的大門,隻是為了確認鴉透在哪裡。
“他到底住幾樓?”
這棟樓已經沒有多少人住了,樓層低的一般都是腿腳不太方便的老人,他們耳背加上行動遲緩,即使門被敲的震天響他們也聽不見。
“操。”
黃毛眼看著碰壁了好幾次,心情也跟著差了起來,“那邊回話了沒?他到底住幾樓?”
“再敲下去我特麼的都要煩死了。”
栓子打開手機,看著“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字,“馬上。”
黃毛丟掉手上的煙,鞋底在上麵碾了再碾,“跟他說,如果還不回話,我收拾完鴉透之後,明天第一個就來收拾他。”
“好……他回了。”手機上是對方發來的具體樓層數,栓子抬頭看向他們上一層樓,從縫隙中看見原本緊閉著的大門打開,愣了一會兒,轉身詢問紅毛,“我們現在是在三樓是吧?”
“嗯。”紅毛應了一聲,用胳膊肘杵了杵栓子,“發了什麼?”
“四樓(),對著門口站的右手邊那個門。”栓子將收到的具體信息報了出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還是有些發懵,臉色跟著奇怪下來,“但是,鴉透好像自己下來了。”
……
鴉透穿得很厚,米白色的圍巾將他下半張臉也一起圍了起來,帶著一個很舊的手套,從樓上走了下來。手上捧著一個透明水杯,裡麵裝著熱水。口袋也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裡麵裝了些什麼。
在他們認知裡,鴉透躲他們都來不及,否則也不會在最重要的高三還請假回家,也不用他們親自過來逮人。
習慣了貓抓老鼠的遊戲,喜歡看老鼠見到貓就害怕地四處逃竄,偶爾一次看見害怕他們的人不逃了,在最初的怔愣之後便是無限蔓延的惡意,還有地位受到挑釁之後的惱怒。
尤其是當鴉透走到他們身邊,跟他們說一句“讓一讓”的時候,這種惱火直接達到了頂峰。
黃毛揚起手準備打他,鴉透在手即將觸碰到他時後退一步,眸中起了一層厭惡,“彆碰我。”
很惡心。
哪怕是應付這些人,也覺得很惡心。
他突然硬氣起來的態度,讓黃毛他們都有些稀奇,不過也就那麼一瞬。想教訓鴉透的手還僵在半空中,黃毛語氣危險,警告一般喊他的名字:“鴉透。”
“差不多得了吧?你是不是覺得現在在你家這邊我就不敢動你?裝什麼呢?”
“在學校老師和你那個姐能護著你,現在在這兒誰能護著你?”
黃毛眼神落在鴉透捧著的那瓶熱水上,誇張道:“還是說你想反抗,然後用熱水潑我吧?”
“你躲得了這個暑假,還能把整個高三躲過去嗎?不想要畢業證了?不想上大學了?我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小心回紅林之後我收拾你。”
他欺負彆人欺負慣了,期待看見彆人反抗的模樣,因為這樣他就能將剛升起的一點希望狠狠踩碎。
反反複複,樂此不疲。
尤其是對待好看的人,看見漂亮的眼睛裡流露出恐懼,無聲掉著眼淚,想辦法逃開最後卻還是會被拖回來關起來。
鴉透沒說話。
這副樣子落在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