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森林裡不僅同時存在著狼和人魚,還有不被寒冷的夜影響的溫泉。
神秘、危險,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觸發小副本的入口。
之前被鴉透用作是逃跑道具而扔到玄蒼臉上的外套,成了辨認他身上氣味的最主要途徑。
尋著氣味一路追過來,溫暖的泉水成了人魚一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人魚不能上岸,那玄蒼就在水裡等著鴉透下來。
鴉透光著身子泡在水裡,大腿後抵著的是人魚冰涼的鱗片。
那條追過他的人魚此刻就在他身後,手還在他的腰上,手指正摩挲著他的腰部。
而鴉透自己,離岸邊也隻有一米的距離。
被突然襲擊的驚慌讓他此刻手腳無力,察覺到黑尾人魚埋首在他脖頸邊,碾著那裡的肉時渾身徹底僵硬,嘴裡發不出聲音,連手都抬不起來。
鴉透不知道人魚是什麼時候來的,是在他下水之後,還是下水之前。
懵懂茫然的綿羊,一步一步走進了為他準備的陷阱裡,被裡麵大網纏住,再也無法脫身。
他身上什麼衣服也沒有,有尾巴隔在兩人中間,才沒有使臀部貼住對方。
【我靠!什麼東西把我老婆拖下去了??是不是現在還抱著我老婆?】
【你特麼的聽聲啊!水裡,還說什麼“不是小魚嗎?怎麼變成小狼了”,這一聽就是那條人魚啊!!】
【人魚怎麼找過來的?】
【聞味道唄……他當時聞了呀呀的外套,估計身上的味道都摸得透透的,而且這水又不是死水,找個口進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人魚嗅覺還真是靈敏哈。】
【給你回憶一下克裡萊爾,當初他把老婆惹生氣了,老婆一聲不吭上岸,他不也找到了嗎?一步一步爬過去的,鱗片都炸開了,如果不是那天下雨感覺要被曬成人魚乾了。】
【馬賽克啊都是馬賽克,什麼都看不見,隻能聽見水聲。】
【救駕啊救駕!!寶寶被壞魚欺負了!】
【前有狼後有人魚,一起蓋飯我覺得也不是什麼難事。】
【水裡烏漆嘛黑的,做些事情也方便,這真是好地方啊。】
【可惜呀呀現在沒有變成人魚,不然就可以看見長著狼耳朵和狼尾巴的小魚了,想想就很好奇呢。】
【就是因為現在還不是人魚啊!那黑尾巴人魚說什麼你們沒聽見嗎?呀呀現在又是狼又是魚的,這特麼的不就穿幫了嗎?!狼和魚再一對,好家夥,到時候呀呀可能就走不了了。】
【好不容易套上的馬甲,結果現在又要掉了,寶寶慘兮兮。】
【現在最應該擔心的不是我老婆他現在沒有穿衣服嗎?我寶寶光溜溜的被看光了嗎?】
冰涼的手橫在他的腰上,另外一隻手捏住他的耳朵。
毛絨絨的狼耳朵,沾上水之後毛毛粘在一起。
少年身體很軟,也很暖和,
抱在懷裡時可以察覺到人類和人魚的不同。
他回不了頭,也看不清人魚此刻的表情,更不敢出聲去喊那邊站著的江卻和陸星河。
因為冥青就站在他們旁邊。
銀白色巨狼遵守承諾,背對著湖水,但耳朵卻立得很直,是在觀察四周的姿態。
他用小狼形態將冥青騙過去,冥青如果過來,到時候看到黑尾人魚,就知道自己騙他的事情了。
冥青確實不會傷害他,鴉透很確定。
但冥青會把他留下來。
他很清楚今天晚上的最終目的是離開這裡、回到長途汽車上,所以絕對不能留在這裡。
“好香,甜。”
說這話時人魚還埋首在他頸邊,容易讓人誤解的話在不知情的人聽來,還以為這是黑尾人魚對已經到手的食物的評價。
然而實際上是玄蒼被懷裡少年身上的味道甜得連魚尾都在緊繃。
他沒有吃過蛋糕,也不喜愛甜食,在幽光森林裡他的食物多為水裡的各種魚類,聞過最多的味道也是血腥味。因此,當那件外套劈頭蓋臉砸過來時,從心臟處蔓延的酥麻比其他任何情緒都要快一步傳到他的大腦。
無數聲音都在說,就是他了。
追上他,去抱抱他。
【彆怕。】
鴉透覺得戀愛係統現在的聲音不對勁,有點怪怪的,還帶著點對人魚的嫌棄,【他的好感度,滿了。】
又怕現在驚慌失措的鴉透聽不到他說話,特地以他原來慣用的方式提醒:
【戀愛係統提示:npc“玄蒼”好感度值100。】
“……”
鴉透聽清了,兩遍都聽得很清楚,隻是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卻先是變了臉色。
湖麵平靜,這裡離岸上近,所以他們上半身還在水麵上。
而水下,隻有當事人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咬著唇,臉上沾著水珠將他顫動的睫毛打濕,看上去好不可憐。
原本揉著耳朵的手探入水底,在水裡被打濕的狼尾巴就這麼輕鬆落在對方手中。
人魚就捏著他的尾巴,對可以變狼又可以變人的鴉透格外好奇。
好奇尾巴是從哪兒長出的,所以在尾根一直停留。
或許也因為好奇人魚的魚尾和狼的狼尾、以及人類的身體有什麼不同,原本在中間作為格擋的尾巴此刻被他往上撥到一邊,從尾巴滑到大腿,再來到大腿與後腰連接的那一段挺翹的弧度。
他的手太涼了,即使泡在溫暖的水裡,也沒見玄蒼的身體有任何回溫。
眼看著人魚對兩者的不同起了濃厚的興趣,隨著他手的繼續深入,鴉透猝然猝然輕叫一聲,隨後又緊緊抿住唇。
他不知道江卻他們聽見了沒有,但他聽見了有腳步聲在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呀呀。”
江卻的聲音傳來的那瞬間,鴉透倉惶抬起頭,看著他們一步一步朝水邊走來。
……
湖水從外看根本無法看清水裡的景象。
就像被熊追的那晚過河,他們也看不清水下有人魚一樣。
水麵之上,隻有鴉透。
冥青環視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倒是水裡的小狼臉很紅,隻露出肩膀,可以看見皮膚被熱氣熏紅。
“……呀呀?”
冥青重複著剛剛從江卻那兒聽到的名字。
是疊字不算拗口,所以就算不熟悉人類語言,冥青再開口時已經十分熟練,“呀呀。”
“你們……”鴉透抿著唇,克製住自己一直在顫的身體,腳尖繃緊,極力忽視身下的異樣才使聲音聽不出異樣,“你們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江卻半蹲下來,眸色和周圍的夜色混合在一起,太暗了,也沒人能看懂他的情緒,“有什麼事嗎?”
連冥青都看了過來。
他們聽力好,就算剛剛鴉透即使抿住唇,但下意識發出的輕叫還是清晰地落進他們耳朵裡。
鴉透此刻已經不在岸邊,他離岸有些距離,這裡水的深度就算是有五六條人魚藏在這裡,在岸上的人都不會發現。
水很深,沒有落腳點,但鴉透並沒有往下沉。
因為有東西在頂著他。
鴉透手指蜷在一起,打濕睫毛的已經不知道是水還是生理性的眼淚,酥麻伴隨著冰涼的體溫從下而上傳來。
狼尾巴被撥到另一邊,尾椎骨往下弧度向上。
冰涼的,帶著麻意從兩腿翻進,蹭開他試圖並攏交疊的腿,看到了儘頭。
臉上的溫度太燙了,鴉透下意識想去找身邊信任的人,卻在對上江卻視線時又匆匆收回。
他大腦亂成一團,無法去思考、也不想去思考現在這樣混亂的場麵。
水麵上是江卻、陸星河還有冥青,而在水下,是玄蒼抵著他,尋找原本在魚尾上被鱗片遮起來的地方。
但他現在不是人魚形態,人類形態的儘頭是已經被磨得發軟發熱的雪山底。
“我沒事,剛剛是撞到石頭上了。”
鴉透扯了扯唇角,看向江卻和陸星河。
“你們,你們到那邊等我吧,我馬上就來。”
現在這樣,鬨崩了哪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
水裡的,陸地上的,都得罪了他們隻能從天上走了。
鴉透想踢一腳那條好奇心過重、又有些惡劣的黑尾人魚,但隻是剛抬腿,就被人捉住了小腿。
旅行了一路的旅人口渴難耐,在終於見到雪山底的流水時,沒有任何猶豫埋首去喝那裡的水。
就這麼當著他們的麵,低頭撥開雪山。
漂亮的藍眼睛一下瞪得很圓,視線都恍惚了一瞬。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被人握住小腿,以一種彆扭的姿勢停留在這片看不清的水域。
鴉透模糊間,也隻能看見垂伏在自己腹部下方的黑影。
他很貪心,解渴之後卻想要更多,不斷往水裡探索。
捏著軟肉,卻還想更進一步。
沒有人類的羞恥心,在人魚的眼中,喜歡就可以在一起。
少年就像被什麼欺負了一樣,臉紅紅的,眼眶微紅,陸星河蹙眉,“真的沒事嗎?”
鴉透鬢角的發有些濕,貼在皮膚上,熱氣蒸騰中看清他搖了搖頭,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江卻定定地盯著他,久到鴉透以為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良久後,江卻才起身,似乎準備就這樣離開。
“艸。”
這是鴉透第一次聽見江卻說臟話。
江卻在他的印象裡情緒穩定,永遠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過於羞恥之下的眼淚沿著臉頰滾落下來,淚珠在墜入水中的同時,有人直接跳進了水裡。
十成十的力道裹著怒火將人魚拉開,冰涼終於離開了身體。
江卻臉色陰沉到可怕,在人魚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借著力狠狠一拳揍在了玄蒼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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