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都的天氣一直不好,早晨的會議結束沒多久,天空就飄起了蒙蒙細雨。

頂著柔軟的白色貓耳的少年在巷口來回穿梭,抿著唇神情格外慌亂。

這裡不是市中心,低矮的平房湊在一起宛如迷宮,偶爾有些自建一層洋房,可以遮擋一部分視線。

001沉聲:【左拐,彆回頭。】

耳朵上已經沾了水,長毛貓耳朵上一撮白軟的毛此刻因為少年奔跑的動作上下抖動。

鴉透應了一聲,沒有回頭看背後追著他的那些人,跟著001的提示,沒有任何猶豫地跑向了左邊。

而他最開始停留的地方,五秒之後跑來兩個氣喘籲籲的人。

“他不是個omega嗎?怎麼這麼會跑?”

“跑不遠了,我們繼續追。”

追著鴉透的兩人是花房四階,他們原本還不知道應該怎麼拿下五階的人,在早上看見鴉透升上去之後就將心思打在了他的身上。

反正一堆人中,omega是最好欺負的。

他們從鴉透出包廂開始就盯著,準備把他打暈之後搶奪身份卡,結果沒想到這小東西格外警覺,將他們帶到這種偏僻的地方試圖把他們甩掉。

其中一人有些猶豫,看了一眼時間:“確定還要追嗎?現在已經上班了,我們回去的話還可以……”

“等你拿到他的身份卡升成五階,遲到又怎麼了?到時候給你換一份工作都行。”另外一個青年呸了一聲,聳動著鼻尖使勁嗅著空氣裡殘留的信息素。

那個omega也是膽小,就隻是被他們兩個追,就怕的耳朵都露出來了,一路留下信息素,就算他跑到哪兒都會被他們找出來。

“他往左……”

剩下半句話在身體的陣痛中戛然而止。

那人視線發直,不到一秒就癱軟在地暈了過去。

兩人中還醒著的那人怔愣地看著從一層上麵跳下來的少年,隨意丟掉了手上的木棒,仿佛剛剛跳下來給人一悶棍的不是他,此刻睜著一雙無辜的藍眸:“嗨。”

“!”

變故來得太突然,男人還沒有反應,就被一個手刀敲暈。

一個alpha一個beta被放在一起,鴉透去翻他們的口袋,把他們的身份卡拿了出來。

鴉透把身份卡攥在手裡,看向身後,“你還不出來嗎?”

“你居然發現了。”

原本陰影裡浮現出一個人影,看模樣分明是在包廂裡拐彎抹角說他能力不行的江輕。

他的天賦技能是“暗夜潛行”,可以隱入黑暗,在黑夜裡做到百分百隱蔽。

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江輕也很自信不會被識破。

他停在原地,定定地看向鴉透。之前少年一直在動,現在他停下來之後江輕才發現少年此刻發間的白色貓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對長長的黃色耳朵。最頂端是一圈黑色,原本支出來的一撮白色毛毛,現在也變成

了黑色。

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少年的擬態就隻是一隻沒有攻擊性的白色長毛貓而已。

“……你能跳這麼高?”

江輕本來以為鴉透一個Omega被兩個人追很快就會敗下陣來,結果他跑了很久很久,在江輕以為他體力耗儘之後一躍跳到了兩層樓頂上。

那當然是[小僵屍]裡訓練的,鴉透撇了撇嘴。

“你找我來乾什麼?”

對於突然出現的人,鴉透的警覺性很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的外表和身份太具有欺騙性,江輕壓下內心的疑惑,聲音壓下來,“你在包廂裡說的‘披著羊皮的狼’,是真的?”

他們兩個都開出了相同名字的線索,但內容卻完全相反。

鴉透並沒有回答,反而道:“你的那個信息是假的。”

沒有像江輕一樣反問,他篤定的語氣間接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嗯,是假的。”江輕聳肩,“曲慈很早就提醒過你,不要把真實信息透露給其他玩家,特彆是在這種領域聯賽裡的時候。”

但鴉透就像是笨蛋一樣,剛得到一個新線索就拿出來。

雖然推動了副本整個進度,但也讓他們陣營更加艱難。

想到這裡,江輕語氣變得凶狠,“剛剛我都把你們區摘出來了,為什麼還要對著乾?你是笨蛋嗎?”

這裡沒有其他人,江輕也不想再偽裝成對鴉透很好的虛假模樣。

不管是在副本還是在遊戲基地,江輕都是站在頂端的那一批人,如果不是老大,他都不會跟鴉透接觸。

他語氣太凶了,鴉透垂下頭,瑟縮了一下肩膀。

“你知道,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出局。”

江輕是頂級玩家,確實有實力將鴉透淘汰。

鴉透抿唇,強作鎮定:“你不能,我們是隊友。”

江輕隻覺得鴉透還沒有看清楚情況,嗤笑一聲:“有什麼關係嗎?”

隊友殺隊友,一件很異常的事放在江輕眼裡就成了“有什麼關係嗎”。

“你出局之後,東南區正好就不會被懷疑了。”江輕的語氣並不平靜,感覺是壓著內心的火氣跟鴉透講道理,畢竟他剛剛在包廂裡,差點被鴉透拆的下不來台。

鴉透指尖顫了顫,捏著自己的衣服,嗓音有些乾澀:“像你們殺死喬傑西一樣?”

江輕瞥了他一眼,“還算聰明。”

【等會兒,給我聽愣了,這什麼和什麼?】

【所以他們淘汰喬傑西和魏靜遙其實是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這麼推理的話……我靠,西北區和南區不會是殺手陣營的吧?】

【披著羊皮的狼,他們是狼,狼群很大的,這麼想想確實合理。】

【所以這個副本為什麼不叫披著羊皮的狼?而且我記得江輕之前不這樣的,之前跟他通過一個副本,是一個挺冷靜的人。】

【你看多了,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所有玩家不太正常。

我就是東南區的人,我覺得領主就不太正常,讓我家領主不粘著小少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靠!我就說為什麼剛剛江輕一反常態地針對西區,原來是準備禍水東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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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他會引到北區祁大佬他們那裡去,結果兩個區聯手針對西區了。】

【就算是兩個區聯手,他們也不能一下殺了兩個領主,所以……另外兩個區的領主不會都來了吧?八大領域的領主都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合理很多了。】

【等會兒!你們是不是漏了重點啊!!他說他們和東南區是隊友,但是呀呀又明顯不知道,這麼想是不是領域裡有誰叛變啊??林標一直和呀呀待在一起,隻有謝忱對呀呀愛答不理。】

【我就說謝忱肯定有問題!!許知南和祁青野都提醒了!!他有問題啊!!】

【這麼一想更合理了,謝忱叛變所以對呀呀寶寶愛答不理,三個領主在一起的話針對許知南和容斥,就簡單很多了。而且你們沒看到嗎?謝忱這個世界是研究出來的青龍啊,沒有看他跟誰打過架,但他能坐到所長這個位置,想必實力不低。】

【江輕你還想殺我老婆?老婆你快跑啊!】

鴉透這個副本裡最先記得的幾個名字就是江輕和丁回舟,而他們兩現在性情大變,就算是角色化也不會這麼快,最遲也要等他們在副本裡待夠一兩個月才多。

他摸了摸鼻尖,詢問:“那你得到的真是線索是什麼?”

他們現在是隊友,隊友之間共享信息是沒有問題的。

江輕這才道:“你不應該早就知道嗎?”

鴉透:“?”

“披著重組型擬態章魚的皮到處栽贓嫁禍的人,應該在你身邊出現過吧?”江輕扯了扯嘴角,“惡意滿滿。”

看他的表情,鴉透猜測對方嘴裡說的那個披著重組型擬態章魚皮的人肯定不是他們南區的。

那就隻剩下了一個……西北區。

少年呆愣的模樣被江輕看在眼裡,他冷哼一聲:

“所以如果還有下次,我不介意讓你出局。”

然而麵前的少年卻突兀抬起頭,很誠實地問了一句:“你去查過嗎?”鴉透並沒有生氣,語氣真誠:“我覺得你被感染了。”

“你現在性格變了好多。”

江輕一愣,被一個中級玩家質疑令他極其不悅,剛準備開口,就看見鴉透看向了他的身後。

身後有人,江輕腦中立刻冒出這個想法。

常年的訓練和經驗讓他立刻轉身,卻發現巷口卻什麼人都沒有。

背後有手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原本空無一人的巷口裡,從暗處走出了兩個穿著長款黑色鬥篷的人。

猩紅的唇角,在出現那一刻,江輕的血液就燃燒起來。身體本能的反應以及在無限流副本中摸爬滾打的經驗都在告訴他——

快跑!

背後少年的聲音很甜,聲音很甜,鳶尾也格外香:

() “謝謝你,幫我把疑惑的地方解開了。”

比如為什麼會有兩隻章魚,又為什麼到底哪幾個區是killer陣營。

鴉透歪頭: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狼是很狡猾的。”

……

第五天的夜晚格外安靜。

沈歸寧離開之前說晚上要帶鴉透去抓killer,但實際上到了那裡之後鴉透發現在場的不止他們。

白天見到的吳東和夏鹿都在這裡。

沈歸寧掃了一群,蹙眉:“江輕呢?”

“不知道,他沒來。”吳東攤手,“可能是在他們老大那兒。”

他解釋完,視線越過沈歸寧打量著跟在她身後的林標和鴉透,朝他揮了揮手:“小少爺你好呀。”

吳東之前跟鴉透交流信息時接觸過,不知道是不是被東南區那些人影響,也跟著喊“小少爺”。

夏鹿彎著眸:“呀呀。”

沈歸寧打斷了寒暄,“我們必須要在檢察員查寢之前回去,現在八點,還有三個小時,爭取今天就將剩下的人全部淘汰。”

夏鹿輕嘖了一聲,“但沈聽白和祁青野恐怕不那麼好搞定,一隻雪豹一隻老虎,擬態加上更不好對付。”

“那解決剩下的,他兩夢裡對付。”沈歸寧將自己的長發綁起來,眼神格外冷,“今天得把最後一個披著羊皮的狼找出來。”

他們的話聽上去很奇怪,鴉透勉強聽出來了一點線索。

——關於“披著羊皮的狼”的線索還有一份。

“這個還有3.0版本嗎?”鴉透狐疑。

001語氣沉重:【或許。】

夜色下他們圍在一起,沈歸寧的光腦突然響起來,他接起,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瞬間皺起眉:“又打起來了?”

她沉默著聽另一邊說完,“行我知道了,我馬上來。”

掛完電話之後他有些頭疼,揉了揉眉心:“你們現在先等一會兒,我馬上來。”

吳東:“是老大他們又打起來了?應該不用管吧?”

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這次不一樣,我不過去他倆之間可能要出局一個。”沈歸寧迅速開口:“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夏鹿:“嗯。”

鴉透摸了摸鼻子,覺得沈歸寧走之前好像還很複雜地看了一眼他。

他走到夏鹿身邊,小聲問他:“夏鹿姐姐,是發生什麼了嗎?”

他們心知肚明的事交流起來沒有障礙,但對於鴉透這種不清楚狀況的,聽上去就有些像是在打啞謎。

夏鹿歪頭:“謝忱沒有跟你說?”

“他應該跟我說什麼嗎?”鴉透眸中閃過一絲茫然。

他這副樣子似乎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夏鹿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沒事,你出去之後可以揍他。既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副本裡就不要多接觸,他挺危險的。”

鴉透更疑惑

了,巴掌大的臉格外漂亮。他很漂亮,但不是特彆有攻擊性的長相,加上擬態還露在外麵,白軟的貓耳朵亂動,就顯得他格外無辜,讓人很容易放下心房。

“兩個人打起來了,沈歸寧過去勸架的。他兩打起來是因為其中一個人發現自己喜歡的人的信息素在另外一個人身上,還跟他接了吻,激動之下就打起來了。”夏鹿並沒有完全解釋,“咱們等複盤的時候,你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目前的情況,她隻能總結一句:“那是兩個變態。”

“……哦。”鴉透點點頭,“說得有道理。”

他感覺夏鹿看他的目光更憐愛了,半晌之後歎了口氣:

“跟著我們就好,我們會帶你贏。”

“嗯嗯。”

鴉透垂下頭,斂去眸中的歉意。

*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沈歸寧才回來。

她手上還流著血,身上也帶著傷,看著不重,很明顯是去勸架的時候被誤傷的。

沈歸寧臉色極其難看,“下次就讓他們互掐死了吧,不想管了。”

之前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好歹是可以交流的瘋子,現在瘋的誰過來都要打兩下。

怪不得謝忱會躲得遠遠的。

她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黑衣人,黑衣人神色冷淡,紅眸瞥過來後又移走,一副誰都不想交流的樣子。

謝忱不會給任何人治療,沈歸寧聳聳肩,兌換出藥品之後自己包紮好,“他們回來了沒?”

吳東搖頭,“呂文洲他們之前就已經察覺到,很難再對他們下手。丁回舟和程千億今天晚上有個晚會,估計還有一十多分鐘就會回來。”

沈歸寧:“行,每個人守一條路。呀呀,你跟我一起。”

被突然點名的鴉透乖乖點頭,“好。”

他穿上了黑色鬥篷,將臉用口罩遮住,跟在沈歸寧後麵走。

“花房周圍已經被包起來了,我們得速戰速決。”

他們現在就在花房領域的最外層,不遠處就是懸浮車的最後一站。

花房不遠但很偏,往裡麵走,路燈相隔太遠,看上去格外陰森。

周圍太安靜了。

偶爾會見到沒人住已經破敗了的屋子,窗戶裡什麼都看不清。

這是回花房的必經之路,鴉透來過很多次,但他除了第一天晚上就再也沒有這麼晚還在外麵晃。

他攏緊了自己身上的鬥篷,“第一天也有人這麼嚇我。”

其實也不是嚇,是小梨花聞到了血腥味,叼著鴉透的裙角把他往另外一邊拽罷了。

沈歸寧少有幾次沒有回鴉透的話。

和其他人分開之後,路上就隻有他們兩人,等邁過一盞又一盞路燈、要再次離開光明的地方進入黑暗時,鴉透停下腳步。

身後的人沒有跟上,沈歸寧回頭:“怎麼了?”

鴉透也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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