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溫香軟玉的嬌軀抱了個滿懷,茯苓隻覺得懷中的身子軟綿至極,比茫茫雲海的雲朵還要柔軟滑膩。

茯苓牽著寶扇的手,細細打量著寶扇的麵容——瓊姿花貌,雪膚香腮,身子窈窕娉婷,楚楚動人,眉目神色,雖然不是精雕細琢,但是眉峰的起伏幅度,唇瓣的微微上揚,都恰到好處,有一番彆致的韻味。尤其是兩彎黛眉之下的水眸,似天河中的遊魚,清澈純粹,靈動乾淨。即使在美人如雲的天界,以寶扇的容顏相貌,也令人神思不屬。

茯苓曾經多次幻想過寶扇化形的模樣,或許是紮著雙丫髻的孩童,也或許是身姿嫋嫋的女郎。如今看著寶扇,茯苓既覺得驚訝,又覺得寶扇的化形是在情理之中——唯有柳盛荷豔最柔弱的那株蓮花,才能幻化成如此姝麗的顏色,隻需要用懵懂無知的眼神望著,便足以令人心折。

無論寶扇如何化形,終究是池水一隅的小蓮花,茯苓對她有天然的親近感,她頗為熟稔地牽起寶扇的手,詢問道:“你既然已經化形,日後便是天界的仙娥了,便跟著我住,可好?”

見到寶扇乖順地點頭,茯苓心中熨帖,目光柔和,啟唇剛想要說些什麼,餘光瞥池水中被折斷的蓮花根,目光微顫,指著那處問道:“怎麼……”

蓮花化形,本應該人形和本形合而為一,但寶扇的蓮花根,卻被生生折斷,如此不僅會損傷靈氣,還使得寶扇的本形有了缺口,需要仔細滋養,才能養護回來。

寶扇眸中泛著清清淺淺的水光,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聲音糯糯:“被人折斷了。”

饒是茯苓脾性內斂,也瞬間被怒火充斥胸腔,待從寶扇口中,得知那徒手折花的人,是妖界的淳如公主,胸中的怒氣變化成鬱氣,無法驅散。她隻是一個小小的仙娥,如何能向妖界公主問罪。看著寶扇不知世事的眸子,茯苓越發覺得,自己要將寶扇照顧好,不能讓她再次損傷了身子。

池水中的殘根,被茯苓用仙力護著,收攏於寬袖中。兩人相伴而行,來到了仙娥的住處。茯苓的住所,是在竹林遮掩處,她為寶扇尋了一處花房。天界不比人間,需要遮擋風雨,除了仙子仙君的住所,會建築宮殿,其餘的人,大都不搭建房舍,尋找了一處僻靜場所,便能充當安逸處。寶扇的花房,便是沒有瓦片遮擋日光,軟榻四周,是繁花似錦,處處可聞見芬芳。

茯苓舒展衣袖,便將被折斷的蓮花根,放進了清澈的池水中,而後轉身喚道:“寶扇。”

寶扇正依偎在軟榻上,從花籬中伸出幾縷花枝,綴滿了指甲大小的花瓣,那靛藍色的小花,生長的極其茂盛,幾乎是簇擁在纖細的花枝上,朵朵花瓣擁擠在一處,顫悠悠的,仿佛片刻後便要墜落下來,潑灑一場花雨。寶扇的指尖泛著俏生生的粉意,正戳弄著枝頭的花瓣。聽到有人在喚自己,寶扇輕聲應和著,側身看去。

一張瓷白如玉的臉頰,從花海中探出頭來,分不清是花嬌人俏,還是人比花嬌。

茯苓皺著眉毛,故意將聲音放冷:“……剛才說的,你可曾記在心中?”

寶扇雙眸中閃過迷茫,看到茯苓冰冷的神色,身子不禁微微縮了縮,怯怯道:“我隻顧得看花,忘記了。”

圓潤的水眸,宛如雨後天晴般清新澄淨,即使沒有太多為人處世的記憶,但寶扇仿佛生來便知道,如何令人心軟,不忍心責怪她。那便是,誠心認錯,目光要百般無辜,姿態要楚楚可憐。

茯苓自然不會厲聲嗬斥寶扇,畢竟與寶扇相比,她已經多活了幾千年,無論是年歲,還是法力,都算的上寶扇的姐姐,哪裡狠心和寶扇計較。隻是茯苓仍舊冷著一張臉,伸出指頭,輕輕戳碰著寶扇的臉頰。

“真是笨。”

茯苓以自己多年的仙娥經曆為例子,對寶扇諄諄教導:“沒聽到也要說聽到了。”

寶扇滿臉不解。

茯苓繼續說道:“特彆是侍候仙子仙君時,一定要說聽到了,待退下後再詢問其他仙娥便是。若是像你這般,定然是要被責罵的。”

看著寶扇柔弱纖細的身子,微微發白的臉頰,茯苓心中暗道:依照寶扇這般軟弱的性子,若是被仙君責罵了,定然要比自己還要委屈可憐。看來自己以後,還是要多多照顧寶扇,

茯苓自認為前途漫漫,卻對照顧寶扇之事,並不覺得多事,而是自認為理所應當。寶扇是她親自澆灌露水,用仙人釀養護成的小蓮花,自然應該由她來嗬護。

將淳如公主送回妖界,真語仙君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宮殿,稍作修整。真語仙君將手臂放在軟榻上,以手撐著腦袋,緩緩地闔上眼睛。意識昏沉之際,真語仙君的夢中,彌漫著浩瀚雲霧,仿佛置身於茫茫雲海,他看到前方有一纖細的身影,心中微動,朝著前麵走去。那纖細宛如柳條的身影,逐漸變得清晰。烏黑如瀑的發絲微動,那身影輕輕地轉過身來,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眸,模樣動人。

真語仙君手臂微鬆,迷蒙的意識立即變得清醒。他強壓著跳動不止的眉心,從軟榻上站起身,向著柳盛荷豔走去。

池水中蓮花開的正盛,空蕩蕩的一片景象,哪裡有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真語仙君輕拍腦袋,轉身要走,又想起了被淳如公主折斷的那株蓮花,被拋到了容昭太子的懷裡。但是依照容昭太子的脾性,定然會毫不留情地將蓮花扔回池水中。隻是真語仙君環視四周,也沒發現那株蓮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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