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如公主起初是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曆,尤其是當仙娥將她身上的冰魄珠收走時,她越發閉口不言。很快,圍繞在淳如公主身旁的仙娥們,紛紛退去。淳如公主試探著從關押她的結界中走出,隻是她剛邁出一隻腳,便被蛛網般的細線纏繞在腳踝,若不是淳如公主躲避的及時,怕是要被反吊起來,弄得一身狼狽。
被困在小小的方寸之地,淳如公主百無聊賴,待她看到偶然經過,風度翩翩的仙君時,立即放鬆了警惕。
真語仙君極其擅長寬慰人心,讓旁人吐露真心,因此在得知淳如公主的真實身份,是妖王的女兒時,眼底不著痕跡地閃過驚訝,轉瞬間便恢複了溫和的麵容。
天界與妖界,在經曆幾場大戰後,勉強達成了和解——那便是涇渭分明,彼此保持相安無事。妖界之首妖王,其膝下有七十二美姬,子女更是數不勝數。真語仙君旁敲側擊,便得知淳如公主的名字,心中不禁訝然,竟是妖王最寵愛的女兒,也難怪能將冰魄珠這等妖界寶物,帶在身上。
“……我當真沒有壞心,你可能幫我,離開這結界?”
真語仙君眉眼溫和,輕輕頷首:“自然當竭儘全力。”
淳如公主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在這天界,果真還有心地好的。不知為何,淳如公主腦海中,閃過一張冷峻無情的臉,她眉峰頓時高高攏起。
“對我無理那人,是天界的哪位仙君?名號幾何?”
淳如公主已經做好了打算,待她回到妖界後,定然要與妖王好生訴苦一番,讓那冷麵仙君也當眾失去麵子,才能平複心中鬱鬱。
真語仙君神情微滯,片刻後才想通淳如公主口中“對她無理”那人是誰,他不做隱瞞,儘數告知。
“是天界太子,容昭殿下。”
看著淳如公主圓睜的雙眸,真語仙君不禁失笑,他輕拂衣袖,翩然離去,心中已經在暗暗打算,如何利用“妖王愛女”的身份,讓妖王低下身段。
真語仙君將探查的一切,如數告知,話語末尾,不禁生出感慨:“妖界眾人,皆是機關算儘之徒,未曾想妖王最寵愛的公主,竟然這般心思純粹,實在難得。”真語仙君說罷,下意識地打量著麵前容昭太子的神色,隻見眼前人眸色冷冷,對於這位模樣嬌豔,心性純淨的妖王之女,無半分興趣。
真語仙君覺得無趣,麵容上恢複了一臉正色。
柳盛荷豔,一池蓮花中,寂靜了無人煙。縮在拱形回廊一隅,柔軟嬌弱的蓮花,突然搖晃著白嫩清香的花瓣,枝蔓顫悠悠地晃動著。一束白茫茫的光,宛如薄紗般,籠罩在小蓮花身上。不過片刻,生的柔弱不堪,隨風搖擺的蓮花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蓮花池水中瀲灩生姿的美人。
雪膚冰肌,溫潤閃動著粼粼水波的眸子,無絲毫的汙穢不堪,滿是懵懂無知,輕輕翹起的柔唇,和蓮花花瓣是同等顏色,比朱色更淺,較桃粉更濃。蓮花化形,得出了這等美人。寶扇從蓮花池中走出,嫩白柔軟的足上,沾染了顆顆瑩潤飽滿的水珠。烏黑的發絲,傾泄在寶扇單薄的肩膀上,雪色與墨色交相輝映,一時間竟然讓人眼花繚亂,不知道該將眸子,落在霜雪似的肌膚上,還是如瀑的青絲。剛剛化成人形的寶扇,還未學會煉化蔽體的衣裳,身形微顫,她望著池水中的自己,眼眸茫然。
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入寶扇的腦海,她腦袋發痛,剛從池水中走出的身子,又重重地跌了進去。滿池碧綠的荷葉,遮掩住她曼妙的身子,青絲垂落於池水中,隨著盈盈水波,起伏搖晃。
雪白的玉臂靠在白玉雕欄上,寶扇雙眸緊閉,眼前閃過一幅幅畫麵,極其真切,仿佛是已經發生過的,或者是將要發生的。
待在柳盛荷豔的這幾百年,常常有人經過拱形回廊,幾句未經遮掩的話語,也隨風飄散入寶扇的耳中,她懵懂地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了奇遇,得以窺探將來之事。
天界赫赫有名的容昭太子,生來便沒有情絲,對待天界所有的一切,上至諸位仙君仙子,下至花草樹木,都無半分感情。可這樣的容昭太子,他冷漠淡然的神情,仿佛天生就是要被打破的。天界宴會,闖入了無知無畏的妖界女子,淳如公主雖然生長在妖界,卻並無妖界的陋習,心性純淨,與其餘女子相比,極為不同。容昭太子與淳如公主的初次見麵,並不算得上愉快,可姻緣是注定的,原本沒有情絲,注定斷情絕愛的容昭太子,在與淳如公主匆匆一麵後,竟然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