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麵容平靜,仔細打量著寶扇的眉眼身姿。

一雙青黛眉下,杏眼微顫,眸中含情似水,王氏以為,這眼眸形狀姿態,便傳達著人的秉性脾氣。生的桃花眼,定然是嫵媚多情,眼眸上挑,狀似柳葉,多半脾性清冷。而寶扇的杏眼,雖美卻無魅惑,透著楚楚可憐,純淨無辜。

王氏目光下移,落在了寶扇的腰肢上,聽聞揚州城豢養瘦馬,多供貴人取樂,以細腰為美。今日瞧了寶扇,才道果真如此。腰肢似弱柳扶風,不堪盈盈一握。寶扇略一行禮,那柔軟的腰肢便隨之彎下,帶動腰間的珮環叮當作響,讓人不禁生出細細把玩柔腰的念頭。

王氏身旁的丫鬟,向寶扇交代了府中的情況。他們郎君,是新科狀元郎蕭與璟,府中隻有王氏一位正妻,在府外的院子裡還養著外室。王氏將寶扇買來,便是讓她用儘手段,留住蕭與璟的心,最好能生個一兒半女的,到時養在王氏膝下,也算全了王氏兒女繞膝的願望。

丫鬟在提及狀元郎時,語句稍稍停頓,似是在觀察寶扇,見寶扇神色緊張,捏緊帕子,丫鬟對她這般小家子氣的反應,甚為滿意。

——區區揚州瘦馬,比她們奴籍還要卑賤,能有機會近蕭郎君的身,真該千恩萬謝。

王氏開口道:“旁的你不必費神,但是需記得,我將你買進蕭府,隻有一個要求:便是你耍手段也好,死纏爛打也罷,必須將郎君帶上你的床榻,讓他流連溫柔鄉,忘了那不知尊卑的外室女。”

這般急聲厲色,實在與王氏端莊的麵容不相匹配,寶扇心頭微驚,想著王氏與外室女之間的嫌隙,竟如此之深。

她乖巧答應的姿態,讓王氏很是滿意。

王氏心中明白,羅娘子對蕭與璟而言,極為重要,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王氏眉頭緊皺,目光輕輕瞥向身旁的丫鬟,暗暗想道:若是蕭與璟這麼容易被美色迷惑,她送丫鬟的舉動,便不會惹得蕭與璟嫌惡。

王氏言語中極其嚴厲,意在敲打寶扇,要她記得身份規矩,要惦記著該如何討蕭與璟的歡心。她心中並不認為,寶扇這樣柔弱的女子,能挽回蕭與璟的心。莫說一個揚州瘦馬,便是十個,怕是都不能引來蕭與璟側目。

“雪枝,你去帶——”

寶扇柔聲道:“大娘子喚妾身,寶扇便可。”

王氏聞言,目光溫和了幾分:“你帶寶扇去梳洗,再換身衣裳。”

雪枝領著寶扇往溫泉池走去,一路上,兩人無話。寶扇瞧出,雪枝似乎對她有幾分不滿,也不貿然開口,免得惹人嫌棄。

到了溫泉池,雪枝將換洗的衣裳留下,聲音淡淡:“此處有木梳,銅鏡,可供你梳洗打扮用。方才帶你來的路,你應該記得了吧。”

似乎是瞧不見寶扇眉眼緊蹙,麵帶糾結的神色,雪枝接著說道:“你熟悉完畢後,便按照來時的路返回,大娘子那邊還需我照看,我便先離開了。”

寶扇望著雪枝遠去的身影,目光悠悠。

她環顧著溫泉池的四周,這裡有三四個溫泉,大小不一,彼此用白玉砌成的小路連接。每個溫泉池都是滿月的形狀,周圍用彩色的小石子壘起。

寶扇解開腰間係帶,丁香色的腰帶飄散在溫泉池旁。她玉指輕動,將身上的裙裾全數褪下,晶瑩似雪的肌膚顯露出來,冬日的第一場雪,也堪堪能比擬這等滑肌嫩膚。寶扇挑選了最大的一個溫泉,玉足輕碰著溫泉水的溫度,小巧可愛的足,輕輕撥動著水麵。這溫度正適宜,寶扇邁動腳步,將身子浸泡在溫泉水中。帶著暖意的水,沒過纖細的腰肢,與起伏的胸脯,最終停在了寶扇圓潤的肩頭。

進了溫泉水中,寶扇才發覺這是活水,不遠處有水在發出“咕嚕咕嚕”滾動的聲響。

緊繃的神經,在溫泉水的浸泡下,漸漸鬆懈下來。寶扇閉上雙眼,想起了雪枝方才的推辭。

王氏需要她照料,這借口找的當真敷衍。不說王氏身邊奴仆眾多,少雪枝一人也算不得什麼。便是雪枝是王氏身邊親近之人,可是王氏已經開口,讓雪枝帶她來梳洗裝扮,定然不可能又急著要雪枝回去。

雪枝這樣急切,莫不是有意刁難於她。

寶扇思緒微動,仔細思索著:她與雪枝不過頭次見麵,兩人交談話語不超過三句,何曾惹得她不滿。除非……是王氏叮囑她的話惹到了雪枝,是勾住蕭郎君那句,還是兒子女兒能養在王氏名下那句。

清澈的泉水落在寶扇的玉臂上,圓潤的水珠流淌到她外露的肌膚上。溫泉池的熱氣彌漫,頗有些世外仙境,雲霧繚繞的感覺。

蕭與璟進了宅院,小廝本想去稟告王氏,畢竟郎君來此處,可是極其罕見。隻是小廝腳步剛動,便被蕭與璟清冷的眸子掃過,腳步頓時像是釘在了地上。

待蕭與璟離開,小廝還有些心有餘悸,旁人皆道,狀元郎溫順有禮,有君子之風,他卻覺得蕭與璟難以接近,連臉上掛著的笑容,都帶著絲絲涼意。瞧著蕭與璟遠去的身影,小廝心中想了又想,最終下了定論。

宅院還是蕭與璟的宅院,他去稟告了王氏,不一定得到賞賜,還可能會惹得蕭郎君不滿。如此權衡比較之下,小廝隻當自己方才打了個盹兒,從未見到蕭與璟進府。

蕭與璟並非不想回宅院,隻是一進宅院,仿佛有千萬雙眼睛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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