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年(70)
巧雲跟老三領證了,沒有婚禮,什麼也沒有,領證完真的跟著老三走了,沒有戶口,沒有任何的糧油關係。
桐桐隻知道,臨走的時候老三找了喬大夫,叫喬大夫給巧雲開了證明,證明巧雲有病,需要去大醫院治療。
有這個證明,他就能合理的把巧雲帶去學校照顧。
巧雲把家裡的東西收拾了,裝了三個蛇皮袋子。一個裡麵是衣服,一個裡麵是被褥,碗筷甚至是小鐵鍋,在放在另一個袋子裡。怕這些東西碎了,甚至給裡麵塞上稻草,然後將這些易碎的東西全塞到稻草裡。
也不用誰送,老三用棍子挑著這些行李,巧雲一個人拎著包跟著後麵,就這麼離開了青陽公社。
等再見到這兩人的時候都已經是三四月裡了。孩子放在家裡能喂主食了,桐桐來省城參加林心的婚禮,因著來的早,沒去林家,先到畜牧學校看看巧雲這日子是怎麼過的。
畜牧學校是個中專學校,學校本來就不大。四爺之前來過,他路過的時候看望過老三,想給老三留十塊錢的,老三沒要。他在學校什麼活都乾,放假的時候總得有人照顧教學用的家禽和牲口,他也喜歡搶這種活。哪怕是住在牛棚裡呢,彆人受不了得,他行。
所以,四爺給的十塊錢,他死活沒要,還跟四爺說:“你養家糊口的,也不容易。我不要,我自己能混飽。”
後來四爺再沒管過。
因為來過,四爺就直接上宿舍找人,叫路過的同學喊一下金司烽。
這人就說,“金司烽呀?他不住宿舍了,在後麵牛棚裡住著呢,你過去找吧。”然後又給指路,“順著這條路往裡麵去,能看得見。”
今兒是周末,不上班也不上學的,學校裡看起來還都挺熱鬨的。
學生嘛,穿的齊整乾淨,手裡拿著本書三三兩兩的,感覺氣氛都不一樣。
還彆說,這個環境桐桐都羨慕了。
兩人往更朝裡的地方,果然遠遠的看見的是柵欄和棚子。近前了,見棚子裡養的是奶牛。牛棚最靠邊的位置上,用廢棄的木板緊靠著柵欄,就跟一堵木牆似得,擋住了視線。繞過去,原來是用各種木板將牛棚最邊上的地方隔開了一個七八平的地方。然後用稻草編了門簾子,跟外麵徹底的隔開。
桐桐站在外麵喊了一聲:“三嫂?”
然後草簾子被掀開,巧雲滿臉的驚喜,“妹子,你咋來了?”扭臉又看見四爺,“老四也來了,快!快進來。”
桐桐的心放下一些了,巧雲的氣色好多了,臉上還有了一些肉。雖然還是黑,還是瘦,但是精氣神不一樣了,看起來鮮活了。
桐桐和四爺跟進去,木板的縫隙裡透進的光,叫裡麵沒那麼昏暗。不過這麼著肯定是鑽風,那段時間天還冷的時候也沒少受罪吧。
巧雲搖頭,“給牛拉的稻草,我撿了好的編了簾子,晚上掛著,能擋風,沒那麼冷。”
桐桐看了看‘床’,都是學校不用的破桌子,四五張拚起來鋪上被褥,兩人晚上就住在這裡。
四爺朝外指了指,“我去看看奶牛。”
裡麵實在是轉身都難。
巧雲這才道:“老三在那頭喂豬呢,馬上來。”
四爺出去了,他確實是對奶牛有興趣。家裡有個吃奶的孩子,關注的就是這個了。
沒男人在了,桐桐才問說,“你們……過的好嗎?”
巧雲就笑,“挺好的!他……他這個人……是那種能彎得下腰的人。為了叫我留下,天天跑去伺候校領導的爹,老人活動不方便,他去了就是伺候,晚上給洗了腳才回來。人家背後也說他呢,說他做的比孝子都好。結果呢,那領導叫我住下了,並不趕我。還給我了一個臨時工叫我乾著,一月給我十斤糧票,三塊錢。”
桐桐點頭,沒有背景,沒有依靠,除了給人當孫子,還能如何?
巧雲不好意思,“他也不叫我乾重活,說是課也不緊,常不常就回來喂牲口了。我也沒啥乾的!有時候幫著他的同學縫縫補補的,人家對我倆也挺好的。不要的衣服鞋子都願意給我們。我改一改也還都能穿,覺得比在咱大隊要好多了。”
桐桐就看這環境,“天暖和了,好弄。這要是今年秋後,該怎麼辦?”
老三在外麵也跟四爺說這個呢,“後半年就該實習了,好些人都想回去,當乾部去。我回咱們縣肯定也行,但我不想回去。”巧雲也不想回去,“我想好了,城郊的奶牛場挺好的!好些人嫌棄遠,不願意去。說那邊乾的活跟農民一樣……咋能一樣嗎?吃的是商品糧,那就是不一樣。我打算去奶牛場,那邊地廣,人少,我就把巧雲帶著,也不怕沒地方安家。在那邊實習完,爭取就留在奶牛場。”
不敢要的太多,不敢一上來就往高處蹦。
老三自己也很清楚,“人家走錯了能重來,咱要是一步沒踏好,可就完了。”得一步一步的踩穩了再說其他。
四爺看了看地上扣著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