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流年(69)
這件事到了這裡,就沒隱瞞的必要了。
結果商溪南就是主謀,他是主要的策劃者。但是有意思的是,當初推薦上大學的名單上,他並沒有走到最後。也就是說,金老三舉報的並不是他。
而被金老三舉報的那個,人家壓根就沒參與,甚至都不知情。
這就荒誕了!
金老三跟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這很沒有道理。況且,就算是舉報的你,但金老三舉報你這不違法,你得允許人家舉報。他不犯法不算犯錯,背後彆管怎麼指摘,哪怕道德上你把他罵的死臭,但是行為上,你說不上人家怎麼了。
可你這個行為就不對了,這是蓄意誣陷!
要知道,一旦有了男女作風問題,就有流|氓罪。這個罪可不分男女,一進去少則七八年,多則十數年。這是個什麼性質呀?
這不是處罰記檔案的事,這是違法了,這是要法辦的。
商溪南被從縣城來的公安直接綁了押上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是多大一罪過。但是他……他最初真的隻是覺得本地人欺負知青,想幫大家出一口氣而已。
真的隻是這樣!
至於其他參與的,全部被送去參加一年勞動改造,且記入檔案。
而知情不報冷眼旁觀者,一樣在檔案裡留下了一筆。
知青辦的意思是隻重重的責罰商溪南,其他人是不是就能網開一麵。桐桐沒鬆口,她非常簡直:“他們的一生是一生,彆人的一生就不是一生嗎?”
世道不會總這樣的,他們中的很多人可能會因為這件事影響人生走向,但人生還有選擇的餘地,可巧雲呢?他選擇的餘地在哪裡?
公社考慮到巧雲的聲譽,特地召開大會,用大喇叭通告這件事,非常高調的還當事人清白。桐桐又開婦女會議,嚇唬這些嚼舌頭的女人:“這就是造謠,信口開河的下場。若是再有這種事一經發現,直接法辦。”
之後又提議,“東大隊的婦女主任,我看巧雲就很合適。”她想把巧雲推到人前來,如此能樹立信心。
人就是這樣,你越是大大方方的,很強勢的出現在人麵前,越是沒人敢嘀咕。
沒錯的人,為啥要躲躲藏藏呢?
結果這邊會還沒有結束呢,外麵就喊,說是巧雲跑了,朝澇池的方向跑了。
兩個看人的大娘,一個出去抱個柴火準備燒炕,一個拉肚子跑茅房沒能及時出來,就這麼一會子工夫,叫巧雲給跑了。
等桐桐趕過去,幾個路過的人正把人往岸上拉呢。
這個說:完了!完了!就沒見誰從澇池裡撈上來還能活的。
那個說:咋這麼想不開呢?多大點事嘛。
桐桐過去,給摁壓急救,叫她把嘴裡的臟水吐出來,就趕緊喊人往醫療站送。
醫療站裡,能有多大的地方?
一個床上躺著金老三,他的手指那樣,得輸液消炎。
一個床上躺著巧雲,中間的簾子拉上,給巧雲換上了乾衣裳,也把針給掛上了。
桐桐出來跟喬大夫說話,“花多少錢,你記上,回頭我來結賬。”
喬大夫歎氣,“尋死一次再一次,這兩次你及時救下了,再要是半夜啥時候上吊了,跳井了,又怎麼辦呢?這有些事,不是彆人不說,她心裡就過得去的。這還得看她自己怎麼想。”
桐桐朝裡看了一眼,沒言語。這種的,隻能說給換個環境,在比較遠的地方給找個對象,從此以後脫離這個環境,這可能是唯一一個解決的辦法了。
至於跟老三的事,她壓根就沒想。
但這要找這個人也不大容易,這得托人打聽。桐桐想著,要是實在不行,就叫她先去農場那邊,在裡麵養個雞鴨之類的東西,她能躲開大部分人。
這麼琢磨著,她就進去,坐在巧雲邊上,把這個安排說了:“……後溝那地方,等閒沒人去,也沒人敢嚼舌根……”
巧雲睜著眼睛,像是聽著,又像是沒聽。
桐桐就問說,“你連死都不怕,你還怕活著?”
巧雲盯著棚頂,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桐桐還要說話,就聽外麵有人喊:“桐桐,小金讓你趕緊回去,孩子哭的哄不住。”
哎喲!
桐桐就往出走,專門叮囑大隊上派來的人,“看住,千萬再不能出事。”
那肯定!回頭我就把病房的門鎖了,我看她能跑哪裡去。
病房的門鎖起來了,裡麵變的安安靜靜的。
金老三這才躺平,低聲問:“巧雲嫂子,這事是我連累你了。”
巧雲躺著,兩耳不聞。
“你彆尋死了,人的命得靠自己掙,倒黴的事都叫咱遇上了,我就不信咱這一輩子都走黴運,就翻不了這個身。隻要活著,就有翻身的可能。”
說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