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老板做成一單玉鐲生意,親自送走邱夫人後,又原路折回來,撐著玻璃展櫃,指骨漫不經心地轉動著玉戒,笑看坐在茶座的謝音樓:“看來叔這媒人功勞不小啊,以後這輩分怎麼叫,容與要跟著你叫一聲叔也行。”
謝音樓泡好茶,卻是遞給旁邊的傅容與,彆人都沒這待遇,她淡淡一笑:“各叫各的輩分吧。”
她輩分低,總不能拉著傅容與一起跟著吃虧才是。
顏老板看她這就護上,眼底儘是打趣的笑:“說吧,來這找叔做什麼,不會真是來送婚帖的?”
傅容與背靠沙發,單手搭在謝音樓肩膀處,幾乎是半摟的姿勢,看起來略顯得慵懶,倒是他把這話接過來,語調緩慢悅耳:“來跟你做生意。”
隨即,側過俊美的臉龐,對旁邊也跟著看熱鬨的聞璣說:“去把你老板私藏的最好玉種拿來。”
“好勒。”聞璣應了聲,趕緊掀簾子出去。
顏老板見狀,拿核桃扔向傅容與,笑著不停地搖頭。
方才邱夫人買走的玉鐲並不是最好的,真正能被珍藏的,是被顏老板放在了屋內沒拿出來顯擺,都是白玉款式,鑲著鈴鐺的。
謝音樓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這些玉鐲,怕傅容與早就私下特意托顏老板找的。
她垂落下卷翹眼睫,手指捧著茶杯,凝望著杯中漂浮著嫋嫋的熱氣笑了。
拿了玉鐲,還沒忘惦記著那院子的紅石榴。
謝音樓想吃,傅容與便親自上手給她去摘,外頭陽光正好,她沒什麼端莊形象歪坐在椅子裡,不怕這一身旗袍布料起皺,蜷起雙腿,柔和的光線從屋簷直直下來,灑在她側顏,膚色細如白瓷,眼尾帶笑,瞧著對麵。
顏老板在那邊喊傅容與,手下留情,給他留點紅石榴在樹枝上。
奈何被傅容與輕飄飄一句頂了回來:“音樓喜歡吃。”
“嗬!那就要把我這石榴樹摘禿啊。”顏老板嘴上這樣調侃,卻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從籃子裡拿了個石榴走到屋簷下扔給謝音樓,給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過去:“某人啊,終於有了名分,從瘋犬變成了小狗,被稍微給一點甜頭,哄幾下,看那尾巴搖的。”
謝音樓接住了石榴,循著他暗示去看傅容與,他已經將襯衫的袖口挽到了手臂,清晰地暴露出了修長腕骨的黑色刺青,正踩在椅凳上。
午後陽光沿著樹枝的縫隙裡照在他的側臉輪廓,乃至清晰的喉結,修長身形都在光暈裡被勾勒出挺拔好看的線條。
幾秒後,她轉過臉,對視上顏老板的眼神。
聽他語氣稍輕鬆些道:“當年傅容與變成喪家之犬,走的有多不甘心,叔是看在眼裡……你說這小子,以前想送你點東西,還得靠你生日時渾水摸魚,用匿名的方式作為禮物送你手上,這一年年的,他越有錢,價就開的越高,去廣撒網收購古董書。”
謝音樓想到家裡藏寶閣的十本古籍,心忽然軟的厲害,指尖慢慢刮著紅石榴。
“他那幾年……”她語氣,略有遲疑地輕問:“是怎麼買到古籍的?”
“送你的都是絕版古董級彆,自然是難買。”顏老板眉梢微上挑,實不相瞞道:“剛開始兩年是叔想的法子,你這未婚夫啊,簽了賣身契的。”
“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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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顏老板是個不做虧本買賣的奸商,這輩子又無妻無子的,自然是要選個繼承衣缽的徒弟,他一開始是看中百年基業的傅家落魄,想拉傅容與入這行。
所以趁火打劫提條件,三年內要是還不上古董書的錢,就賣身十年到這店裡。
可惜顏老板願望最後落空,語重心長地對謝音樓說:“他用送你古籍證明,這記十年一日都沒忘了你。”
謝音樓當年怕傅容與一走就了無音訊,年少那點情誼支撐不住漫長的歲月,怕重逢時,他已經把自己徹底忘在腦後。
而傅容與沒有忘,還將她視若珍寶的刺青在了骨血裡。
謝音樓重新望著對麵,深秋午後吹來的風,在這院子裡和石榴樹下的傅容與,一切都美好到猝不及防地打進了她的心間。
把顏老板的古董店洗劫一空,又留下吃了晚飯後。
謝音樓心滿意足捧著十幾個熟透的紅石榴走了,在車上,她數著分好誰有份,烏黑發絲從耳畔落下,側顏看去很認真,唇角也彎著。
傅容與稍靠近些,長指將她發絲拂開,碰到了觸感凝脂似的臉頰,隨後,在黑燈瞎火下,兩人悄悄地接吻了十來分鐘,前方司機開車,連餘光都不敢往後麵看。
謝音樓的唇貼著他,聲音很細:“那隻叫般般的白貓,最後怎麼樣了?”
她毫無鋪墊地,提起了玫瑰信封上的事,指尖跟著去繞男人的襯衫紐扣,慢慢往上,落在他的領口處,傅容與嫻熟地將解開,方便她:“養在了傅家,被傅青淮抱走了。”
對於白貓而言,自幼就出生在老宅,那兒才是它熟悉的家。
傅容與因此沒有帶走,見謝音樓感興趣,他低聲說:“下次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它。”
謝音樓點頭,也想看看那隻像她,且代替她陪伴了傅容與數年的白貓長什麼樣。遊神片刻間,傅容與熱息灑在了她的耳廓,帶著那股濃香,沿著雪白脖側一路往下。
她卷翹纖長的眼睫顫了顫,莫名的感覺到有股緊張,屏住呼吸不說話,聽他繼續低語:“等會路過藥店,讓司機停車……我能不能去買點東西?”
他暗示性極強在詢問,那灼人的眼神落了她一身。
昨晚彆墅什麼也沒有準備,兩人又被強烈的情感影響著,哪怕簡單的親吻觸碰,就足以滿足到彼此。
而現在傅容與提出想跟她上床,不知怎麼的,讓謝音樓有種第一次的感覺。
嚴格說,比第一次還要感到緊張。
她呼吸是輕的,幾乎聽不清似的說:“嗯。”
傅容與在昏暗的光裡嘴角扯出笑痕,指節修長的手指她那垂下的卷翹睫毛碰了碰。
半個小時後。
車子準時抵達了彆墅,車庫亮著清冷的燈光,外麵夜深逐漸暗了下來,等司機和秘書等人都走光,四周變得無聲時。傅容與繞過車尾,從這邊開門,伸長手臂順勢把她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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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跟我說說話吧。”謝音樓還是緊張,這種微妙的情感使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隻能僵著,任由他抱進電梯裡。
原是想趁著空隙,緩解下氣氛的。
誰知傅容與根本等不及上樓去主臥,在封閉的電梯裡,就將襯衫解了大半,露出精瘦漂亮的肌肉線條,俯身困住她,熟悉的雪鬆香味也鋪天蓋地的要將她滲透。
牆壁像麵鏡子,是涼的,謝音樓背部貼上,恍惚間像是要跌進了裡麵似的。
她還來不及出聲,就被吻住,明晃晃的光線下,清晰地看著傅容與是怎麼吻她的,那隻手,又是怎樣嫻熟地來解她旗袍領口處的盤扣。
“還緊張麼?”
他找到她的舌尖,笑著親了會才啞著聲問。
在短暫兩分鐘不到,謝音樓能透過鏡子看到自己,端莊貼身的旗袍鬆鬆垮垮的,盤扣被一粒粒解開,隱約露著雪肌,盤好的烏錦般的長發都散在肩頭,襯得臉精致又小,帶著一絲的明媚。
她移開眼不再看,繼續與他吻著,呼吸很熱:“傅容與。”
“嗯?”
記“年少時,我們純情到沒發展到這步吧,你就當體諒一下我,彆這麼。”想說的話,忽地斷在了唇齒間,是傅容與吻狠了,手背繃起分明的骨線扣著她腰肢,這股強烈直白的情感,引得謝音樓抬眼看向他。
不知是過去三秒,或者是更長時間。
傅容與手掌探到她蝴蝶骨,把這具柔軟的身體帶向胸膛前,嗓音從滾動的喉結低低溢出:“忍不住了……音樓,從你頭發絲到淚痣,你的每一寸,我都想要。”
夜深的厲害,車庫裡的紅石榴一堆散落在後座也無人問津。
彆墅的燈熄了又亮,在氣溫適宜主臥內,謝音樓纖細的雪白手腕陷在蓬鬆被子裡,玉鐲不知去哪了,取而代之的是鬆垮纏繞的黑色皮帶。
她睡了會才醒,透過厚厚的窗簾看不見光,側了個身,雙手綿軟抱著被子。
很快,背部就貼上來傅容與的胸膛,帶著屬於他的溫度,這夜色把他琥珀色的眸子染成深黑,鎖著她:“親一會?”
謝音樓多數是不會拒絕他的,即便眉眼累倦,困意濃。
隻是在這親吻的間隙,沒忍住去調侃他:“傅總真是……好體力,看來有名分的,和當初沒名分時,連這事上都有所不同。”
傅容與低聲問,有什麼不同?
謝音樓作為唯一的親身體驗者,是最有發言權,她抬起雪白的手臂去抱緊男人肩頸,閉上了眼睛說:“更刺激的,也是奇怪,一般男人不是玩地下戀情時才會覺得刺激嗎,你怎麼跟彆人反著來的?”
傅容與親了她睫毛下的胭脂色淚痣,自然不過地接過話:“你都說是一般男人了。”
謝音樓出神地回想確實是有那麼些時候,自己會受不了,想著不知怎麼的就笑個沒完,貼著他下顎的線條,慢慢地,往下碰到喉結,以牙齒細細地咬了口:“小公主賜給你的獎勵。”
細密的疼痛從肌膚表層泛上來,潛進了血脈中,傅容與卻心甘情願,手掌捧著她臉,又貼到自己心臟的位置:“來小公主,往這裡也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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