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今年科舉
張文仲又向應公說了之後的生活注意事項,心中也清楚這位老人家年事已高,多半不在意生死了。
離開涇陽縣之後,張文仲回到了長安,就要急匆匆入宮去麵見陛下,就見到了也同樣才來到長安的李義府。
對方是駕著馬車而來的,隻是多看了一眼,張文仲便自顧自走入城中。
每當科舉的時日,長安城都會比以往安靜,就連朱雀大街上原本應該叫賣的商販,也都拉著貨物,不再大聲呼喊。
酒肆內,也沒了鬨事的醉漢,也沒人大聲喧嘩,所有人的情緒都被留在了這一次科舉考試結束的時候。
一駕馬車停在了長安城前,李義府從車轅上下來,隨著下來的還有一對母子,正是駱賓王與駱母。
這孩子仰望著長安城的城門,道:「老師,這長安城好大呀。」
李義府穿著官服,留著短須,道:「你將來要入仕,這就是你人生最光輝的地方。」
駱賓王問道:「學生敢問老師的人生,最光輝的時候也在長安?」
李義府搖頭道:「不在這裡,在河西走廊。」
這一次是來長安城,是收到禦史台的文書,待與朝中稟報了事宜之後,再回揚州。
其實也是特意安排的,想讓駱賓王來看看科舉的盛況。
駱賓王走累了,也沒有走到朱雀大街的儘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見到了朱雀門前的隊伍,那是一個個排著長隊的學子。
十一歲的駱賓王望著遠處的排隊學子,心中向往,他好似看到了以後的自己,也會站在這個隊伍中。
朱雀門前,王九思排在隊伍後,準備依次進入朱雀門。
正在排著隊伍,隻見一個中年人朝著自己走來。
王九思注意到了來人,沒有言語,就這麽盯著。
來人穿著官服,待來到王九思身邊,問道:「你怎麽來長安科舉了?」
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王德真,其實來了長安之後,才得知這個父親在吏部任職吏部郎中,是五品官吏。
王九思低聲道:「我靠自己科舉,不用與你說。」
王德真欲言又止,隻見兒子已走入了朱雀門,進入了科舉考場,心中多有愧疚,這麽多年疏忽了家人,現在兒子找來了,好像也不認自己了。
皇城內,一排排學子排列著,站在桌前,等著一聲令下就可以答卷。
這一次科舉的人數有一萬六千人,是自貞觀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考試,考試的學子從朱雀門一直排列到了承天門,如果坐在最前排,就能夠看到承天門後方的太極殿吧。
王九思心中這麽思量著,而後在朝中文吏的帶領下來到自己的位置邊。
剛站定,王九思才發現一旁的人是長安城享有盛譽的才子張柬之。
對方看似鎮定自若,額前已有了不少汗水,就算是連續三年參加科舉的人物,也很緊張。
後方越來越多的學子走入皇城中,待王九思回頭看去,身後是嗚嗚泱泱一大片的人,他們整齊站著,寂靜無聲。
今天朝中特地停了國事,朝中的官吏也騰出了位置,給諸多學子參加科舉。
一萬餘人整齊排列在皇城中,甚至圍繞了一個個官衙分成了幾片。
每年科舉,李承乾都會在城頭上,看著科舉順利開始。
這一次站在城頭上,場麵更加的龐大,也更加的肅穆,皇城中守備森嚴,一個個監考的文官也站在這個龐大的如棋盤的考場中。
工部尚書徐孝德站在一旁,道:「陛下,來年恐怕要興建考場,今年皇城內幾經調整之後,才能容下如此多的學子。」
李承乾目光看著一個個的學子,道:「工部先擬定章程。」
「喏。」徐孝德剛應聲,又道:「陛下,其實朝中也議論過,將學子們分批考試。」
「朕知道。」
徐孝德頷首,退到一旁不語,與岑文本站在一起。
誠如陛下所言,但還是堅持一次一場,考完即止,這也是陛下要求的。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站在位置上的裴炎也稍稍抬頭,他見到了站在承天門城牆上的人,雖說相隔很遠,隻能隱約看到身形,那他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位新帝呢?
聽說以前的承天門並沒有這麽高大,經過現在新帝讓人又修建之後,承天門又高了一丈,寬了五尺。
一個時辰之後,當所有的學子依次站定,一聲鐘聲響起,所有的學子當即坐下,開始了考試。
李承乾站在城門前,又看了片刻,便下了城牆。
今年的科舉很漫長,從午時一直到傍晚時分才結束第一場。
狄仁傑終於完成了考卷上的內容,他拿著考卷交給了考官之後,回頭看去,見到了有學子三三兩兩離開。
「可以離開了。」
聽到考官的話語,狄仁傑這才回了回神,轉身走出考場。
這一次的科舉依舊是糊名的,狄仁傑默不作聲在一旁文吏的目光下,一步步離開。
待來到朱雀門外,狄仁傑見到了晉王與紀王。
李治一手搭在他的肩膀,道:「考得如何?」
狄仁傑蹙眉道:「今年的科舉題目很難,尤其是一篇論述教與民的策論,還要闡述未來數年的要領,當真是費儘心力。」
李慎望向朱雀門,道:「柬之兄還沒出來嗎?」
李治笑嗬嗬道:「平日裡不好好看書,不好好學,多半是寫不出來了。」
眼看天色已近黃昏,科舉考場上學子越來越少,絕大多數已答卷完畢了。
對絕大多數的學子來說,這一次的科舉試題前所未有地難,甚至大多數人都沒有想到,朝中會將治理問題,如此直白地放在考卷上,這大概是丞相之才,才能答的題吧。
在狄仁傑認為所謂的教與民,可以用很古典的方式來回答,畢竟隻要你通讀史書,也能夠做出總結與論證的。
可要用新的眼光來看,對大唐未來,也可以用現在京兆府與崇文館的之策來闡述。
不多時最後一撥考試的學子出來了,狄仁傑見到了裴炎,也見到了盧照鄰。
這兩人走出考場後,便去了各自的住處。
眾多學子也都是身心疲憊,張柬之走出來之後,便坐在了地上,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好難。」
一起走出來的還有王九思,顏昭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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