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楊湛生的調侃,元瀅瀅蹙了蹙眉。元瀅瀅可以現學身旁的人是怎麼切牛排的,隻是她不喜歡當眾露怯,要後廚幫她切好再端過來。
雪白的瓷盤還沒有遞過去,就被楊湛生接在手裡,他說著:“何必那麼麻煩。”
楊湛生觀察著其他人切牛排的動作,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他力氣大,刀叉磕碰瓷碟發出尖銳的刺響聲,惹得元瀅瀅捂住耳朵,對他露出嫌棄的表情。
元瀅瀅什麼話都沒有說,楊湛生卻能從她那張柔美的臉蛋看出她在嫌棄自己笨拙。校長心驚膽顫地看著,站起身要幫忙。
“督軍,我來吧,我最會切牛排了。”
楊湛生乾脆地拒絕道:“不用。”
他收斂了力氣,刀叉從他手中由不受控製逐漸變得熟練。楊湛生切好了兩份,一份算是他的實驗品,幾乎是麵目全非,長短不一的牛肋條淩亂地擺放在餐碟中。另外一份則是美觀許多,隱約可見鮮嫩的汁水。
楊湛生自然把精致的一盤牛排給了元瀅瀅,他雖然不是個斯文人,但卻不笨不蠢,對於所謂的上流習慣很快就能學會。但楊湛生會切牛排,卻用不慣刀叉,他要來一副竹筷,詢問元瀅瀅是否也要用竹筷。
元瀅瀅正拿著銀叉,把多汁的牛排放入口中。聞言她重重搖頭,西餐隻能配刀叉,在牛排旁邊放上一副竹筷算怎麼回事,肯定會惹人笑話的。
但因為楊湛生的位高權重,沒有人敢笑話他。校長甚至也要了一副竹筷,陪著楊湛生共同用餐。
幾人從宴客廳走了出來,楊湛生和校長走在前麵,學生代表跟在他們身後。
“瀅瀅。”
身後傳來低聲的呼喚,元瀅瀅轉身看去,見是劉文慧。
劉文慧小步跑到元瀅瀅旁邊,才發現校長也在。她挽著元瀅瀅的手臂,輕聲說道:“再過幾天就要比賽了,我們放學後去打籃球吧。”
元瀅瀅這才想起自己還參加了籃球比賽。清心女中年年會舉行運動會,每個學生都要報名參加一個項目。元瀅瀅喜歡安靜地看書,卻有些四體不勤。思來想去,元瀅瀅就報名了籃球比賽——這個項目人數足夠多,即使她不會打籃球也能躲在裡麵濫竽充數。
校長正在為楊湛生介紹清心女中,說的唾沫橫飛,看到楊湛生停下腳步,他也凝神聽著,就聽到“籃球比賽”的字眼。
校長斟酌著楊湛生的心思,試探地提議道:“下周女中有一場籃球比賽,還缺少頒獎人。如果督軍有空閒,可否出席?”
楊湛生劍眉挑起,說了句好。
注視著楊湛生坐汽車離開後,學生們也散了,元瀅瀅要同劉文慧往體育場去,卻被校長喊住。
校長溫聲詢問元瀅瀅和楊湛生是什麼關係,元瀅瀅含糊說著,她隻不過見了楊湛生兩麵,沒什麼牽扯。校長心中不相信,但沒有繼續追問,他意味深長地叮囑元瀅瀅:“籃球比賽要好好準備,這是一件大事。”
元瀅瀅聽不懂他的深
意,就問劉文慧有沒有明白校長剛才那番話的意思。
劉文慧滿頭霧水,隨口猜測道:“校長應該是勉勵你吧,希望你能拿到一個好名次。”
到了體育場,元瀅瀅和劉文慧練習了半個鐘頭的籃球,她就累得雙腿發軟,倒在長椅上。她說話時,聲音夾雜著急切的喘息,聽得劉文慧耳尖發燙。劉文慧垂下眼睛,看到元瀅瀅半躺在長椅裡,靛藍色襯衫隨著她的動作向上滑動,露出纖細白嫩的腰肢。劉文慧不敢再看,伸出手替元瀅瀅拉好衣服。
“瀅瀅,倘若你要戀愛,一定要告訴我。”
元瀅瀅不解,問她原因。
“當然因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們兩個才是靈魂伴侶。而且,我想看看究竟是什麼好運氣的家夥,才能得到你的青睞。”
元瀅瀅已經沒了力氣,軟綿綿地應了劉文慧的要求。
這之後幾天,元瀅瀅每天都要練習半個鐘頭的籃球。她不常鍛煉身體,回家時常常雙腿酸軟,第一日上課的時候,整個人沒精打采,像是沒有得到露水澆灌的鮮花。
程秀成念著當代文學,聲音溫潤清緩。他手裡拿著課本,眼睛卻在環顧周圍。途徑元瀅瀅的身邊時,程秀成腳步停頓,他屈著手指,輕叩桌麵。原本在打盹的元瀅瀅猛然回神,眼神茫然。
程秀成濃眉攏緊,下課後把元瀅瀅叫了出去。耳旁是鳥雀的清脆叫聲,程秀成把儘秋的回信交到元瀅瀅的手中。
元瀅瀅原本迷蒙的雙眼頓時閃爍著光彩,她等不及回去再看,當著程秀成的麵就拆開了信。元瀅瀅自然不會覺得,這封信是由程秀成捏造的,因為她見過儘秋的筆跡。在申報上,曾經刊登過儘秋的手寫詩歌。她的字跡並不秀麗,儘顯瀟灑肆意,這也讓眾人猜測,儘秋定然是一個極其灑脫的女郎。
元瀅瀅讀著回信,儘秋也喜歡江城,她說:我去過江城,日出景象名不虛傳。你我雖然未曾碰麵,但倘若你以後去江城,到過同一個地方,也算見過一麵。
儘秋還說,她從字裡行間看出元瀅瀅是一個聰慧的女郎。
元瀅瀅捧著信,心中已經在想著,等到下一次,她要把自己寫的詩作拿給儘秋看。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