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瀅瀅睜開眼睛時,看到一雙黑眸定定地望著自己。

桓瑄未曾料想到元瀅瀅突然醒來,眼神輕晃,神情有些不自在。元瀅瀅不解問道:“你如何要隨我們走了,不是要留下來嗎?”

按照宗以成所說,桓瑄是決心不肯走的。

桓瑄心中暗道,元瀅瀅既已經離開,他便沒有緣故繼續留下來了。這地界膳食簡單,桓瑄吃不習慣,若不是因為元瀅瀅,他早就離開了,哪裡會留在此時。

“你們都走了,我自然也是要走的。”

元瀅瀅聽不明白其中的邏輯,但隻是輕輕頷首。

路途中,因為有桓瑄在,宗以成行事束手束腳。並非是宗以成擔心桓瑄看破自己的心思,因此有意收斂,而是桓瑄做事毫無邏輯,往往在陰差陽錯間便破壞了宗以成的謀劃,擾亂了他和元瀅瀅的親近。若是桓瑄有意為之,宗以成尚且可以謀劃著還回去,可桓瑄是誤打誤撞,便叫宗以成的胸口憋著一口氣,無處發泄。正如同此時,宗以成特意給元瀅瀅準備的軟糯小巧的點心,用來討她歡心,卻被桓瑄整盤端了過去,仔細挑剔一番。

“這廚子的手藝不成,棗泥不綿軟細膩,挑的紅棗偏甜。”

元瀅瀅咬了一口,隻覺得滿口香甜,含糊說道:“好吃。”

桓瑄便道,元瀅瀅沒有吃過真正的好東西,不過無妨,等到了京城,他自然會將最精致的點心奉上,讓元瀅瀅嘗個遍。聞言,元瀅瀅便柔聲謝他。宗以成看著被冷落在一旁的點心,眸底浮現出冷意。

到了京城,桓瑄指揮車夫朝著桓家而去,車夫麵露猶豫,不著痕跡地看著宗以成眼色。見宗以成頷首,車夫才扯動韁繩,朝著桓府而去。

隨清逸緊跟在元瀅瀅身後,下了馬車望著金光閃閃的桓家匾額。他的目光中沒有向往,隻有淡淡的不喜。不隻是隨清逸,元瀅瀅也清楚地記得,夫君隨席玉便是為了救桓冉而死的。要元瀅瀅進桓府,便是承桓家的恩情,和桓冉同處屋簷下,甚至會日日碰麵。元瀅瀅還沒養成處變不驚的心性,麵上浮現出淡淡的抗拒。桓瑄不知她心中所想,胸膛中充滿歡喜:若是元瀅瀅住進了桓家,他們便能經常見麵了。

桓瑄生澀地喚著:“瀅瀅,你隻管住在桓家,住上多久都可以。”

莫說是為了隨清逸求學,哪怕住到隨清逸娶妻生子也無礙的。

但元瀅瀅神情淡淡,隻說不合適。

“桓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能住進桓家的,皆是有身份之人,我既不是桓家的親戚,身份也不貴重,並不能住在這裡。”

桓瑄心中焦急,元瀅瀅怎麼不能住,她可比那些借住的親戚、權貴重要多了。桓瑄無比想要元瀅瀅留下,但宗以成出聲勸慰道:“桓瑄,不要胡鬨,此事需要聽從元姑娘的心意,怎麼能強求。”

宗以成低聲告訴桓瑄:“你可還記得隨席玉和冉兒的牽扯,這讓元姑娘如何能安心住下去?”

桓瑄頓時偃旗息鼓。

宗以成順勢提出,他早就尋好了適合隨清逸進學的公學。

“這公學出過不少能人大儒,隻有一點,清逸進了此地,需三月才能歸家一次,你可舍得?”

元瀅瀅輕輕頷首,隨清逸本就不是依賴父母的性子,自然接受長久地住在公學中。

“那便好了,公學附近並無合適的屋舍,我便在較近的地方尋了一住處,讓元姑娘住進去。元姑娘隨我去看看,可還滿意。”

宗以成行事如此妥帖,讓元瀅瀅頓時生出依賴,望著宗以成的美眸盈著水光。

桓瑄本要跟著同去,但被桓家小廝拉住,隻說桓夫人思念他,要他前去見上一麵。

看桓瑄被絆住了腳,宗以成覺得心中暢快。他所選定的地方,清新安靜,很得元瀅瀅的喜歡。宗以成無意提起,此處不遠處,有他的一處屋子,若是元瀅瀅有要緊事,可前去尋他。

看著元瀅瀅好奇打量屋子的模樣,宗以成唇角露出笑意。

桓瑄離家許久,桓夫人見了他,嘴裡心肝肉地喊著,直說桓瑄瘦了不少。

“那地方是有什麼奇珍異寶,讓你連家都不想回了。家中催了數遍,這次不是以成親自前去,恐怕還不能將你帶回來呢。”

桓瑄拈了塊點心,送進嘴裡,語氣散漫:“和宗以成有何關係,是我想回來了。”

桓夫人輕嗔著他:“日後冉兒和以成結為夫妻,你該喚他一聲姐夫,可不能這般直呼其名了。”

桓瑄懶聲應了,顯然並沒有放在心中。

他隨口誇讚道:“這點心不錯。”

桓夫人見他喜歡,便讓丫鬟把點心送他房裡。

“不必,拿食盒裝了,我要送人。”

至於送什麼人,桓瑄卻不肯說了。

桓瑄雖然回了家,但沒有一日是安分待在家裡的,整日往外麵跑。他每次手中都帶著東西,不是點心便是討巧的小玩意兒,或是一些文房四寶、書卷畫冊,叫桓夫人摸不準他究竟是去見誰。

桓冉見狀,會心一笑道:“母親莫急,桓瑄許是有了意中人了,才時時刻刻惦記著她。你看晚上用膳時,他人雖然在家裡,心卻早早地飛出去了。”

桓夫人訝然:“既是有了心上人,為何不告訴我,也好上門提親去。”

桓冉是了解桓瑄的性子的,他心中的情意都快要溢出胸膛了,但自己心中卻還沒有意識到。桓冉想著,此事還需桓瑄先弄清楚心意,不便由旁人戳破,便隨口道:“他臉皮薄,待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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