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之人順著江暮白的視線望去,看到的便是宗以成揚起手臂,將元瀅瀅半圈在懷中。他不禁出聲感慨道:“當真是郎才女貌,羨煞旁人。”

此話得來了江暮白的淡淡一瞥,那人便立即噤聲,心中隱約覺得江暮白心情不悅,隻是他仔細看去,隻見江暮白神情淡淡,並無不滿,便疑心自己想差了。

宗以成沒有借著放書卷的動作親近元瀅瀅,他姿態自然地收回手臂,眸色深沉:“元姑娘身子嬌弱,這些粗笨的活計不該由你來做。”

無論是成過親的婦人,還是尚在閨閣之中的女子,都希望被人當做易碎的琉璃一般對待。

元瀅瀅聽罷,臉頰便泛起紅暈。她清潤的眸子輕顫,眼珠轉動,便看到了站在書舍外麵的江暮白。

一瞬間,晶瑩的亮光在元瀅瀅的眼中閃爍著,這是宗以成未曾看過的光彩。宗以成眉心輕蹙,眼睜睜地看著剛才還被自己護在懷中的元瀅瀅,如同乳燕歸巢一般奔至江暮白的麵前。

元瀅瀅仰麵脆聲道:“江大人既來了,為何不進去?”

不等江暮白開口,元瀅瀅輕抿唇瓣,柔聲說著:“我盤了間書舍,本想要請江大人來的。隻是坊間傳聞,大人在忙碌著城中的各種瑣事,連餐飯都不能及時用,我便不好去打擾大人。”

她烏黑的眼眸,輕輕抬起,水潤的瞳孔中倒映著江暮白的身影。元瀅瀅的眼神中滿是委屈,她想要見到江暮白,但江暮白實在太過忙碌,根本無暇分出心神給她一個小小的婦人。

宗以成雖然認識元瀅瀅不久,但知道元瀅瀅對待其他男子,和她的亡夫是不同的。元瀅瀅隻有在提起隨席玉的時候,眸色會變得無比溫柔,眼睛似一泓湖水幾乎要將人溺在她的溫柔鄉中。宗以成發現了元瀅瀅的區彆對待,但並不吃味。因為隨席玉已經是一個死人,而和死人斤斤計較,是極其愚蠢的事情。

但同樣溫柔的神情,元瀅瀅卻給了江暮白,這難免讓宗以成心感異樣。他並非是對元瀅瀅一往情深,因此見不得元瀅瀅待其他男子深情。隻是,宗以成從未在女子的身上感受到挫敗。宗以成無意之中,便會收獲許多女子的芳心,更何況是他有意為之,更是沒有女子會不對他傾心。但元瀅瀅非但對宗以成的示好反應平平,甚至待另外一個男子,比待他更為看重。

宗以成心中浮現淡淡的不滿,神情卻不顯露分毫,隻是疑惑問著江暮白的身份。

得知江暮白是本城知府,宗以成自報家門。

“江知府年紀雖輕,但已經做出了幾番大事情,名聲傳到了京城那裡。我既來了這裡,本想要拜訪江知府,隻是……”

宗以成望著元瀅瀅,輕聲歎息道:“隻是有更要緊的事情,隻好先行擱置拜訪之事,不曾想今日卻遇到了江知府。”

江暮白不驕不躁,朗聲回道:“宗公子謬讚了。”

他輕垂眼眸,看著宗以成和元瀅瀅之間幾乎要依偎在一起的距離,想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定然異常親近。江暮白不

願意打擾他們的共處,便要轉身離開。

元瀅瀅卻柔聲喚住江暮白,要他來書舍一觀。

小事而已,江暮白若是推拒,未免顯得太過不近人情。因此,他便頷首答應,抬腳走進了書舍。

書舍內裡裝飾簡單,卻不失書卷氣息,各色書卷齊全。江暮白輕聲誇讚了幾句,元瀅瀅聞言淺笑,並不攬功,徑直說道:“我並未插手太多,都是因為有宗公子在,書舍才能做的如此之好。”

江暮白神情微頓,抬眸看向宗以成:“宗公子確實——很好。”

氣氛驟然變得沉寂,若是說剛才江暮白觀看書舍的興致有七分,如今便隻有三分。元瀅瀅固然不聰慧,但江暮白的性情和隨席玉相似。隨席玉心情不佳時,也是如此麵色微冷,讓人感覺不出情緒的變化,可他偏偏就是生氣了。元瀅瀅想著,江暮白也是如此。

隻是有宗以成待在身旁,元瀅瀅不便開口詢問。她眼珠輕轉,對著宗以成說道:“宗公子,書舍的事情我改日謝你,今日時辰已不早了——”

她言語並不委婉,宗以成輕易便聽出了驅趕的意思。生平第一次被人趕走,宗以成神情微僵,最終扯出笑容道:“那我便告辭了。”

待轉過身去,宗以成臉上的笑意消失殆儘。他麵容冰冷,腦袋裡冷靜地回憶著一切,在仔細思索著哪裡做錯了,才會讓元瀅瀅不僅沒有對他另眼相待,反而趕他離開。

江暮白見狀,開口要離開,元瀅瀅卻是不肯。她走到書舍門口,掛上關門的木牌,把門扉合攏。

屋內的光線頓時變得黯淡,江暮白微微啟唇,麵容帶著驚訝:“夫人這是……”

“江大人生氣了?”

江暮白訝然,輕輕搖首。

這幅姿態,越發像極了隨席玉,元瀅瀅早就已經習慣,便不理會江暮白的否認,柔聲追問著:“為何要生氣,是因為公事,還是因為我?江大人瞧著,不像是會把公事中的怒氣帶到日常中的,那便是生我的氣了。大人可否是覺得我討厭,整日纏著大人,還故作親近……”

元瀅瀅眼中包著淚,仿佛下一瞬間淚珠便要滾落,掉在地麵。

“並非是因為你——”

“大人當真?”

見江暮白頷首,元瀅瀅便細聲問道:“那江大人便是不討厭我了。”

江暮白輕聲歎道:“不討厭。”

元瀅瀅揚起素白柔荑,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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