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猛然清醒,但我沒動,依舊穩住呼吸閉著眼睛,聆聽著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我聽得出,是貞姐。
被子裡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手心裡都是汗。
我雖然是背對著門躺的,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她就站在我的床前,我感覺到了她細微的呼吸,還有那一縷極淡的香水味。
“太太!”她輕聲的喚了一聲。
我沒應,更沒動。
下一秒,她的手懟了一下我的肩,手上的力道有點重。幸虧我早有心裡準備,不然真的壞事了。
“睡的真死!”
她嘟囔了一句,聲音極小,但卻如雷般灌入我的耳朵,這句話絕對不是褒義,我完全能聽出來,語氣裡暗含著的是一種不屑。
我的思維一下晴明了一些,來真的是貞姐。
還沒來得及確定這個想法,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驚恐一幕瞬間發生了,都沒有給我留一點反應的機會,頭皮上傳來錐心的刺痛,我本能的哼了一聲,差點破防。
我極力的忍隱著,動了一下頭表現出不適,但是依舊睡意朦朧,並未清醒。
可我的內心已經崩潰到了極點,委屈、憤恨、震驚,排山倒海的向我襲來,淚腺一陣發熱,我拚命的要緊牙關。
趙明貞,試問這年來,我對你哪裡有一點不好,枉我當你如親姐妹一般,你竟然這般對我。
我終於明白了,這段時間以來,這種針刺一般的疼痛為何經常出現,錐心刺骨,卻在我混混沌沌的意識中轉瞬即逝,我原以為是在夢中的體驗。
誰曾想這是真實的發生在我身上的惡毒手段,難怪這種痛那麼真實,即便在我意識清醒後,也會殘留隱隱約約的痛感。
或許是見我還是沒有醒來,接下來,臉上被拍的劈啪響,“醒醒!該喝藥了!”
她的喊聲與平時的柔和截然不同,語氣極為陰森。
此時我整個人都處於懵逼狀態,簡直難以置信,這個趙明貞會對我下這樣的毒手。
直到臉上再次傳來拍打聲,我才意識到再裝下去就假了。
我動了動身體,嚶嚀著長出一口氣,緩緩的睜開眼睛,茫然的向窗外,心裡絕望的吐槽了一句,究竟發生了什麼?何以讓這個似溫潤老實的貞姐,成為了一個惡毒的容嬤嬤。
耳邊再次響起貞姐的聲音,語氣已經又轉換回原來的極致柔和,“太太,醒醒了,該吃藥了!”
“嗯……”我歎息一聲,收了收神,緩慢的翻過身,直愣愣的向床前站立的貞姐,眼裡有些氤氳。
與我的目光相交,她的笑容僵了僵,隨即風輕雲淡的柔聲說道,“太太,這一覺睡的還好嗎?我扶你起來坐會?”
我沒有收回視線,而是更深的向她,直到得她有些緊張,吞咽了一下,移開目光,我才故作哀怨的歎息一聲說,“貞姐,我再想,我是不是得了什麼不好的病,你們都在瞞著我?”
她若無其事的伸手整理了一下我的毯子,不疼不癢的說,“太太,你又瞎想,人都會生病的,你就是連著生孩子,身子虛了點,調養一段自然就好了。”
“話雖這樣說,可是你說我怎麼好像越來越虛了?這覺睡的,渾渾噩噩的,都快把一輩子的覺都睡了。這一天天的,我就倆活,喝藥、睡覺!貞姐,辛苦你了!”
“太太你快彆這樣說了,什麼辛苦不辛苦?這不是我的工作嗎!”她向我,“睡覺才好養病,你也彆心急!人都說,病來如山倒,祛病如抽絲。我這就去給你端藥,趁熱喝才有效!”
她說完麻利的轉身出去,我緩緩的坐起身,呆呆的向她離去的方向,伸手摸了一下被刺的頭皮,腦袋快速的思索著,我該怎麼逃脫這頓藥。
拿下手時,我到指尖上蹭到一絲血跡,很少,卻鮮紅。
我不動聲色的抹去。
不多時,貞姐端著藥快步走回來,將藥遞到我的麵前,“溫度正好,快喝了吧!”
我淡淡的‘嗯’了一聲,並沒有接碗,而是抬手模向剛剛被針刺過的地方,然後抬起頭向趙明貞說,“貞姐,你幫我,這裡怎麼感覺很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