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帝高洋下令追查,李伯山這個之前在晉陽城中便頗為響亮的名字再次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雖然對大部分人而言這僅僅隻是一個談資,但對有的人來說卻不啻於一個催命的符號,比如新晉蔚州刺史徐顯秀。
晉陽城南諸勳貴園墅當中,有一座莊園占地廣闊丶建築華麗,很是醒目,哪怕在這一眾勳貴園墅當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能在城南坐擁如此一座豪宅的自然也不是俗類,這座園墅的主人便是領軍將軍婁睿,皇太後婁昭君的侄子。
此時在婁睿莊園正堂中,徐顯秀正一臉焦慮的走來走去,不時粗聲詢問奴仆丶主人幾時能歸。過了好一會兒,莊園外才響起儀駕鼓吹聲,徐顯秀衝出廳堂,便見一身華服的婁睿正在仆從們前呼後擁下入宅。
「徐某今日入宅,可是又有珍物獻賞?我前在南府進拜皇太後,未暇細話家事,便被你幾番使員來催。所進之物如果不夠驚豔,我可饒不了你!」
婁睿同徐顯秀本就交情頗深丶熟不拘禮,望見其人一臉急色的迎上來,便微笑著打趣道。
徐顯秀卻並沒有婁睿這樣的好心情,拉著婁睿便往堂內走去,各自坐定又屏退仆員,然後才望著婁睿一臉嚴肅的說道:「領軍知否李伯山其人其事?」
婁睿聞言後便點點頭,同時感歎道:「這河北逃奴著實是人中異類,舊在關東全無聲譽,一入關西便強悍的無人能治,如今竟又霸據河洛,扶風王等俱非其敵……」
徐顯秀自然沒有心情聽婁睿對李伯山的評價,旋即便又說道:「領軍既知其人,哪又知否近日城中追查之事?」
婁睿見徐顯秀一臉焦躁的模樣,便又樂嗬嗬笑語道,但很快徐顯秀接下來的話便讓他笑不出了:「不隻是我,領軍也與此事牽連極深!日前領軍不是還說有門生李萬金不見蹤跡?原來此徒便是那李伯山所遣爪牙,盜我符令引其親屬,先出晉陽城,又過北山長城……」
皇太後見到這一幕,臉上怒容才稍微收斂,旋即便又冷聲道:「家國大事,皇帝一身係之,不應隻是親昵漢婦丶聽其邪說,冷落疏遠了真正的親信黨徒,這對天子又有何益?
佛仁他的確有錯,但若是當眾刑訊責罰,使他體麵儘失,來日又如何統禦下屬丶為你效力?我家並不是宗枝親屬眾多的大族,你諸弟仍然少不當事,更該倚重這些榮辱與共的親戚黨徒……」
婁睿聽到這話後便也皺起眉頭,旋即便頓足惡聲道:「都怪斛律豐樂無事生非!他耶敗於李伯山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想要因人身世構陷山東人家,這才把舊事翻揚出來!」
高洋還待要大聲爭辯,皇太後臉上卻怒態更勝,指著皇帝繼續嗬斥道:「你今雖然貴為天子,但也是孕在了母胎,並不是平白生出在人間!此兒縱有不堪,是我父兄一脈相承的骨血,他親長也曾為你家功業舍命效勞!天子富有四海,卻讓親近黨徒索求於外人,這是你的德行虧敗,如今更要遷怒與誰?」
徐顯秀聽到這話後便也不再遲疑,當即便依言而行,匆匆告辭。
那逃入羌土的賊將李伯山尚且感恩父母,雖然艱難卻仍要遣心腹將其老母迎出。成全一份人間的孝義從來也不是罪過,不能在戰場上擒殺賊將隻是你君臣無能!
老婦如果貪享榮華富貴,轉生十世都無緣你高家戶中!今是欺我沒了依仗,當麵咆哮要懲罰我這生而不教的愚婦?來來來,天子讓我看一看我生就多大的罪惡!」
「這事當然也聽過,怎麽?難道顯秀你竟與此事有涉?」
皇太後也不願與皇帝之間關係搞得太僵,見皇帝伏地認錯,便又絮絮叨叨講了好一會兒,但見皇帝隻是默不應聲,旋即便又冷哼一聲,擺手道:「國事繁忙,天子且去!」
皇太後眼見皇帝須發賁張丶怒目圓睜的樣子,一時間也是嚇得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便又羞惱道:「我夫之子不隻一人,今日所享亦皆你父兄遺澤!
「領軍這腰際金刀,還是那李萬金所獻呢!」
原本群眾以為必是隴西李氏在關東的親友們幫忙,可當結果擺在眼前的時候,頓時就全都傻了眼。尤其是那些本來打算大展拳腳的晉陽勳貴們,這會兒更是有些無法接受,原來竟然是咱們中出了叛徒!
皇帝高洋在得知這一結果之後頓時也是怒不可遏,當即便要著令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