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悲哀的事,是無法選擇出生,也無法選擇以怎樣的方式死亡。
如果可以選擇如何死亡,那麽人世間一定會平添許多詩情畫意的血色浪漫。
比如趙孝騫,會選擇死在美人的下。
浪不浪漫且不說,但一定浪。
經常中美人計的朋友都知道,爽死應該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死法了,沒有之一。
如此嚴峻的時刻,趙郡公居然走了神,思緒不知飄到了什麽地方,魏節感到很無力,這貨被敵人弄死都活該。
在魏節強烈的乾預下,趙孝騫的思緒終於回到了陽間。
那座無名山穀既然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說明那座山穀應該就是敵人選擇的伏擊地點了。
喬裝成樵夫和獵戶上山踩點,不可謂不高明,虧得趙孝騫這次是以有心算有心。
如果真是為了辦差而一心趕路的話,一定不會讓斥候查探得如此仔細,
趙孝騫也一定會再次中了埋伏,這條命可就真懸了。
幸好,這次趙孝騫不再是獵物,而是獵人。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高端的獵人,總是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種建中所部龍衛營到哪兒了?」趙孝騫問道。
「龍衛營斥候傳來消息,今日上午渡黃河,為掩人耳目,種建中特意下令全軍往西太原府方向行軍,距離咱們的必經之路相州有近百裡。」
「傳令種建中,今夜子時往相州方向開拔,明日清晨前到達山穀伏擊地點,這次一定要把所有的路全封死,一鼓殲之。」
我等繼續放緩行軍速度,今夜在相州城外紮營,配合種建中所部的行動時間,明日清晨到達敵人要弄死我的那座山穀,我乖乖地引頸就戮,一點不帶掙紮的。」
魏節歎道:「郡公,臨戰之前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這你就不懂了,臨戰之前許下美好的願望才死得快,那叫立FLA
G,什麽戰後要與妻兒團聚,什麽戰後要吃什麼喝什麽的,這種人一定會戰死,而我這種說不吉利的話的,通常都會活到最後。」
魏節呆愜地看著他,定定注視許久,突然道:「下官必死無疑!」
趙孝騫驚呆了,隨即用看傻子的眼神盯著他打量,許久後,拍了拍他的肩:「說得好,會說話你多說幾句。」
清晨,相州城外二十裡,無名山穀。
天已黎明,朝陽未出,山穀籠罩了一層濃霧,遠遠望去,莫名充斥著一股凶險的殺意,令人望而生畏。
本來應該泉濺鳥鳴充滿蓬勃朝氣的山穀,此時卻寂靜無聲,山裡的鳥兒和野獸都仿佛同時蟄伏下來。
相州城外,一支三百餘騎的隊伍清晨拔營,繼續朝北方行進。
到達山穀時已是上午時分,隊伍在山腳下短暫停留了片刻,仰頭看著這座籠罩在濃霧裡的大山,三百餘皇城司屬下麵麵相。
嘴上不願承認,但每個人的心裡卻都有些發毛。
有點恐怖啊,尤其是知道裡麵已暗藏殺機後,這座山看起來更可怕了,
一腳邁出去,都不知麵對怎樣的殺招,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陽間和鬼門關之間來回橫跳,刺激!
魏節騎在馬上,卻一點也沒露出害怕的樣子,隻是重重地揮手。
「馬上進山,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邢州,快!」
三百餘人立馬朝大山進發,而趙孝騫穿著尋常的便服,夾雜在隊伍中間,卻垂著頭一言不發。
魏節仰頭看著這座大山,嘴唇抿了抿,眼神裡透出一股凝重與興奮交織的矛盾色彩。
扭頭看著隊伍中間的趙孝騫,他仍騎在馬上,垂頭不發一語,就像坐在馬背上睡著了似的。
魏節笑了笑,大步向前開路,一馬當先邁入了上山的山徑小道。
隊伍沉默無聲地上山,三百餘人的隊伍踩踏過草叢灌木,緩慢地向山腰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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