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了,願賭服輸……”

——“我說過的話從來不會不認賬。”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我是說……離開這座城市。”

……

腦海裡記憶碎片如走馬燈一串串飛速劃過。

辦公室裡被避開的吻,在傅家他爸媽眼皮子底下的縱容,背地裡那雙狹長眼底隱忍的怒火,那條沒有回複的離彆消息,沒聊幾句就掛斷的電話……那些當下被忽略過去的細節,在這後勁兒湧上來,無比清晰的印證著某一種可能。

而一旦和那個可能貼合上,那些異常就都迎刃而解了。

和徐炫之他們聚餐那天晚上,打通又被掛斷的電話,被推開的擁抱,轉身離開的背影。

黎徊宴是來找他的,那什麼原因,讓他放棄了?

傅星戎那時候喝了酒,隻注意到了黎徊宴對他說聯姻。

他想起黎徊宴平靜黑沉的眸子,繃緊的身體,壓抑隱忍的唇角,臨近爆發又重歸於靜的神色,見麵時略帶倦怠的眉眼,電話裡冷淡克製的語氣……

那不是和他關係確認,不是表白,那是低頭認輸。

願賭服輸,也是真的認了。

靠。

傅星戎渾身血液都似朝胸口湧了過去,手機在一旁嗡嗡作響,他撈過手機,沒回消息,找到黎徊宴的電話撥通了過去。

響了兩聲,那頭沒接。

他掛了電話,也沒再繼續打,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手機。

如果,如果黎徊宴以為他說的走,是飛到彆的地兒,那前兩天晚上和他吃飯的合作商在他們通話的時候,和他說了兩句話,黎徊宴問都沒問誰在他邊上,是喝醉了沒想起來問,還是根本就不想過問?

正常人應該都會問一下,更何況他和黎徊宴的關係還不是那麼純粹。

但是他沒問。

傅星戎當時注意力沒在這件事上,沒太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才覺處處是端倪,黎徊宴想藏著情緒不讓人發現,那就真正是滴水不漏。

思緒似一團亂七八糟的線纏繞在他腦子裡,他往後躺在床上。那通沒接通的電話,到後來也沒再回過來,傅星戎也沒有再打過去。

隔了一陣沒有消息的聊天框多了一條消息。

【我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

翌日早晨,意料之中的沒有回信。

魏覽他們知道他今天出差回來,大張旗鼓的想給他弄個慶功宴,實際上不過想找個由頭聚一塊兒玩玩,上次的事他還沒和徐炫之算賬,沒去,怕看到徐炫之忍不住揍他。

落地之後,回程車上,他點開黎徊宴的頭像,發出的短信無人問津,他表情如舊,垂眸指尖敲字。

【我回來了,大概一個小時之後會到家】

沒人回信,也沒被拉黑。

他把手機揣兜裡,沒再發出第二條短信,偏頭看向窗外。

窗戶上

倒映著他的側臉,他心不在焉的,黎徊宴情緒很少外露,理智往往占據上風,工作生活都是一絲不苟,內斂又冷淡,平常想要看透他情緒都難,更彆提見不著麵的情況下。

那幾天打電話接電話,他在想什麼呢?

柏油路上,車流穿梭不息,回家的路程似乎格外漫長,傅星戎不太確定,黎徊宴現在在家,還是在公司,亦或者在彆的地兒,他回家先去了地下停車庫。

黎徊宴的車子在停車場。

他在家。

又或者他今天開了彆的車。

都無所謂了。

上了電梯,按了樓層,一層層往上攀爬的數字將他和黎徊宴的距離拉近。

“叮”——電梯門開了。

現在,他應該準備好見他了吧。

傅星戎站在黎徊宴家門口,抬手敲門。

沒有動靜。

鋒利的下顎線緊繃,他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

【我在你家門口】

【幫我開門】

【或者報警,告我私闖民宅】

-

門口那串星星掛墜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沒再挪過地兒,有點礙眼。

短時間內,它們大抵都不會挪動了。

那也許是讓黎徊宴感覺到傅星戎存在的唯一痕跡。他搬回來了,這兒本來就是他的房子,他想。

房中客廳光線昏暗,茶幾上幾張便利貼散落,上麵有揉皺的痕跡,又被舒展開,垃圾桶裡掉落了一兩張便利貼。

今天……不會再打電話過來了吧。

桌後,黎徊宴垂眸,看著手機,屏幕上是昨天晚上錯過的那通未接來電,昨晚洗完澡出來,他沒有回電話,那頭也沒再打。

平時傅星戎偶爾會給他發消息,而昨天那通電話後,電話和消息一道沒了。

有些東西,錯過也許就是注定的事兒。

總有一天,他會看著那通電話響起到熄滅,到後來再也不會來電。

成癮的東西想要戒掉都是艱難的,戒斷反應會讓人不斷的想要回到舒適區,習慣也是一樣。

曾經還小的時候,黎徊宴一直習慣用左手寫字,他記憶裡那個漂亮得仿佛瓷器一樣的女人,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教他畫畫,從來沒斥責過他用左手的行為。

後來他被帶到他爺爺身邊,他才知道他左手寫字是不對的,是錯誤的,每次用左手寫字,戒尺都會敲在他手背上,帶著風聲的戒尺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拍打在手背的皮肉上,會留下一道紅痕。

很疼。

改正錯誤都是會疼的。

抹去和那女人相關的回憶大概也是疼的。

他記不清了。

黎初霽,他名義上的弟弟,他父親出軌的產物,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對他的存在感到憤恨,視他們母子為眼中釘,而他不僅沒對他們出手,還讓他進公司,彆人認為那是他大度。

然而,實際上黎徊宴並不怎麼在意他們

源於他感情方麵的寡淡,也源於他自身秉性裡的驕傲。

他們對他產生不了一點兒威脅。

在他的人生中,沒嘗過幾次輸的滋味兒,“贏家()”

“?()”

兩聲,被扣在桌上的手機來了新的消息提醒。

手機沒有人觸碰,光亮漸漸暗了下去。

在深秋季節洗冷水澡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黎徊宴一覺睡醒,頭重腳輕,昏昏沉沉,他就知道他可能有點感冒了,他從醫藥箱裡翻出感冒藥,就著水喝了下去。

在書房坐了半個鐘頭,辦公效率直線下降。

他扶額回到房間,打算睡會兒。

再次醒來,他被枕邊手機的震動吵醒,拉著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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