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
傅星戎睡眼惺忪的看著水杯裡的水滿上,黎徊宴脾氣不大好,
把雜誌摁他臉上的人是他,還把他從辦公室裡給趕了出來,
他也沒說什麼過分的吧。
讓他助理幫忙倒杯水都舍不得。
嘁,可會心疼人了。
他喝了兩口水,端著水杯朝外麵走去,剛走到茶水間門口,一道清瘦的身影從茶水間門口路過,兩人差點撞上。
“啊!”
還沒撞上呢,先喊上了。
傅星戎穩住身形,水杯裡的水沒撒。
“傅哥!”來人淺淺的驚呼一聲,“你怎麼在這兒?”
“口渴,喝水。”傅星戎簡潔道。
黎初霽有些不自在的眼神躲閃,傅星戎也沒問他在這兒乾什麼,道先走了,黎初霽又攔住他,“傅哥,上次我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上次?
上次什麼事?
啊……想起來了。
上次在那場婚宴上,黎初霽是有對他說過什麼來著。
“上回喝了點酒,可能是我腦子不太清醒,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哥哥。”黎初霽說。
傅星戎:“有嗎?我和你哥很像?”
這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口吻煞有其事。
黎初霽臉上表情僵了下,訕笑了兩聲,道:“我隻是覺著能再見到你,感覺很親切,想要和你多聊聊……剛好飯點了,傅哥,一起去吃個飯吧,我請客。”
他滿眼期盼。
“不了。”傅星戎說,上回黎初霽跑他麵前和他說的那些話,無論他有沒有誤會他和黎徊宴的關係,傅星戎都覺著挺微妙。
小白花也沒那麼白嘛。
“我先走了,你自便。”傅星戎拿著杯子從他身旁路過。
“傅哥。”黎初霽拽住了他的袖子,“我就想請你吃個飯而已,公司大家都……都不太喜歡我,進公司以來,沒人陪我吃過飯。”
水在杯中蕩漾出一圈圈波瀾,由遠到近的腳步聲逐漸清晰。
“是嗎?”
“抱歉啊。”他道,“我有人陪。”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中,來人身影逐漸出現在傅星戎的視野,黎徊宴看到兩人在茶水間門口,冷淡的眸子停留兩秒。
黎初霽捏著傅星戎衣擺的手陡然鬆了,局促的轉過身:“哥。”
黎徊宴:“嗯,在這兒乾什麼?”
黎初霽說他路過這裡,剛好碰見傅星戎,所以打了個招呼,傅星戎抬了下水杯,道來喝水。
黎徊宴也沒接著問下去,似順口一問。
他看向傅星戎:“水喝夠了嗎?”
“來找我啊?”傅星戎勾著笑上前。
黎徊宴:“看來你喝水喝飽了,也不用吃飯了。”
傅星戎搭著他肩膀:“我還餓著呢,不信你摸摸。”
黎徊宴:“……彆
貼我這麼近。()”
“▎()”
他喊了聲。
黎徊宴停下腳步回了下頭。
“爸讓我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吃個飯?下周、下周就是爺爺大壽了。”
“知道了。”黎徊宴嗓音冷淡下來,也沒說回去還是不回去。
背過身去,傅星戎湊到他耳邊悄聲問:“你就不好奇我們聊了什麼?”
黎徊宴偏了下頭,道:“我沒你好奇心那麼重。”
他這人,有時候還真是一點都不坦誠。
傅星戎:“嗯,我好奇心重——黎總今天穿的什麼顏色內褲?”
黎徊宴還沒學會對他口出狂言的釋然:“……滾。”
看來發燒一場恢複得也不錯,昨天還發著燒,今天就這麼精力旺盛的,身體素質挺好,沒有太逞強。
那怎麼發燒的,就叫人更想知道了。
黎徊宴隻當傅星戎是興致來了,才跟著他進了他公司,不過興致維持得還挺久,也不打擾他,在那一坐就是大半天。
第二天出門,他照舊在車上看到了傅星戎,培養感情的遊戲也不知道他要玩多久,他沒有去戳破,如往常一樣的上了車。
等他耐心消耗殆儘,覺得沒意思了,自己會離開。
工作間隙,他抬頭看過去,就能看到年輕男人的身影坐在沙發上,幾次反複後,工作效率比平時低了不少,他意識到,他潛意識裡做不到完全忽略這個人的存在。
哪怕他什麼動靜也沒有發出來。
他在呼吸,就已經足夠彰顯他的存在感了。
黎徊宴:“你什麼時候上班?”
“嗯?”傅星戎躺在沙發上偏過頭。
黎徊宴挪著鼠標,問:“你是被開除了嗎?”
他這話說得還挺拐彎抹角,一句“你他媽是不是閒得蛋疼”,被他表達得這麼文明,傅星戎哼笑了兩聲:“問這個乾什麼,你想聘我啊?”
黎徊宴:“……”
“不過很可惜,讓你失望了。”傅星戎說,“我這樣的人才,我爸不肯放人。”
黎徊宴覺得他爸並非因為他的“才華”不肯放人。
傅星戎也沒真這麼閒,隔天,黎徊宴打開車門,傅星戎已經不在車內了,他到了公司,一路上有人問候,他微微頷首,身後也沒了跟人問早的聲音。
辦公室內,他坐在辦公桌後,空閒時抬眼望去,沙發上也空空的。
有人敲了門,黎徊宴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距離他到公司才沒兩個小時,他扯了下唇,道了聲“進”。
門外的助理推門進來,道:“黎總,這裡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黎徊宴唇角扯平了。
-
傅星戎車被刮了。
他開著那輛跑車上路,好端端的,旁邊一輛車想插個隊,挨得近,直接給他那車刮花了,車身微微震
() 蕩,傅星戎踩下了刹車,低罵了一聲。
這輛跑車也算得上多災多難,上次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就車輪被紮破了洞,這次又刮了一大道的痕跡,對麵車主下了車,反咬一口,說自己車被他給撞了。
嘿,傅星戎一下樂了。
“你說我撞的你車?”
“你們這些開豪車的,真當這條路是你家開的呢?”
男人說這話還特拽。
傅星戎本來趕時間,不想多計較,他這一下把他脾氣給弄上來了,他也不跟他多廢話,道:“行,報警,走保險。”
他這麼說,男人又不樂意了,說他趕時間,沒功夫陪他在這兒瞎耗,他要不賠錢,就給他掛網上去。
傅星戎就見著他兩邊臉一邊寫著一個字,左邊寫著“訛”,右邊寫著“錢”,他雙手揣兜,也不說話,半闔著眼盯著男人。
“你看什麼看?”男人被他看得有點怵。
“來,拍照啊。”傅星戎是個硬茬,“不拍,我報警了。”
說完,他聽到有人叫了聲“傅哥”,扭頭看過去,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魏覽。
“剛看著就像你的車,怎的了這是?”
魏覽自打他出差回來,約了他幾次,今天陰差陽錯在上班路上和他碰見了,上次聚餐之後,三人好一陣沒聚了。
車子的事解決得很快,魏覽包攬了這件事,“也甭謝我了,晚上聚聚?”
今晚傅星戎也沒什麼事兒,和他們晚上約在了氧氣。
晚上九點,傅星戎上班那身西裝都沒換,到了酒吧,把外套給脫了,座上隻有他、魏覽還有徐炫之,三人坐下喝了會兒。
“剛從公司下班呢?穿得這麼正經。”魏覽道。
傅星戎:“懶得換了。”
出來喝個酒犯不著他特意再換個衣服。
徐炫之笑了兩聲,說:“我還沒怎麼見你穿過襯衫呢,你不是不愛穿這玩意兒嗎?我記得你之前說穿著不舒服來著。”
“不愛穿,那也不是不能穿。”傅星戎說。
徐炫之舉杯道:“彆的不說了,傅哥,祝你早日恢複自由身。”
傅星戎道他挺自由的。
他多看了徐炫之幾眼,這長相是容易讓人記住,發色也顯眼,難怪黎徊宴能一眼在飯店看到他,徐炫之被看得發毛,不由悄聲問魏覽:“傅哥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魏覽:“你問問。”
徐炫之:“……”
傅星戎起身道去一下洗手間,進了洗手間,上完廁所,還沒從洗手間出去,就聽到了門外兩道男聲,邁出去的步伐頓了下。
“彆碰我!”
“碰一下怎麼了,裝什麼清高?”
“滾開!”
“請你喝酒你不也喝了,還裝什麼裝?”
“勞煩讓讓。”傅星戎插了句嘴。
男人和那清瘦的男人一道轉頭過來。
“傅哥!”黎初霽淚眼朦朧的叫了聲。
傅星戎瞥了他一眼,
讓那男的讓讓路,
那男的誤會了他是和黎初霽一塊兒的。
從洗手間出來時,黎初霽跟個鵪鶉似的跟在他身後,傅星戎不太想管他,但他跟受驚過度似的,緊抓著他衣擺。
傅星戎:“你要麼自己回去,要麼去找人接你,彆跟著我,懂嗎?”
“傅哥,我害怕。”
“你害怕還敢一個人來這種地方買醉呢。”
傅星戎不吃他這套,來一次酒吧碰上他一次,蹲點呢,蹲點都沒黎初霽這麼巧的,他身上仿佛有一種獨特的劇情光環,到哪兒都能碰上點事兒。
-
【黎初霽:哥,我在酒吧喝醉了,你能來接我嗎?】
第二條信息附上的是一張照片,照片卡座上,半張讓黎徊宴熟悉的側臉閉著眼窩在沙發上,似喝醉了。
黎徊宴回了兩個字。
【沒空】
黎初霽平日裡的小心思他可以不計較,但這次讓黎徊宴感到很不悅。
仿佛被人剖析開來,將內裡的秘密公之於眾。
摁在桌上的手收緊,4A白紙上多了幾道皺褶。
黎徊宴踏進氧氣酒吧的瞬間,感覺到似有若無的狩獵目光從彆處投來,暗光環境曖昧,似叫人白日裡藏起的欲念肆無忌憚的綻放。
他一邊往裡走,一邊四處掃了一圈,在吧台坐下,和調酒師要了一杯酒。
男人看起來疏離冷淡,觀望的人裡沒幾個敢上前,他一個人坐在那兒,酒也不怎麼喝,看起來不像是來喝酒玩兒的。
他在同一個位置坐得久了,看他的人也多了,終於有人忍不住上了前,結果就是碰了一鼻子灰。
卡座那邊兩道身影起了身。
黎徊宴張唇,酒杯傾斜,杯中冰塊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