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鐵門生了鏽,推開的聲音難聽又刺耳,雷勒修坐在角落,抬起頭看向那扇門,那天是聖誕節。

聖誕節,雪落下了厚厚一層。

學生們歡呼雀躍,各種奇裝異服,還有人扮演著吸血鬼的角色,殊不知真的有吸血鬼混入了其中,此刻,那吸血鬼閒適的來到了天台。

“哦?”吸血鬼意外發現了另一個人和他同處在了這片秘密基地,他抬腳走近他。

鞋子踩在雪地裡,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天台的雪很乾淨,上麵印下了一連串的腳印,少年穿著單薄的襯衫,領口扣子都沒扣嚴實,皮膚比雪還白,他輕輕哼著歌,走到了雷勒修麵前。

“真巧。”

又見麵了。

雷勒修在心裡補上下一句,他抹了把臉,撐著陽台直起身。

“哭了啊?”他湊到了他麵前,好像是想看清他到底哭沒哭。

雷勒修沒哭,隻是被風吹紅了眼尾。

他不想說話,金繆卻仿佛是要追究他為什麼哭,從他左邊,轉到了他右邊,“為什麼要一個人在這兒?你沒朋友嗎?”

雷勒修:“……”

他問得單純,話裡又像在嘲諷。

“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來這兒?”他冷聲道,“是朋友太多了應付不過來嗎?”

金繆雙手揣兜,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在雷勒修對他渾身戒備著他發作時,他鬆散的開口:“生氣了啊。”

雷勒修:“……”

這對他好像也是一件值得新鮮的事兒一樣。

雷勒修氣都沒了。

“給你變個魔術吧。”金繆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打火機,哢噠兩聲,火光亮起,他翻手一轉,那一撮火苗變成了一朵玫瑰,他揚唇道,“當做給你賠禮道歉了,修。”

雷勒修說他不需要那個,金繆問他需要什麼。

“錢。”他無意識呢喃,又瞬間清醒過來,這幾天腦子裡一直是這個事,讓他居然就這麼說了出來。

他寄希望於金繆沒有聽見。

金繆看著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天台風很大,雷勒修一頭過長的黑發遮住了眼。

“好啊。”金繆勾起笑,“我買下你吧,雷勒修。”

他不知道那對雷勒修而言意味著什麼,他或許隻是當一句玩笑話。

當雷勒修沉靜藍眸望向他時,他問他,需要多少錢。

但那筆錢最後他還是還給了金繆。

因為不需要了。

還是晚了。

他一直認為是這虧欠金繆的恩情,才會讓他把他撿回家。

他在他最無助的時候,給了他最需要的東西,無論那背後的含義是什麼,那一晚,都是雷勒修難忘的一晚上。

他失去了他的母親,死亡,那是永永遠遠,再也見不到的以後,一切羈絆都被連根斬斷的終點。

旅館房中,雷勒修從

床上醒來,滿臉胡茬,門外,埃斯恩在敲門,讓他有什麼想要買的趕緊去買,等會要走了。

雷勒修去洗了把臉。

金繆會喜歡什麼呢?他不知道金繆喜歡什麼,也不知道該帶什麼回去給他。

伊爾諾想要一支羽毛筆,雷勒修去了集市。

他們沒多耽誤,很快起了程。

埃斯恩在旅館收到了一封信,打算和雷勒修一起去他們的小鎮。

趕回去的路上,每到休息,埃斯恩就看到雷勒修坐在角落,手上拿著根紅繩不知道在編織些什麼。

送給喜歡的人的?真難想象雷勒修會喜歡什麼女人。

-

家裡靜悄悄的,伊爾諾抱著腿坐在門口,一有動靜,他如驚弓之鳥,門外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再接著,是敲門聲。

他渾身一顫,趕忙跑到門口。

“誰?”

“是我。”

外麵的聲音讓伊爾諾怔了怔,很快,驚喜的睜大眼,把門打開了。

哥哥提前回來了!

門外不止雷勒修,還有一個戴眼鏡的,他說他來找金繆,提到金繆,伊爾諾情緒緊張得厲害。

出事了。

雷勒修一下從伊爾諾的臉色裡理解出這個意思。

他推門而入,看到房間裡的金繆,愣了愣。

金繆剛醒,正坐在床邊。

“哥,哥——”伊爾諾扯著雷勒修的袖子。

雷勒修一臉胡子拉碴,金繆摸了摸他下巴,他才覺出點窘迫來。

“回來了。”

“嗯。”

兩人出去了,金繆叫上埃斯恩,往一間房間裡走去,伊爾諾這才來得及和雷勒修說出先前沒來得及說的話。

雷勒修不在家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

家裡來了一個人,被金繆打暈了扔進了柴房,那人掙脫了束縛,金繆又把人打暈了一回。

金繆還嘗了那人的血。

“哥,金繆喝了臟東西,不會吃壞肚子吧。”

雷勒修:“……”

那人被埃斯恩給拎走了,金繆在門外和埃斯恩說了幾句話,埃斯恩道彆離開,金繆回到房間,房間裡隻剩下雷勒修了。

“累嗎?”金繆坐到床邊。

雷勒修搖頭,說有東西給他,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根繩子,紅色的編織繩,吊著一塊藍色的礦石。

“給伊爾諾買羽毛筆的時候看到的。”

金繆拿過吊墜:“真漂亮。”

“跟你的眼睛一樣漂亮。”

不同角度,折射出的光也不一樣。

下一刻,金繆眼前一片黑影,他被推著躺到了床上,雷勒修看著他:“我的眼睛漂亮?”

“沒人這麼誇過你嗎?”

“沒有。”

“那他們可真沒眼光。”

“金繆……”雷勒修腦袋下壓,又在離金繆一個拳頭寬的距離

停下。

他沒把握他能夠控製住不露出尖牙。

金繆摸著他的下巴,長出來的胡茬有點紮手,“我會戴的。”

雷勒修呼吸都沉了一分:“你喜歡嗎?”

金繆沒有回答,隻是指腹在他唇上輕貼了一下。

這一下叫雷勒修失了分寸。

雷勒修弄破了他的嘴角。

金繆拿指腹揩去唇上血跡的時候,雷勒修就低著頭站在他身後,金繆沒說什麼。

他言而有信的把那根項鏈戴上了。

金繆門前的簾子沒拆,床上多了一個常駐客。

晚上伊爾諾睡著,雷勒修摸索到金繆房間,掀開簾子就進去了,“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睡不著可以多去跑兩圈。”

“我試過了。”雷勒修低聲道。

金繆:“什麼時候?”

“幾次了?”

雷勒修:“……”

這兩天金繆和雷勒修同進同出,金繆在農場時,身邊時常會出現雷勒修的身影,雷勒修的目光總是跟隨在金繆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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