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場,我也會贏的,所以繼續壓我吧——這是雷勒修話下的意思,但似乎贏和輸,金繆都無所謂,那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雷勒修站在比試場上,周圍人聲鼎沸,觀眾席一眼望去,人滿為患,比起上一場熱鬨了很多,他的目光在人群裡掠過,定格在了角落裡坐著的那道黑影上。

他在場上,他在場下,這是這幾天最常出現的畫麵。

昨天晚上,金繆和他分析過今天的對手,這是一名速度派,他的小習慣,他的弱點,包括他的一些履曆,金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雷勒修不知道他的消息來源,也沒去問過。

金繆說著,他就聽著。

他隻要贏,贏得在場人所有的目光。

一道拳風襲來,雷勒修快上一步躲開,男人眼裡詫異了一秒,很快又接下下一步動作。

越和人實戰,雷勒修身體越靈敏,跟上了發條一樣,每一步都走得精確果斷,但他隻躲不攻。

“怎麼?不敢還手的懦夫,來啊!彆躲!”

男人有些惱怒,場上看起來是他占了上風,但每一次攻擊的落空都不好受,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透著無力,還有挫敗。

他試圖用語言激怒雷勒修,但雷勒修不為所動,他冷靜判斷著,直到某一個站位後,他腳下一轉,一個流暢的過肩摔把人撂倒在地。

男人臉上吃痛又茫然,甚至沒看清他怎麼出的手,反應過來,氣極反笑。

周圍人聲鼎沸,喝彩聲,鼓掌聲,還有喝倒彩的聲音,雷勒修朝角落裡看過去。

……不見了。

他掃了一圈。

金繆不在人群裡。

“該死!”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吐了一口血,咒罵了幾句,加快了速度攻擊上來。

雷勒修雙手擋在身前,抵擋他揮過來的拳頭,腳下往後退去。

金繆走了?

什麼時候離開的?

“你在分心嗎?是瞧不起我嗎?啊!?”他嘴上說著,攻勢也猛烈。

雷勒修皺了下眉頭。

後台,黑色布簾入口處。

“今晚真的不來我房間?”

女人勾著金繆胸口垂落的兩根細帶,金繆把玩著手裡的藍色瓶子,唇角笑意饒有趣味,話語卻是乾脆,“不去。”

女人有點掃興,但金繆不關心,他把東西放進兜裡,出來得有點久了,雷勒修應該已經快結束了。

忽而,女人越過他肩膀,看向了他身後。

金繆似有所感,一轉頭,看到了雷勒修。

雷勒修的樣子有點狼狽,頭發淩亂,臉上也掛了彩,他捂著腹部走出來,看到他們,一頓,放下手,站直了身。

裡麵光線有點暗,雷勒修一放下撩起布簾的手,就更暗了。

“你先走吧。”金繆道。

女人看了雷勒修一眼,側過身,避開了他,她走過時,雷勒修聞到了她身上的一

陣淡香。

金繆:“比完了嗎?”

雷勒修把腦袋轉回來:“……嗯。”

“輸了?”金繆看了看他的臉,

不僅臉上掛了彩,

耳垂上都劃了一道口子,這不是第一第二場比試了,之前也沒見過誰把他弄成這樣過。

雷勒修停滯了兩秒,說:“贏了——她是誰?”

“一個朋友。”接下來的比試金繆不感興趣,他轉過身,摩挲著指尖的血跡,“走吧,回去先給你上點藥。”

半血族還真是麻煩,凝血功能都這麼差。

雷勒修眸光幽深。

朋友?原來朋友這兩個字,金繆能這麼輕易的定義。

雷勒修臉上傷不少,回到房間,脫了衣服,金繆才發現他身上傷也不少,肚子那一塊都青了,“怎麼弄成這樣?”

他拿著藥在雷勒修皮膚上抹開,半晌,才聽到雷勒修說:“他有點難搞定。”

藥水在皮膚上抹開,緊貼著他皮膚的掌心發涼,雷勒修身體緊繃著,一點兒也沒敢放鬆,腦子裡也開始了東拉西扯。

等會吃什麼?

沙拉?

手真涼,真滑。

或者二明治?

金繆沒懷疑他話裡的真假,給他擦完了藥,讓他在這裡晾晾,他打開了窗戶透氣,站在窗戶口,底下能看到不遠處的樹,金繆眸光在那樹邊上停滯了兩秒。

身後一道陰影侵襲,他回過身,雷勒修走到了他身後,“明天比賽你會在嗎?”

金繆眸子輕眯,敏銳的察覺出了點端倪。

“我不在,你就不會贏了?”

雷勒修一頓,說會,金繆眸色不明往他身上掃了眼,抬腳走到他身前。

“修,你是在用這種方式跟我抗議嗎?”

他指腹按在了雷勒修唇角的傷口上,雷勒修悶哼著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要躲開,才動了一下,又硬生生地停下了動作,任由他摁在他傷口上,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深不見底。

“我沒有。”

“你有。”金繆道,“還瞞著我什麼?”

雷勒修:“那你呢,你就沒有什麼瞞著我的嗎?”

金繆看著他,雷勒修也看著他。

金繆:“因為這個,所以把自己弄成這樣?”

雷勒修繃著唇沒坑聲。

在場上他分心了,這是事實。

微妙的氛圍在兩人間散開,他們中間像豎起了一道牆,誰也沒有說話,對視片刻,金繆收回手,從他身側擦肩而過,拿起桌上紗布棉球去處理。

房門啪的關上,房間裡隻剩下了雷勒修。

他垂落在腿邊的手蜷縮了一下,緊握成了拳頭。

直到入了夜,金繆也沒有回來,再次輪到雷勒修上場,雷勒修看向場邊,沒了金繆的身影。

場上的雷勒修似一頭野獸發泄著他胸腔煩悶,今天和他對戰的獵人特意了解過他的風格,但沒想到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兒,完

全讓人招架不住。

場外圍觀的觀眾愛看這種刺激粗暴的戲碼,叫好聲連連,結束後,雷勒修陰沉著臉下了場,他隨手拿著毛巾擦了骨節上的血跡,把毛巾扔到了一旁,有人叫住了他。

他停下腳步,側過身。

對方表明身份,他們是協會的人,“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協會?我們協會在獵人榜上第七,你可以……()”

“?()”

雷勒修打斷他,轉身就走。

“唉,彆這麼著急拒絕啊……”

雷勒修走遠了,聽到他們的嘀咕聲:“不就是贏了兩場,傲什麼傲……”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住處,推門進去,抬眼,腳下一頓。

房中桌上放著一個盒子,正正中間的位置,很顯眼,他走到桌邊,伸手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放著的都是一些治療傷口的藥。

金繆來過了。

雷勒修在原地站了幾秒,腳下一轉,朝門外跑過去,他穿過長廊,下樓的腳步聲急促,和樓梯口的一人撞在了一起。

“shit!”對方拽住了雷勒修的手臂,想要說點什麼,看到他一臉凶色,到嘴邊的話又給咽回去了,“走路小心點!”

男人鬆了手想上樓,又被雷勒修給拽住了手臂,他頓時渾身戒備。

“你……”雷勒修沉聲問,“你有沒有,看到有人從這裡出去?”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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