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道,真是他媽的詭異啊!
孟紹原覺得荒唐,很荒唐,特彆荒唐,荒唐到了極點!
上一次,自己指揮“殺”了吉川五門。
怎麼指揮的?
不知道。
這一次更加的過分了。
剛剛答應郭菊年,嘗試幫他救一下席誌富,還沒想到辦法,甚至還在商量策劃的階段,結果,席誌富已經安全撤離。
而且,居然又是自己“救”的!
孟紹原有了種要發瘋的感覺。
更加要命的是,他竟然還找到了八號情報員。
“天”字級的情報員,掌握的人寥寥無幾啊。
神秘先生?
難道又是那位神秘先生做的?
他能夠救出席誌富,孟紹原還是能夠接受的,畢竟人家連吉川五門都能乾掉。
但他是怎麼知道八號情報員的?
他忽然變得鎮定下來,微微一笑:“席先生客氣了……你先出去登記……”
他後麵的一句話是對八號情報員說的。
等到八號情報員離開,孟紹原立刻說道:“吳助理,準備記錄。”
記錄什麼?
吳靜怡莫名其妙,但還是準備好了紙和筆。
“席先生。”孟紹原很客氣地說道:“我知道你是那邊的人,按照我們的規矩,一次行動之後,需要當事人詳細述說整個行動的過程,以核對在計劃執行過程中,是否有疏漏,是否有出現違反紀律,讓計劃和組織陷入危險的的地方,希望你能理解。”
軍統還有這個規矩?
席誌富覺得挺好奇的。
可是自己是孟紹原救的,整個計劃都是孟紹原策劃的,說出來又有何妨?
他很爽快的答應了。
吳靜怡此時才恍然大悟。
孟少爺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對救人也是一無所知。
“席先生,我們開始吧。”吳靜怡客氣地說道。
“好的。”
席誌富清了一下嗓子說道:“吉川五門在新亞飯店遭到刺殺,整個飯店都亂了套。所有的人全部都被隔離,分彆進行審查,以及對辦公室和住處進行檢查。
由於事發地在虹口一帶,所以具體負責的,是日本駐滬海軍特務機關機關長穀繁原道大佐,日本海軍抽調了一部分力量,再加上憲兵隊全力配合。
我當時就知道要壞了,因為就在不久之前,我剛剛獲得了一份情報,還沒有來得及進行分析,吉川五門就出事了,我把情報藏在了住的地方。
日本人隻要仔細檢查,一定會發現這份情報,而我的身份也會因此暴露。老實說,當時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是一連兩天,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隻有一種解釋,日本人還沒有搜到我的住處。我的暴露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我們雖然被隔離了,但是每天的工作還是一樣要做。就在今天上午,我在處理一份公文的時候,忽然在裡麵發現了一頁紙。”
那上麵寫的是:
“三樓雜物室,右側角落,10點去廁所……脫身後,飯店側門有車,去新公園邊菲利斯路381號,暗號……孟紹原。”
公文上,把和八號情報員的接頭暗號都說的清清楚楚。
孟紹原開始覺得這件事情有趣了。
到了上午10點的時候,席誌富按照約定準時去了廁所。
趁著廁所沒人,他很快打開了廁所和雜物室想通的門。
在右側角落的一堆雜物裡,他找到了一個黑色的袋子。
裡麵,裝的是一套日本海軍曹長軍裝,以及一本特彆通行證。
在新亞飯店被封鎖後,為了方便,參與檢查的海軍和憲兵隊軍曹以上級軍官,都分發到了一本特彆通行證。
憑借著這份通行證,可以進出自由。
席誌富的日語極好,這也是他被擔任綏靖部公共關係處主任的原因。
他迅速換上了軍裝。
就在此時,新亞飯店四樓忽然傳出一聲槍聲,頓時整個飯店大亂。
席誌富立刻離開了雜物室。
這個時候的飯店裡已經相當混亂了。
一樓、二樓執勤的日軍,大批的湧向四樓。
憑借著流利的日語,以及這本珍貴的特彆通行證,席誌富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新亞飯店。
側門那裡果然停著一輛轎車,車鑰匙都在上麵。
席誌富神奇的脫身了。
然後,他順利的聯係上了八號情報員。
由於八號情報員的身份是秘密級的,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找到這裡,而且還是孟紹原介紹來的,他哪裡敢怠慢,立刻把他帶到了特彆辦公室。
沒什麼比這件事更加有趣的了。
孟紹原基本可以確定這又是神秘先生的手筆。
否則,沒人有這麼大的能量。
這次依舊過分。
能夠弄到軍裝和特彆通行證?
而且時間把控的極好,製造一場混亂,把席誌富脫身的危險性降到了最低。
同時,他怎麼知道席誌富是間諜?
這個人基本可以確定不是工農黨的人,否則他沒有必要打著“孟紹原”的名號,郭菊年也沒有必要來請求自己做這件事。
更加他媽的不是自己的人。
神秘先生不光是神秘,而且是神奇了。
他竟然知道八號情報員的存在,連接頭暗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倒是一個機會。
查出神秘先生的範圍縮小了。
知道“天”字級情報員存在的隻有寥寥幾人,掌握暗號的更少,隻要在這個範圍之中盤查就可以了。
不對。
神秘先生既然不願意和自己見麵,肯定也會想到這點的。
以他的本事,沒準能夠遮掩的天衣無縫。
還有一點也能猜到。
席誌富穿的那套軍裝,一定有其真正的主人。
而那個真的日本海軍曹長,肯定已經死了。
這樣才能夠讓日本人認為席誌富殺死了曹長,奪走了他的軍裝和特彆通行證,逃離了新亞飯店。
和神秘先生一點關係也都沒有。
所有的一切,神秘先生都考慮到了。
可他為什麼總是打著“孟紹原”的旗號?
這個人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啊?
這點想不明白。
無論是殺吉川五門,還是救席誌富,就目前來看,他是沒有什麼惡意的,反正處處在幫孟紹原。
雖然,孟紹原並不喜歡看到這種幫忙。
“席先生,感謝你的配合。”孟紹原微笑著說道:“能夠幫到你,也是我的榮幸,關於吉川五門在新亞飯店被刺案,你知道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