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走到日上三竿,他們根本看到過敵人長什麼樣,有多少人。
反正這一路很辛苦。
早已渾身酸臭,口乾舌燥的隊伍,突然聽見嘩啦啦的水流聲,都不管不顧的衝出了林子。
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河邊居然早已有一隊人馬。
兩隊人陡然碰在一起,都是驚呆了。
“索契人......”
“打死索契人......”
西北軍和保安隊的人都拉起了槍栓,而那邊的四五十個索契人也放下手裡的馬匹韁繩,舉起來槍口和弓箭。
紀墨站在人堆裡,看著所謂的索契人,白皮膚,大鼻子。
其中的一個女孩子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修長的身材,金色的頭發,雪白的皮膚,雖然穿著半舊不新的麻布衫,但是依然難掩她的光芒。
“老子就看看你們還能往哪裡跑!”
孫成飛得意非常,一路收攏潰兵,此刻手底下有近三百人!
他雖然隻是個連長,但是卻是這裡職階最高的,他大聲道,“把他們給我抓起來,一個都不許給放跑了!”
“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有種就開槍!”
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栗色頭發,眼眶深陷,自己這邊隻有四十幾人,但是對著對麵四百多人的隊伍,依然臨危不懼。
“對,老子死了也要拉你們做墊背!”
“西北狗!”
“老子跟你們勢不兩立..........”
看到西北軍,索契人更多是義憤填膺,而不是恐懼。
紀墨開始聽見那個中年男人說漢語,並沒有多大的驚詫,但是直到一群人都說漢語,還都帶著一股大碴子味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他娘的哪裡是索契人!
完全和中國人沒區彆啊!
“咳咳......”
紀墨手一揮,保安隊和陳思貴等一百多號人立馬上前,配合著孫成飛等人把索契人給圍住了。
他背著手,慢慢走到索契人的跟前道,“前些日子,是你們放的弓箭吧,差點射死老子,記不記得了?”
這一箭之仇,他可是記在心裡的。
索契人中那個中年男人惡狠狠的道,“老子恨不得扒你們的皮,喝你們的血!西北狗!”
索契人看著緩緩逼近的保安隊,慢慢的都往後退步,背靠著背。
“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著,”紀墨罵道,“老子是大東嶺人,是大東嶺保安隊的,不是西北軍,本來和你們沒仇,結果你們朝老子放冷箭,那就結大仇了。”
想到自己的小命差點就被這些莽漢給了解了,就氣的牙癢癢!
他太珍惜自己的小命了!
“你是大東嶺人?”中年人冷冷的道,“為何會和西北狗勾結在一起?”
紀墨笑著道,“你們在山裡呆著有多少年沒出去了?
現在大東嶺歸西北省了,大東嶺公署的署長是應立飛!”
中年人道,“那又怎麼樣?東嶺北嶺本是一家,你們跟著西北省能有什麼好處?”
紀墨笑著道,“這就不需要你多管了,你們現在緊要的是關心下自己,要不投降吧?
我看裡麵還有孩子,何必讓他們跟著你們一起白白送死呢?”
中年人傲然道,“我們放下武器,你們就能放過我們了?”
“我不要你們的命,不過懲罰是肯定少不了的。”
紀墨笑著道,“你們差點把老子嚇出心臟病來,老子要是這麼容易原諒你們,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那一箭是我射的!你要怎麼樣,你說吧,老子全認了!”
從索契人中間走出來一個二十多人的年輕人,“一人做事一人當,跟他們沒關係!”
紀墨看著這年輕人,總感覺長的像混血,皺著眉頭道,“你得多不要臉才能這麼理直氣壯,彆忘了,是你先射的老子!
老子本來跟你無仇無怨的!”
年輕人愣了愣神後,依然不服氣的道,“反正你們就不是好人,你們毀了我們的村子,還殺了巴哈耶大叔一家!”
“不是我乾的,跟我一毛錢關係沒有!”
紀墨堅決不允許任何人對他進行汙名化,何況還是殺人這麼大的一頂帽子!
因此不耐煩的道,“想讓我放過你們也簡單,你怎麼給我一箭的,就怎麼給自己一箭!”
“好!”年輕人緩緩地從箭袋裡抽出來一根箭,箭頭對準了自己的腦門子,對著紀墨道,“我拿命向你賠罪,你放過他們!”
說完眼睛一閉!
“彆......”最先喊出來的是紀墨。
他根本不想要人家的命!
“不要......”
“謝裡夫....”
“.......”
邊上的索契人發出尖叫聲,紛紛出聲阻止。
但是已經晚了。
正當所有人要絕望的時候,半空中突然出現一支箭,射向了謝裡夫的手腕,緊接著又是一聲槍響,擦著謝裡夫的耳朵過去了。
謝裡夫手腕處被一根箭矢貫穿了,手裡本來拿著的箭也沒拿穩,直接掉落在地上。
在眾人暗自驚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見楊八指對著楊老實拱手道,“楊兄,終究是我的槍慢了你的箭一步。
當然,要不是你的箭打偏了他的手,我的槍肯定已經打到了他的箭。”
儘管他說的拗口,但是大家還是聽明白了。
楊老實被索契人惡狠狠的盯著,立馬低下來腦袋。
紀墨對索契人道,“你們看什麼看,是真的不長腦子了,要不是他槍快,這小夥子等會就能下去陪閻王爺搓麻將了。
傷個胳膊算得了什麼,比丟了命好吧?”
然後指著楊老實道,“得好好謝謝人家。”
“我欠你的,我會還給你。”
被稱作謝裡夫的年輕人的手被幾片破布包裹後依然在在冒血,額頭全是汗,但是依然咬緊牙關對扶著他的有栗色頭發的中年人道,“畢鐸,你動手吧。殺了我,然後帶大家走。”
“謝裡夫,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畢鐸搖搖頭道,“西北軍從來沒有信用的,你死了,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跟你們說多少次了?老子不是西北軍!”紀墨煩躁的很,氣呼呼的擺擺手道,“你們趕緊滾蛋吧,以後彆再讓老子看到你們。”
他終究不忍心殺人,這些人隻是普通的村民而已,何況這些人裡麵還有婦女,老人、繈褓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