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姓紀的,這裡什麼事候有你說話的份了?”
孫成飛不樂意了,他指著索契人,大聲的道,“今天一個人都彆想走,現在這裡老子說了算!”
紀墨看了看保慶,又看了看陳思貴等人,然後往嘴裡塞了根煙,湊上崔更人的火柴,點著煙後,非常自信的道,“不好意思,現在這裡真的是我說了算!”
保安隊的人加上陳思貴、方小刀、劉秉章等原西北軍人馬,紀墨手底下現在有一百八十多號人!
這些人有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小心思他不清楚,他也不管,起碼在麵上都是肯聽他的!
孫成飛原本的連隊建製已經被打散,半路上收攏了不少潰兵,湊在一起有近三百號人,但是,相當一部分人隻是因為一時沒地方去,暫時跟在後麵而已。
孫成飛想讓這些人聽他的話,相當的難,真正能指揮地動的,可能也就手底下原來三十幾號人。
所以,紀墨真不怕孫成飛。
孫成飛跳腳罵道,“你今天純屬要跟我過不去是吧?”
紀墨站的累了,坐在邊上的石頭上,吐著煙圈道,“你看看吧,你這種人總是分不清前因後果,分明是你跟我唱反調的。”
“這是索契人!”孫成飛道,“你到底是跟誰一夥的!”
“我的爺爺,我的父親的墳墓在這裡,我的兒子在這裡出生!我們世代居於此!”
畢鐸大聲的道,“生是大東嶺的人,死是大東嶺的鬼!
你這西北狗,如何有臉說!”
紀墨好奇的道,“這裡不是北嶺嗎,怎麼就成大東嶺了?”
孫成飛得意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北嶺才不稀罕這種鬼地方呢,人影都找不見幾個,他們隻要了東方港和海參崴!”
“西北狗!”畢鐸恨聲道,“你再敢多說一句,我今天非跟你拚命不可!”
“我大東嶺好男兒多的是,絕不受你們西北狗的侮辱!”謝裡夫麵紅耳赤,額頭暴起青筋,好像隨時要與孫成飛拚命似得。
“老子才不是西北人。”孫成飛朗聲道,“老子是山西的!”
紀墨對著索契人不耐煩的道,“行了,行了,你們彆在這裡瞎扯,趕緊的走吧,下次機靈點,不是誰都像我這麼好說話的。”
“不能走!”孫成飛朝著自己這一邊的人喊道,“給我攔住了,不準放跑了一個人!
老子不發話,看誰敢走!”
“我看誰敢攔!”紀墨的脾氣也上來了。
不需要他多說,保安隊一百多條槍齊刷刷的舉了起來,不過這次不是對著索契人,而是對著孫成飛這邊的近三百多號人。
孫成飛這邊的人也倉皇掉轉槍口,根本沒鬨明白什麼情況,剛剛大夥還都是一撥人呢,怎麼轉眼就翻臉了呢?
劉秉章走出來,大聲的道,“馮喇叭,讓你的兄弟把槍放下,跟你們沒有一毛錢關係。”
馮喇叭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瘦矮個,小圓臉,塌方鼻子,他摘了頭上歪著的大簷帽,沒好氣的道,“本來就尋思和老子沒關係。”
手一揮,帶著二十多人跑上了河岸上,離著孫成飛等人遠遠地。
接著零零散散的,又有十幾個人從孫成飛的隊伍走了出來,不願意與保安隊為敵。
“哎,那個小夥子,長黑痣的那個,你們幾個不是五連的嗎?
你們連長是不是和孫成飛不對付啊?”陳思貴也跟著道,“回頭讓你們連長知道了......”
“對啊,老子跟著湊什麼勁。”長黑痣的年輕人一拍大腿,對著左右的人道,“走吧,哥幾個,彆在這傻站著了。
老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這王八蛋。
給賣命不值當!”
“嘿,小王八蛋,你罵誰呢,”孫成飛跳腳道,“吳安華這老東西說不定被一炮炸死了呢,說不定將來你們還得落我手裡!”
長黑痣的年輕人滿不在乎的道,“我也盼著我們連長死呢,他死了,老子這排長說不定還能升一升呢。”
他這邊說完,帶走了二十多個人不說,又有受他影響的,也緊跟著走了。
孫成飛大罵道,“彆以為老子少了你們就辦不成事!”
掃了一眼自己身後的隊伍,發現又走出來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走起路來鬆鬆垮垮,不像彆人背著槍或者提著槍,他是手握著槍管,槍托直接搭在肩膀上,大大咧咧的對著紀墨道,“我記得你,奶奶個熊,彆人都怕肺病,你不怕,是個爺們,老子不跟你為難。
今天就暫時饒你一命。”
“這話對,我也饒了你。”立馬就有人附和,離開了隊伍,踩著碎石上了河坡。
“老子也不跟你這小孩子一般見識.......”
“劉秉章,老子是看在你這王八蛋的麵上!”
“陳思貴,咱倆都是濟寧的,看在老鄉的份上......”
“......”
三三兩兩,三五成群,陸續有人離開。
孫成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後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居然連四十人都不到了,一細看,隻剩下自己原來連隊的人了。
紀墨慢慢悠悠的道,“怎麼樣,是不是我說了算?”
孫成飛氣鼓鼓的道,“算你狠!”
靠著自己這三十多人跟對麵一百多杆槍硬乾,那不是腦子有病嗎?
紀墨對著畢鐸多和謝裡夫道,“就這了,要走趕緊走吧,那手腕得趕緊看了,不然血流乾淨了,就真死翹翹了。”
謝裡夫道,“你能這麼好心?”
紀墨道,“不是我心好,是老子心不壞,我數五下,要是你們還在這裡磨嘰,那就徹底留下吧。
五....四.....”
當他喊到“3”的時候,索契人終於行動了起來,牽著牛、馬、騾子,趕著羊群上了河岸。
紀墨的眼睛始終都在那個女孩子的身上,等她跟著索契人一起沒入山林後,暗歎了一聲可惜。
上輩子,他是個宅男,但並不是個土包子,他的電腦裡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但是唯獨沒有這種空靈,纖塵不染的!
索契人走後,眾人脫了衣衫,在水裡嬉戲。
紀墨也跟著洗了澡,衣服在水裡隨便搓了搓,然後擠乾淨水後,重新穿上了。
看到孫成飛在那生悶氣,便走過去道,“你這性子沒這麼小吧,不能大度一點?”
他帶著保安隊的人不能偷回溯古鎮,回頭還得去東方港,但是去了東方港,他怎麼跟人說?
你們西北軍戰五渣,沒一個跑出來的,瞧瞧我們保安隊多厲害,一個不少的跑出來了!
不是找揍嗎?
所以,無論如何,他得把孫成飛帶著,他們這些人一定是在孫成飛的英明領導下逃出升天的!
“老子大度不起來!”
孫成飛擺擺手道,“等上前麵的路口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這話真見外了。”
紀墨陪笑道,“其實我也發覺自己錯了,挺後悔的,剛才不該和你那麼頂著來的。
好在我經過反思之後,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你放心,從現在開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真當老子是愣七坎正?”孫成飛愈發大聲道,“老子是不會聽你胡嚼的!”
紀墨耳朵豎尖了,也沒聽懂一句話,但是想來都是抱怨的,因此接著安撫道,“其實吧,這都是誤會!
你是老行伍,懂得多,咱們這支隊伍,肯定不能離了你!
我左想右想,還是我年紀小,不懂事!
你大人有大量?”
孫成飛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紀墨看他這樣子,終於放下了心。
隊伍休整了一會後,再次出發。
還是不走大路,繼續沿著坎坷的山路走。
行走到第七日,居然遇到了一波又一波的潰兵,不過這次不是第一旅的,而是原本駐紮在第一旅身後的第一師和第二師隊伍。
“那可是幾萬人啊!”孫成飛咋舌!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西北軍會潰敗的這麼快!
經過前一次的教訓,他這一次對收攏潰兵就沒這麼熱心了,路上遇到,他頂多瞧上一眼,連招呼都不打。
但是找不到組織的潰兵,卻是不能不跟著他們。
慢慢的,七天後又彙集成了一支近千人的隊伍。
其中還有一個團長,耍官威,動輒打罵人,結果攀山的時候,頭頂的石頭鬆動,突然掉下來,把他砸進了山澗,屍骨無存。
春天裡,野物多,果子多,填肚子並沒有成為大家的障礙,唯一的問題是攝鹽不足。
就這樣,他們這支隊伍居然趕了有二十天路,跟野人基本沒有區彆了。
繞路接近東方港的時候,通過山上獵戶,他們打聽到東方港再次歸北嶺所有,而西北軍連個像樣的抵抗都沒有,一部分退到徐家堡,一部分退到海上。
孫成飛罵道,“都這麼無能呢?”
無能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紀墨道,“你們不會進了假的西北軍吧?”
他聽說的西北軍可是能與索契人對抗的。
孫成飛道,“西北軍就一個,哪裡有什麼真假!”
“走吧,往徐家堡去看看,最後不行就回家。”
紀墨撓頭歎氣,他這艱難程度都快趕上長征了!
“鎮長,我不走!”包大頭突然出聲反對。
“你又怎麼了!”紀墨沒好氣的問。
“她還在呢!”包大頭道,“我要去找她。”
“你是信不著我,還是信不過田漢民和邱陵那倆小崽子?”紀墨知道包大頭擔心黃半安,努力的安撫道,“他們沒那麼傻,看情況不對,肯定會先跑。
咱們先去徐家堡去看看,要是他們不在那,他們就回過頭再回來找。
都過了這麼多天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了。”
包大頭蹲在地上不言語,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保慶道,“鎮長,要不我一個人進城打聽下消息?”
紀墨搖搖頭,而是看向了麻三。
麻三直接道,“那我去吧。”
說完便轉身走了。
紀墨在水渠下洗了個澡,等他上岸後,陡然發現人又少了不少。
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有些人不願意繼續回西北軍,就脫了軍裝假裝老百姓,進了東方港準備舒服幾天。
“這些人膽子是真大啊。”紀墨接過保慶手裡的烤魚,笑著道,“還剩下多少人?”
保慶道,“從昨天到現在,估計走掉有二百多人吧,現在還能剩下七百人就不錯了。”
紀墨道,“哎,隨便他們吧,告訴陳思貴他們,如果願意,他們現在就能走。”
“鎮長,我們可沒這麼傻,”說話的是劉秉章,他光著膀子,背著手走過來道,“許多人一張口全露餡了,你西北人再怎麼學也裝不了大東嶺口音。”
紀墨點點頭道,“這倒是。”
就好比一個中國人再怎麼有語言天賦,再怎麼努力,他最終的語言水平可能還是比不上紐約武警醫院門口的流浪漢。
麻三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他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第一個迎接他的是包大頭。
“你離我遠點!”
看著包大頭張開的雙臂,麻三嚇得直接竄到了樹上。
包大頭的手勁有多大,作為曾經的受害者,麻三是非常清楚的!
跟著大夥一樣,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
“人呢?”包大頭咧嘴笑問。
麻三在樹杈上坐著點著了一根煙後,才跳下來慢慢悠悠的道,“田漢民和邱陵不機靈,不是還有岑久生嘛,那小子插根尾巴就是猴,多精啊。
聽貨棧掌櫃的說,咱們走後的第五天,岑久生他們就走了。”
包大頭急切的道,“我媳婦呢?”
麻三道,“那還能不帶著?”
“那就沒事了。”紀墨拍拍包大頭的肩膀後,接著問,“何耀宗那些老東西呢?”
麻三搖頭道,“這我問了貨棧掌櫃,他也不知道,不過他很肯定的說,這些老頭子不是和岑久生他們一起走的。”
孫成飛問,“東方港真的被北嶺軍重新拿回去了?”
許多西北軍也伸著耳朵聽。
麻三道,“那是當然,東方港都被炸的不成樣子了。”
孫成飛歎口氣道,“這是什麼情況啊!”
紀墨無所謂的道,“那就沒事了,咱們現在繼續往徐家堡去。”
這一次,他學機靈了,開始找本地獵戶做向導,少走冤枉路。
ps:還有一章,可能會晚點,大家不必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