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又有有那郭太的消息了!”典韋大步衝進來,對著陳默道。
“哦?”陳默聞言卻也不著急,指了指地圖道:“在何處,畫出來。”
“這……”典韋看著地圖,抓了抓頭皮,抬頭看向陳默道:“猗氏在何處。”
“教你平日多人些字,跟大郎學學。”陳默無奈的在地圖上點了點:“他們出現在猗氏。”
“在猗氏東北的韓家鄉一帶。”典韋一把將筆杆握在拳中,端詳著地圖,卻遲遲不落筆,半晌才看向陳默道:“這地圖上如何分方向?”
陳默:“……”
“猗氏東北是吧?”陳默從典韋手裡接過筆在地圖上畫了個紅圈,同樣的圈子,在地圖上還有七個,都是這些天傳回來的情報。
“韓家鎮沒事吧?”陳默將筆掛在筆架上問道。
“沒有,韓家鎮在發現賊蹤之後,第一時間燃放烽火,按照將軍吩咐,末將麾下人馬分作十隊,一旦發現烽火,便拖著樹枝向烽火燃放的方向進發,做大軍馳援之相,同時四周各處鄉莊也會燃放烽火警示四周,賊人眼見無機可趁,盤桓半日後,見援軍果然到來,便率軍撤退了。”典韋搖了搖頭,陳默做的鄉裡聯防,當年可是將東萊一帶的山賊逼得餓死了許多,如今放在這裡,同樣適用。
“命人通知滿寵,鹽監之事,交由高順便可,命他儘快趕來這裡,有要事與他商議。”陳默笑道,他此番來河東,可不隻是剿匪,還要將河東的權利拿在自己手中,如今自己布置的局已經做成,以安邑為中心布了一個口袋陣,郭太要不想餓死,隻能往安邑去。
“喏!”典韋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
“這陳默究竟是何意思?”安邑,衛家祖宅,其實衛家在河東紮根多年,家族產業早已遍布河東,往日裡,河東風吹草動都逃不過衛家的耳目,但如今,陳默一來,第一件事便是封城,借著,鄉裡聯防,的確讓郭太等人難以攻略郡縣,但衛家在各地的商鋪,幾乎都空了。
原本,衛家在得知陳默竟要娶蔡邕之女時,心裡多數人是膈應的,畢竟蔡琰容貌才華,衛家也是有人覬覦的,甚至不少人在陳默還沒來的時候,已經準備給陳默一個下馬威了,隻要陳默到了安邑,以衛家的手段和人脈,把陳默控製死是絕無問題的,就算他手中有兵也沒用,兩千兵馬,衛家的家仆、護院加起來都不止這個數。
陳默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彆想在河東有所作為,更彆說剿匪了。
現在陳默到了河東,但卻跟他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第一步就是封鎖鹽監,不等衛家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便將數縣以太守名義控製,等陳默逐步將各城儘數控製,隻餘安邑的時候,衛家突然發現,他們被孤立了。
給陳默準備的手段壓根沒用上,更要命的是,陳默封鎖各城,對於討賊來說,那自然是有利的,但於衛家而言,衛家在各縣的鋪麵幾乎都跟衛家斷了聯絡,財貨無法流通,這其中的損失,外人恐怕連想都不敢想,衛家的商鋪可是覆蓋整個河東的。
拉下臉來去請陳默通融,陳默卻再三推脫,態度倒是頗為禮貌,甚至還款待衛家派去的人,耐心解釋,一副為大局著想的樣子。
但衛家掌權者也都是經曆過世故的人物,哪不知陳默這看似客氣以禮相待,但實際上根本就是一步步鎖死他們的出路,削弱和打壓衛家,而且這手段,比直接上來明刀明槍的跟你來要可怕的多。
要是陳默真的上來就帶兵來找茬,衛家反而不怕,這天下悠悠眾口,就算你今天把衛家重創,日後也絕對能讓你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但陳默所為,卻是一步步變被動為主動,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陳默那客氣的表麵下,對衛家不懷好意。
衛覬跪坐在桌案後,他的桌案上擺著地圖,沒有聽旁人的議論,眉頭卻是越鎖越深。
“不知好歹,我等這般軟語相求,他卻還是推拒,待這次賊患過後,看他在這河東之地還有何立足之地!”一名年輕人冷哼道。
“夠了!”衛覬有些聽不下去了,拍了拍桌案,看向四周的族人,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這麼多人,隻看出陳默在為難他們,就沒一人看出衛家真正的危機?
“家主!”眾人見衛覬動怒,聲音頓時沒了,一個個疑惑的看向衛覬。
“調動我們所有能夠調動的人力,修固城防,準備作戰吧。”衛覬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十五歲的少年郎,心機卻是頗為深沉啊。
“家主!”一名年輕族人皺眉道:“陳默這般扶我們衛家臉麵,我等難不成還要幫他?”
不說蔡邕要將女兒嫁給陳默的事情是否是真的,單單就陳默入河東以來,根本不把他衛家放在眼中這件事,眾人對陳默的怨氣就極重。
“幫他?”衛覬抬頭,看著這些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族人,無奈搖頭道:“現在是自救,諸位難道未曾發現,陳默將各縣已然通過這種鄉裡聯防的手段連接在一處,唯獨安邑一帶未有做任何布署?”
“就算他做,我等也不能幫他!”那人梗著脖子道,衛家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在河東的地界上,吃過這麼大的虧。
“蠢貨!”衛覬忍不住站起來,一腳踹翻桌案,指著那族人罵道:“現在不是我們幫不幫人家,而是人家是否願意幫我們,就剩下安邑一帶未曾布署,也就是說,現在對郭太而言,最容易進攻的,反而是安邑,我衛家莊園、田產都在安邑,城外田莊九成是我衛氏所有,若陳默心狠一些,隻需放任郭太來攻,我衛家數百年積累,便要毀於一旦,還想叫人家不能立足,從那陳默封鎖鹽監、蒲板開始,他已經在此立住了跟腳,如今衛氏想要生存,還得看陳默的!”
“這……”
衛覬向來溫文爾雅,大家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如此大的火,但衛覬所言,實在讓人難以接受,一名老者道:“那郭太也曾受我等恩惠,況且安邑城池堅固,城外更有重重壁壘阻隔,郭太也沒膽量來攻吧?”
衛家在河東紮根數百年,莫說安邑,從桑泉到安邑這一片最肥沃的土地,至少有一半田產是衛家的,而安邑這裡,作為衛家大本營,城外十裡之內的耕地,基本都是衛家的,若論財力之雄厚,衛家可不下當世任何一家。
“恩惠?”衛覬歎了口氣道:“遠叔,郭太助我等驅除敵對,你們暗中支援郭太鹽、糧草以及鐵器,莫非真以為我不知?昔日那算是交易,但並非什麼交情,更非恩義,如今他們被陳默逼得走投無路,如何會顧忌那些?他們是賊寇!”
“家主,現在該如何是好?”衛覬如此一說,眾人頓時慌了,看著衛覬道。
“按我之前所言,加固城防,此外城外塢堡也需著人駐守,層層防禦,遠叔持重,便由你帶著一些田契、房契去見陳默,衛家願意全力支持使君,並願獻上田契,待賊人退後,願意資助郡府十萬石糧草,三百名精壯之士。”
“家主,過了吧?”幾名年輕族人皺眉道,這麼多東西,哪怕是衛家,也要傷筋動骨了。
“多?”衛覬歎了口氣道:“我隻怕他不收。”
以陳默的手段來看,要說陳默在來河東之前,沒猜出衛家有意針對的話,衛覬是絕對不信的,但這才是那陳默可怕之處,笑眯眯的將刀子一點點捅進你胸口,做事卻是雷厲風行,果決異常,根本不給這邊反應的機會,就將你給扔進了陷阱裡。
與這樣的人為敵,絕不是衛覬想要的。
至於蔡邕要將蔡琰許配給陳默,那是人家蔡家的事情,蔡琰已經被驅逐出衛家,跟衛家也就沒什麼關係了,因為這個,而得罪陳默這般的敵人,絕非智舉。
“家主放心,我這便去辦!”衛遠答應一聲,立刻去找地契、房契,準備獻給陳默。
衛覬又將目光看向其他人。
眾人見狀不敢多言,連忙各自去指揮人手加固城防,搬運物資,同時通知城外鄉莊準備禦敵。
這安邑一帶的農莊,多是衛家佃戶,衛家的命令有時候比朝廷的命令都要管用,統籌起來,卻是比陳默容易多了。
衛覬的打算,是效仿陳默一般,希望這烽火狼煙,能夠嚇退來犯賊兵。
衛家人忙碌了半天,衛覬一直在正廳中主持事物,直到傍晚時,突然衙署主簿跟幾名衛家家人衝進來。
“家住果然妙算,那郭太真的帶領兵馬趕來了,我等在外的十幾個莊子都被郭太率兵摧毀,如今爭吵安邑方向而來。”
“伯儒兄,這可如何是好?”那主簿有些焦急道。
“莫慌,已有準備。”衛覬無奈歎息一聲道:“諸位隨我上城去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