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麵具鬼將軍(1 / 1)

鮑信確實追的很緊……陶商一邊駕馬,一邊時不時的扭頭向著後方望去。

雖然還有一定的距離,但看著遠處隱隱揚起的塵土,就知道對方現在沒有絲毫的放棄——真是難纏。

陶商暗自歎了一口氣,隨即對許褚道:“這麼讓他一直追到咱們的營盤,也不是辦法……這樣,你立刻卓裴氏兄弟,帶上我的令牌,快馬飛奔先去咱們的營盤,調糜芳出兵接應咱們,讓他想辦法截住鮑信一下。”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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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白波軍的兵馬出動,四處燒殺搶掠,鮑信在第一時間便率領麾下主力兵馬出擊,四處掃蕩賊寇。

白波軍事前早有準備,且劫掠的村子和莊戶頗為分散,幾乎覆蓋了河內郡治所的四麵八方的鄉野之地,再一個此番出兵乃是以劫掠為主,並無意與官軍纏鬥,因此使得鮑信一夜下來,追追停停到最後,隻消滅驅逐了很少一部分的白波賊寇,而大部分的時間,反而是跟著白波軍流寇繞圈子。

一夜下來收貨沒有多少,氣倒是惹了一肚子!仗打到這程度,對鮑信而言,實在太窩囊了。

就在鮑信準備收兵回營的時候,本部斥候卻趕來通報,說是又查探到了一隻白波軍流寇的行蹤。

鮑信瞎忙活一夜,可就是不長記性,調遣麾下兵馬就奔著陶商一眾而去……而且這一次追擊很奇特,無論陶商軍怎麼快跑,鮑信就是不鬆口,一個勁的催促兵馬追趕,看樣子是鐵了心的要追逐到底,誰的麵兒也不給!哪怕是跟著這支流寇殺入自波城也在所不惜。

正拚了命的追趕之時,卻有斥候來報,說是前方的三岔口道路上,白波軍賊寇從東南的道路疾馳而走,但走後不多時,卻有徐州軍的步兵從另一條路上趕到,豎立盾牌,擋住了三岔道口所有的去路。

鮑信聞言,眉頭深皺。

徐州軍擋在三岔路口……這是個什麼意思?

鮑信的臉色忽明忽暗,來回變了兩變之後,道:“大軍權且壓後,前部騎兵,隨我去見徐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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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岔路道口邊,徐州軍千餘盾軍成三菱形霸住各處道口,將四方通路捂了個嚴嚴實實,一隻兔子都休想從岔道上鑽過去。

糜芳全副武裝,騎馬豎立在三岔路正中。

糜將軍的腰背此刻雖然是挺的筆直,但麵容上,卻明顯有著幾分焦慮。

不得不說,這位大公子是真能給自己惹事啊……大半夜的乘亂扮做白波賊出去聊閒,弄完事也不曉得擦乾淨屁股,惹了一身騷回來還得讓自己給他開腚善後……

鮑信一向以忠勇著稱,自己這麼明目張膽的攔著他剿賊……豈不是找挨揍的節奏?

“你麵色似是不佳啊。”糜芳身邊,一個平淡的聲音緩緩傳來,語氣中似是有著幾分戲謔。

糜芳回頭狠狠的白了說話的人一眼:“此事跟你也沒關係!你一定要跟來作甚……跟來便跟來了,若是沒辦法幫我解圍,那便閉嘴待著!出言調笑於我……你當我真治不了你這個階下之囚嗎?”

糜芳說話不太客氣,但那人似乎並不以為意,反倒是慢悠悠地道:“我可不是階下囚,按照你們大公子招待我的規模來看,徐某應算是你們徐州軍的坐上之賓。”

糜芳氣的牙牙癢。

說話的不是彆人,正是被陶商跟袁紹協調,又千辛萬苦搶救回來的徐榮。

徐榮自打上次跟陶商交流過一次之後,頗為好轉,心結雖然還沒有完全打開,但身體卻是在一點一點的慢慢恢複。

陶商將安頓徐榮的事全權交給糜芳處置,並要求他務必親自關心徐榮的吃喝拉撒,不能推諉給他人。

想法很暖心,糜芳卻不太服氣。

他一個徐州刺史親自敕封的主將,居然要對一個亂臣賊子的部下、一個階下囚天天上門送溫暖……糜芳心裡不平衡。

可他沒有辦法,對於陶商的命令,糜芳現在已經有了本能、無條件遵從的趨向……彆說是讓他溫暖徐榮,就是讓他吃徐榮的屎……當然,這點糜芳短期內還做不到。

徐榮的身體還在恢複階段,除了跟平時來看望他的陶商交流外,他在徐州軍中最熟悉的人就是糜芳……時間一長,一來二去混的熟了,徐榮無聊之時也願意調笑糜芳幾句。

糜芳本事不大,但心眼不是特彆小,再加上很長一段時間跟陶商在一塊,也是沾了點皮。一來二去,有時候還反擊徐榮幾句,倒是給徐榮沉悶的休養生活增添了一點樂趣……身心遭到重創的人,需要的或許就是這種感覺。

對徐榮來說,養傷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心結還打不開,特彆是每一次照銅鏡的時候,徐榮看到鏡子中自己瞎了的眼睛和被戰刀割毀的麵容,就好一陣低沉失落。

對於這件事,陶商怎麼勸徐榮也沒用。

就算徐榮原先長的並不英俊瀟灑,但現在確實是破了相。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糜芳居然替徐榮想到了辦法。

他讓軍中的隨軍鐵匠,給徐榮打造一張可以遮住臉的青銅麵具。

這個麵具並不是將臉全部遮住,而是以鼻口人中為交界點,將嘴部以上的大半麵孔遮擋,卻留出一張嘴能夠跟人對話。

文帝治政之前,中國有著曆史悠久的肉刑曆史,即:墨、劓、剕、宮、大辟等,特彆是春秋戰國時期,肉刑大興於世,很多官僚大族的上層人物,犯法亦不可免,特彆是受到了墨、劓之刑後(刺麵著墨以及割鼻),麵容被毀沒有臉麵見人,便常以麵具遮擋避人。

糜芳送來的這個麵具,令徐榮將毀損的麵容在出門時有了遮擋,而他們兩人的關係,也因為這個青銅麵具,走上了一個全新高度。

不過陶商並不喜歡徐榮的這個麵具……冷冰冰的毫無溫度,說話時看不清人的表情,感覺跟和鬼說話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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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糜芳正安排醫官在帳篷內給徐榮換藥,裴氏四兄弟就帶著陶商令牌和密令趕來,請糜芳速速出兵,前往接應陶商一眾,並想辦法阻攔住鮑信的追軍。

糜芳一聽,頭頓時就大了,但又不能不奉命……問題是阻攔盟友追賊寇,卻是該用什麼理由?

似乎是看出了糜芳的為難,徐榮竟主動要求跟糜芳一起過去。

陶商雖然是把徐榮當客人招待,但名義上,他畢竟是徐州軍的俘虜,糜芳本不應擅自領他出來,但一則他大病初愈,身體欠佳,騎馬還是搖搖晃晃的,根本起不了什麼幺蛾子。二則徐榮孤身一人,而糜芳此次引領三千士兵出來阻攔鮑信,徐榮的身體狀況想在三千人的看護下玩點什麼小動作也不可能……這麼多人一人一腳,踩都踩死他了。

三則最實際,沒有陶商為自己坐鎮撐腰,糜芳膽突突……徐榮久經風浪,領著徐榮來多少還能有個照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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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糜芳忐忑之時,不遠處的官道上揚起了一陣沙塵。

糜芳不用猜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沒過多久,鮑信和他麾下的前部兵將便映入了糜芳的眼簾。

少時,便見鮑信提著長朔,麵目威嚴,打馬來到了糜芳的麵前,目光中全是嚴厲和疑問之色。

糜芳深吸口氣,在馬上對鮑信欠了欠身,道:“在下糜芳,見過鮑將軍,在下甲胄在身,不能全禮,請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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