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避盟友(1 / 1)

看著在自己麵前哭嚎報信的家奴,平正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今日這雷他感覺挨的挺瓷實。

怎麼會這樣?白波賊,可從來也沒有動過自己這些河內望族的產業,這一次怎麼會一反常態……莫不是什麼地方弄錯了?或是在不經意間得罪了他們,可平氏跟賊寇一直沒有正麵的交集,更彆說得罪他們了!

平正的臉色在不知不覺間變的鐵青,牙齒上下打著顫,咯噠咯噠直響。

乍然之間,便見平正猛然一探手,揪住了那家奴的脖領子,將他向著自己麵前一拽,因為失控而扭曲的臉幾乎都要貼到了那家奴的麵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你給老夫說清楚,是白波軍的哪一路人馬去打了老夫的馬場?”

平氏家奴留著眼淚,向平正一五一十的彙報。

“小的隻是……隻是依稀聽見,那支白波軍一邊高呼是什麼‘自波城’李大帥親軍,承道應命,得天號召,當往長安除董卓,廢漢帝,平天下,救蒼生,興社稷,替天行道,各家各戶當都奉上馬匹輜重,順勢而為……”

平正氣的渾身發抖,一把甩開那家奴。

“簡直就是胡扯!李樂賊子,焉敢如此,老夫與爾勢不兩立!”

就在平正怒氣正盛的時候,又有一個渾身塵土的家奴被人架了過來。

“家主,不好了!咱們在郊外的穀倉,被白波軍劫了!”

平正身形在原地晃了晃,詫異地看向這又一個回來報信的家奴……

“穀倉……被劫了?”

那家奴一個勁的點頭:“是……是!”

“白波軍替天行道?”

家奴似是頗感詫異,渾然不知家主如何會知曉這個。

“是……”

平正兩眼一陣發黑,直接暈死過去。

………………

………………

一夜下來,白波軍在將懷縣四周的百姓洗劫一空之後,便即刻撤走。

可憐諸多平民百姓,憑空遭到了白波軍的又一番襲擊擾攘,留下過冬的糧食已然是毫厘不存,四野之間,哀鴻遍野,河內百姓們的哭泣哀怨之聲幾是驚響四地。

河內郡西南一處隱蔽的山穀之中,韓浩站在高處,閉上眼睛,他仿佛能感覺的到那些被白波軍劫掠的百姓們的泣働之聲就在耳側。

韓浩臉上露出了決絕而又氣憤的神色,雙拳亦是青筋暴起,握的咯吱咯吱直響。

“白波賊作孽太深!浩今日立誓,必除此惡患,還三河之地清平!”

陶商來到他的身後,他感受到了河內之地的哀働和韓浩的憤慨,感慨歎息。

他伸手拍了拍韓浩的肩膀,道:“韓從事再忍一時,放心,不久之後,望族便會支持我們出兵剿賊,等我們平了自波城後,河內百姓的好日子就來了。”

韓浩猛的轉過身,定定地看著陶商,聲音聽起來頗為激動:“陶公子,在下昨夜為你做向導,帶你劫了平氏、司馬氏、鄭氏、李氏等在河內的三處馬場,七處倉敖、十一處田墾,連牛羊畜生亦沒放過……在下生平第一次乾盜賊勾當……而且還乾的這麼大……希望陶公子能夠信守承諾,不要負我!”

陶商無所畏懼的盯著韓浩的眼眸,鄭重點頭道:“韓從事,我既然拉你下水,自然也就會想辦法將你重新推上岸,你放心,承諾你的事我自然會辦!白波軍我一定會剿……而且你看,昨夜咱們雖然扮做白波軍,劫持望族的產業,但陶商卻下令沒有傷害一人,這是權宜之計,並非以兵謀私之舉……”

聽了這話,韓浩的臉色才逐漸轉暖,重新平複了下來。

陶商一指身後穀中劫持來的畜生穀物,道:“這些都是望族家私,他們不願意拿來助民,陶商就幫他們取了!現在時機未至,權且堆積在這穀中藏好,待時機一到,韓從事便領人來,將這些物資取了,或歸於官署,或分與百姓,或用於平賊善後,陶某對天發誓,絕不染指分毫。”

韓浩聞言,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衝陶商拱手賠禮言道:“陶公子,不好意思,在下適才一時情急,出言莽撞……得罪了。”

陶商笑著搖了搖頭,發自肺腑地感歎了一句:“所謂的糧草牛羊,陶某無論走到哪裡,想要的話我自然都會有辦法弄到一堆……唯有像韓從事這樣的人才,卻是陶某想要而不可得的。”

韓浩聞言渾身一震,詫然地盯了陶商許久,似是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直接的挖自己牆角。

這話裡話外,赤裸裸的勾引啊。

愣了好一會,韓浩才回過神,頗有些尷尬的道:“陶公子這話說的,這……讓在下怎麼說呢……您這話單獨對我說說就好,可……”

“可千萬彆吵吵出去,是嗎?”陶商無奈的歎了氣道:“韓從事看我像是那麼不靠譜的人麼?”

韓浩聞言嗬嗬乾笑,心下暗道你就是。

“韓從事,我徐州缺少像你這樣為民憂患的義人,陶某話中之意,從事應該能聽的出來。”

韓浩沉默了一會,歎口氣,搖頭道:“王府君對我,有賞識提攜之恩義,浩不能負他……陶公子,請見諒。”

二人正說話之間,卻見許褚飛也似的向著山上跑了過來,對著陶商一拱手道:“大公子,斥候回報,鮑信領著麾下三萬大軍,此刻正奔著這個方向來了,如某家所料不錯,鮑信應該是衝著咱們來的!”

陶商眉毛一挑,好奇道:“鮑將軍發現咱們了又如何?咱們與他是盟友,難道他還會出兵剿殺咱們不成?”

許褚一臉苦笑,指了指陶商身上穿的白波軍服飾,言道:“公子忘了,咱們現在的身份是李樂部下的白波軍,昨夜替天行道了一宿……

陶商聞言愣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波軍服飾。

鮑信現在衝過來剿殺自己,好像還真沒什麼毛病。

半晌之後…………

“仲康,給我備馬!”

許褚聞言忙問道:“大公子是要親自去跟鮑將軍解釋個明白?”

“我穿成這樣,還沒等靠近鮑信三丈之地,估計就得被射成篩子了……還解釋個屁啊。趕緊招呼所有人……風緊扯呼!”

許褚聞言恍然,接著轉頭衝著山下假扮成白波軍的徐州騎部高喊了一聲。

“弟兄們!大當家下令了,風緊扯呼!”

……………………

……………………

一行“白波軍”倉惶的向著東麵奔馳而去,不為彆的,就是為了躲避自己的盟友……

這天下的奇聞怪事,有時候真的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明明是很有理的事,但麵對旁人便偏要藏著掖著,無法公諸於眾。

就好比這次扮做白波軍禍害河內望族的舉動,雖然做法有些下作,但陶商覺得自己的出發點是好的。

至少他從望族那裡劫持來的牛養牲畜,糧秣馬草等物,待事情解決後,陶商是真心的想交給韓浩,讓他代替自己交付於河內那些底層受到迫害最多的百姓。

陶商覺得自己的舉動談不上有偉大,但最少也應該頒發個‘’俠盜‘’的榮譽稱號。

可稱號不但沒落實,這劫富濟貧之舉所換來的,卻是被自己家的盟友追著滿哪打,偏偏自己還不能承認對質,隻能東躲西藏、抱頭鼠竄。

陶商覺得自己這好事做的窩囊到家了。

一眾騎兵從暗藏望族物資的山穀中撤出後,往東奔了沒多久,就另尋小路,衝徐州軍的營盤所在,急速飛奔撤離。

天幸這一支兵馬全是騎兵,而鮑信的追軍則是騎步參雜,若不然真叫鮑信給攆上,那後果實在是……絕非喜聞樂見。

“鮑信還在追嗎?”陶商一邊打馬急匆匆地趕路,一邊問身邊同樣跑的著慌的許褚。

許褚麵色不愉,顯然是覺得前所未有的窩囊,憨聲憨氣道:“可不是還在追怎地,雖說是越落越遠……但後方的探馬適才來報,鮑信的兵馬那窮追不舍的勢頭,猶如餓狼見了群羊……!”

陶商聞言,歎氣搖頭道:“其實也能夠理解…鮑信乃是忠義之臣,對漢室忠心耿耿,這禍亂天下的黃巾餘黨,在他的眼中就是巨孽,一旦碰上了,便絕無放過之理,這也是人之常情。”

許褚表情很是複雜,咬牙道:“問題是……咱們是假的啊!”

陶商聞言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道:“可能這就叫打假吧……有時候贗品比真貨更貴更可恨。”

許褚一邊打馬,一邊扭過頭去,眼眸中不知不覺中爆發出凜冽的精光。

“公子,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某家願率一隊,回返過去衝殺一陣,挫挫他們的銳氣,諒其便不敢再追了!”

陶商皺了皺眉,嘲諷道:“你乾脆直接把鮑信乾掉,豈不最省事?”

“我可以嗎?”

“可以個屁!趕緊跑,少說沒用的!”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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