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隱(1 / 1)

齊歡被牟斌這麼一問,頓時就有些尷尬了,這種事情揚州的人全都知道,可是被牟斌這麼說,齊歡心裡麵還是無法坦然接受。雖然自己的家裡也有幾個鹽商送來的女人,但是齊歡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和牟斌解釋,這個事情顯然不好開口。

“牟大人,這個事情還是咱家來說吧!”楊蓮在一邊輕聲的開口說道:“牟大人,你看這些女人,這都是鹽商精心挑選培養的。“

“不但會伺候男人,而且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那也是樣樣精通,這些女人一部分是鹽商自己享用了,另外一部分則是用來送人的。比如送給一些官員,甚至是仕子。紅袖添香,多美好的事情,牟大人也可以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如果有的話,帶幾個回去。”

牟斌看了一眼楊蓮,根本懶得反駁楊蓮說的話,如果自己真的從這裡弄兩個女人回去,估計自己這個官也不用當了。

楊蓮也不以為意,隻是感歎著說道:”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到了最後隻能賣自己了,女孩子給人玩弄,男孩子運氣好的還能割一刀,運氣不好的怕是都會餓死。有些人就是不識民間疾苦,這些人都應該送去為朝廷開山采石,到時候就知道什麼叫苦了。“

雖然楊蓮說的話很輕,甚至臉上還帶著笑容,可是無論是齊歡還是牟斌都打了一個冷戰。

看著府邸裡麵雞飛狗跳的模樣,甚至還有人大聲的叫罵,楊蓮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閹狗,你迫害忠良,欺壓良善,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一個年輕人正扯著脖子的大喊,臉上全都是激憤:“我葉家書香門第,世代耕讀,今日被你如此迫害,當真是蒼天無眼,閹狗,我葉家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恨不得食汝之肉!”

聽著那個人的叫囂,楊蓮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呱噪!”

楊蓮的一個東廠番子直接就衝了上去,毫不客氣的就舉起了手中的刀,刀鞘朝著那個叫囂的年輕人嘴上就砸了下去,瞬間鮮血飛濺,牙齒其飛,年輕的男子痛呼一聲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就暈了過去,那個番子冷哼了一聲,大聲的說道:“敢罵公公,拖下去!”

對此錦衣衛指揮使牟斌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這都算輕的,根本就不算事,倒是一邊的齊歡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圍著看熱鬨的讀書人倒是有人大聲的疾呼:“斯文掃地,斯文掃地,簡直有辱聖賢!”

楊蓮頓時就笑了,轉頭看過去,目光掃過之處瞬間禁聲,楊蓮更加的不屑了,轉回頭看向被抓出來的人,楊蓮轉頭對牟斌說道:“牟大人,揚州這邊抓完了,是不是應該換地方了?彆到時時候人在跑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牟大人怕是也沒法交代。”

轉過頭看了一眼楊蓮,牟斌隻是淡淡的說道:“這就不用楊公公擔心了,咱們錦衣衛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都在積極辦差,但實際上也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對於牟斌的態度,楊蓮也不以為意。

欽差行轅。

這幾天外麵沸沸揚揚的,抄家抓人不亦樂乎,反倒是朱厚照這個太子徹底低調了起來,開啟了神隱模式。當然了,這也是朱厚照故意這麼做的,朱厚照可是太子,很多時候不宜強出頭,現在事情都安排好了,朱厚照在後麵安穩的呆著也就是了。

“殿下,由揚州宿老想要拜見殿下!”劉瑾站在朱厚照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說道。

“宿老?”朱厚照冷笑了一聲:“什麼宿老?“

“回殿下,大部分都是致士的官員!”劉瑾連忙說道:“有幾位是已經是致士的六部尚書。”

朱厚照點了點頭,轉回頭看了一眼劉瑾:“告訴他們,本宮因為路途遙遠,舟車勞頓,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不便見人,這些日子在欽差行轅裡麵修養。等到本宮身體好一些,在見這些宿老。“

這些人來做什麼,朱厚照不用想都知道,就是為了這一次揚州的私鹽案來的。

這些人倚老賣老,很難打發,稍有不慎就會有損自己太子的人設,答應他們自然是不可能的,索性就不見了。朱厚照雖然沒見這些人,但是朱厚照大概也能猜到這些人會說什麼,直接求情可定是不會的,他們會從善待士人講起,然後講到朝廷體麵,最後將士人的體麵。

朱厚照懶得和這些人廢話,你不答應,他們不見得說你什麼呢,索性就裝病好了。

這些人又不能逼著自己這個太子見他們吧?不過也沒準,這些當臣子的,皇帝不見他們闖宮也不是沒乾過。後來的萬曆皇帝,腿疾發作無法上朝,臣子們是怎麼做的?萬曆皇帝無數次的解釋過了,自己的腿不良於行,不方便,可是這些大臣逮住這一個點猛攻,刷聲望刷的飛起,根本不管事實是怎麼回事。

在朱厚照看來,這就是一個貪腐案,沒什麼好說的,一查到底就是了,牽扯到誰就抓誰。

那些鹽商們侵吞朝廷的鹽利,享受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將自己的家產貢獻出來了,朝廷這麼缺錢。現在不過是一個開始,抓的不過是一些揚州的鹽商,接下來要橫掃兩淮,不但牽扯到的鹽商要抓,牽扯到了官員也要抓,直接就掃一遍。

揚州這邊朱厚照倒是不擔心,有了東廠和錦衣衛,基本上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為了穩定,自己甚至將揚州知府齊歡和揚州轉運使劉琦給拽出去了,有這兩個人在揚州就亂不了。揚州亂不了,其他的地方就更亂不了了,抓完揚州抓兩淮鹽場,抓完兩淮鹽場抓南直隸,反正朱厚照這一次就是要一抓到底,絕不姑息。

朱厚照擔心的是京城那邊,博弈永遠是在最上層而不是在下層,朱厚照相信自己老爹那邊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不過朱厚照還是相信自己的老爹能擺平,這位仁宗皇帝或許不那麼殺伐果決,但是麵對這種情況,應該會有上佳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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