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李光見到樸將軍投降,臉色當即黑了起來。
若真想投降,他昨天就投降了,哪裡會逃到大靜縣找援兵。
他是皇族,哪怕不怎麼受到重視,那也是皇族。
讓他一個朝鮮國皇族向明國一個粗坯的武夫投降,這是對他的羞辱,也是對他背後的皇族羞辱。
“快下馬,上國的天兵過來了。”樸將軍見李光人還騎在馬背上,連忙提醒對方。
李光裝作沒聽到,直接無視掉。
不過,他也沒有選擇逃走,而是留在了原地,人坐在馬背上一動不動。
不是他不想逃走,而是離開了這裡,他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沒有船,哪怕他是濟州島水師大營的統帥也無法離開這座島嶼。
“把他們兵器和馬都收了。”
最先趕過來的戰兵隊長,命令手下的戰兵收走這些朝鮮騎兵的兵甲和戰馬。
“你們不能這麼做,我是朝鮮國的宗室,我是宗室。”李光被一個戰兵強行從馬背上拽下來,用繩索捆住了他的雙臂。
憤怒的李光已經忘記了說漢話,而是用朝鮮話大聲的叫嚷著。
“老實點。”拉李光下馬的戰兵揮手朝李光肚子上就是一拳,嘴裡罵罵咧咧的說道,“說他娘的什麼鳥話,老子一句沒聽懂,呸!”
罵完,還不忘往李光臉上啐了一口。
一口濃痰從李光的臉上往下滑落。
在濟州島作威作福這麼多年,李光哪裡受過這種折辱,嘴裡哇啦哇啦大罵起來。
罵到一半,他這才想到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明人,很可能聽不懂他說什麼,當即換成了漢話繼續罵道:“你們這些該死的殺坯,居然還如此對待一個皇族宗室,我要給你們的皇帝發國書,讓你們的皇帝誅你們九族。”
誅九族是最嚴厲的懲罰,一直學習漢文化的朝鮮國,自然也有誅九族這樣的罪名。
“弟兄們,聽到了嗎?他居然說要給皇帝寫什麼狗屁國書,還要誅我九族,哈哈。”打了李光的那名戰兵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的一些戰兵聽到他的話,也都紛紛大笑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李光不明白這些明軍為何會發笑。
就在這時,跪在地上的樸將軍突然整個人身體抖如篩糠。
“老子今天就叫你明白明白,你說的那個狗屁國書對老子一點用沒有,因為老子在造大明的反,乾的是殺頭的買賣。”那戰兵一邊說,一邊用手拍打著李光的臉頰。
“造反?你們是反賊。”反應過來的李光被驚到。
這時候,鄭鐵和邢朝喜帶著人走了過來。
一旁的戰兵隊長上前一行禮,道:“啟稟統領,抓到了先前逃走的那個水師大營的統帥。”
李光站在他身邊的戰兵押到了鄭鐵麵前。
“是他嗎?”鄭鐵問向跟著一起來的一名朝鮮俘虜。
這名朝鮮俘虜是從水師大營裡抓到的,也是眾多俘虜中少數會說漢話的水師大營的官員。
被問到的俘虜小心翼翼的瞅了李光一眼,快速的點點頭,嘴裡低聲說道:“是他,他就是水師大營的統帥。”
“樸正光,你個叛徒,朝廷是不會放過你和你的家族的。”李光朝著指認自己的水師大營官員,破口大罵。
而他用的是朝鮮語,鄭鐵等人一個字也沒有聽懂。
“太吵了,讓他閉嘴。”鄭鐵不高的說。
一旁的戰兵揮起拳頭朝著李光的肚子就是猛搗幾拳,打的李光一個勁的往外吐酸水。
“真是聒噪!”鄭鐵看著已經顧不上說話的李光,輕哼了一聲。
對於眼前這個朝鮮國皇族,他絲毫沒有當一回事。
虎字旗連大明的反都敢造,又如何會在乎一個大明藩國的皇族。
“他是樸武勳,是島上唯一一支馬軍的將領。”被俘虜的那名水師大營官員突然用手一指跪在地上的那個樸將軍。
鄭鐵目光順著他手指方向看了過去。
旁邊的戰兵隊長道:“沒想到這還有一條大魚,去把他也綁了。”
走上去兩名戰兵,用繩子捆住了跪在地上樸將軍,然後把人提溜起來,帶到了李光的旁邊。
“見過上國天兵,我願降,我願降。”樸武勳害怕自己會向李光一樣挨揍,急忙表明自己願意投降的態度。
鄭鐵沒想到對方如此懂事,看著他說道:“你倒是比這個狗屁宗室懂事,可剛剛的話你應該全都聽到了,我們雖然來自大明,卻不是大明的官,而是大明的反賊,你投降我們,就不怕將來被你們那個姓李的皇帝治罪?”
“濟州島是用來流放犯人的地方,而我們這些人之所以來濟州島做官,都是被朝廷厭棄之人,就算我們在島上做的再好,也很難再回都城。”樸武勳解釋道。
鄭鐵這才聽明白濟州島就像宋時的瓊島,專門用來流放那些犯了過錯的官員。
“島上除了你這支騎兵外,還有沒有其他的騎兵?島上的步卒又有多少?”鄭鐵開口又問道。
這一次來濟州島,他隻帶來兩個千人隊,島上朝鮮國的守兵若是太多,他將考慮是否增兵。
“除了水師外,隻有下臣統帥的幾百騎兵,其餘的步卒不到一千,遠不能與上國的這些天兵相比。”樸武勳羨慕的看著周圍的虎字旗戰兵。
眼前這些來自上國的天兵,居然人人穿甲,而且還不是他們竹甲這些糊弄人的東西,而實實在在的棉甲,裡麵塞有鐵片。
而他們朝鮮國的步卒隻有將領才有資格穿甲,普通的步卒身上隻有竹甲充數,甚至很多人連竹甲都沒有。
這還是國都那裡的步卒。
至於島上的步卒,平時不需要打仗,在島上隻能用來給將領乾活,所以連竹甲都沒有,平時隻穿尋常的衣物。
“若我把你放回去,能不能歸攏島上的所有兵馬?”鄭鐵問道。
樸武勳一時沒有明白什麼意思,不解的看向鄭鐵。
“就是讓你把島上所有兵馬都召集起來,歸順我們。”站在鄭鐵旁邊的邢朝喜為樸武勳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