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既想哭 更想死(1 / 1)

宋疆 青葉7 2421 字 27天前

熱辣公濟絕對沒有想到,葉青這個瘋子竟然會在毫無優勢的情況下主動出擊,而且還是如此殘酷的屠戮大夏國的守軍。

在熱辣公濟看來,自己已經占儘了天時地利人和,有著絕對的優勢情況下,雖然以葉青的秉性,決計不會束手就擒,但他也絕不會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率先主動的向大夏關口發起戰爭才是。

自己親手設計了這一切,為的就是希望以最小的代價來換取葉青的性命,所以從開始到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考慮的極為周全了,就連葉青絕不會投降、絕不會束手就擒,隻會選擇戰死的性格他都思慮周全的考慮到了,但……原本隻想付出最小的代價,如今卻變成了他難以承受的代價。

更為讓他憤怒的是,葉青到現在為止竟然還沒有死,竟然還在活蹦亂跳!

熱辣公濟陰沉著臉,手心裡的信件已經完全被他揉爛,但他依然不解恨,胸中也依然有著諸多疑問不解:葉青他到底憑什麼?他憑什麼敢主動向大夏守軍進攻?而且還是慘無人道的屠關!

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呢?就算是葉青早就察覺到了自己針對他的計劃,但麵對金、夏,還有他們宋廷的默許,他哪來的勇氣主動進攻呢?他到底想要乾什麼,真不想活了嗎?

他的全盤計劃都是極為謹慎的,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到了,假意奉承、而後熱情迎合,最後在他進入安戎關後,無情夾擊下使其喪命,這絕對是一個完美的伏擊計劃。

而且為了能夠置葉青於死地,不留任何後患,他已經謹慎到了把葉青單單一個人,當成了如同對待一個國家的戰爭一般對待,而且還是大規模的戰爭一般謹慎對待。

兩國的商賈被他斷絕了往來,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商賈往來貿易的賦稅,已經讓興慶府損失了不少錢財!

加上又在興慶府、蘭州府對可疑宋人的盤查、羈押等等手段,熱辣公濟自認為,他已經完全封鎖了大夏國跟宋接壤的全部疆域,完全已經做到了萬無一失,但為何結果與他設想的則是大相徑庭呢?

無語的熱辣公濟不由的仰頭,腦海裡隻有不公平三個字在來回浮現著,自己做到了能夠做的一切,葉青什麼都沒做,但卻是突如其來的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原本完美無瑕的計劃,變的一文不值,成了一個笑話!

“難道是天不亡他?”無力仰著頭的熱辣公濟心頭突然一激靈,急急坐直了身子問道:“安戎關如今如何了?立刻下令,不必等葉青到達馬鹿,在安戎關便立刻就地格殺此人!”

不得不說,氣血攻心的熱辣公濟依然能夠在蘭州繼續追擊葉青,也體現出了他在朝堂之上曆練出來的那股韌勁,即便是接二連三的壞消息一上午的時間內不曾間斷過,但看著日頭眼看著要高掛頭頂時,熱辣公濟又再次完全恢複了他往日威嚴、從容的樣子。

“反其道而行之。”熱辣公濟在蘭州府的治所內,淡淡的說道:“是老夫輕敵大意了啊,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葉青這條瘋狗,又怎麼會在明知自己毫無退路的情況下,還選擇被動挨打呢?老夫疏忽了此人的鐵一般的心性,若是換做常人,恐怕在得知自己被三國圍剿的話,早就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了,可惜啊,奈何此人是葉青。當年出使金國,還能有閒心轉一圈草原,而後進入我大夏國得宋廷差遣,幫著我們鏟除掉任得敬後,再拍拍屁股走人。老夫最終還是忽視了此人的韌勁。”

治所大廳內的群臣,有的已經跟著蘭州府左右的大軍出發前往關隴道,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則依然還是留在了熱辣公濟的旁邊。

清晨關於熱辣公濟對於安戎關的詢問,此時也有了消息,當官員臉色蒼白的走進來時,熱辣公濟的心就開始不由的往下沉,但轉念想想,如今情形已經如此之壞了,接下來的消息再壞,難道還能壞過固關、大震關被屠的消息不成?

“直接說吧,老夫倒是越來越想知道,他葉青還有什麼高明的手段。”熱辣公濟冷笑一聲,表麵上看似從容,但心底裡卻是忐忑不安,真希望從眼前的官員嘴裡,出來的是能夠讓他吃下午飯的好消息。

但現實往往不會如人意,官員戰戰兢兢的看著一臉從容的熱辣公濟,吞了口唾沫道:“大震關關門被宋人封死了,整個大震關沒有一丁點兒動靜,狼煙還在燃燒,所有的房屋都被燒毀了,據說……。”

“據說什麼?”熱辣公濟額頭上青筋畢露,眼睛都有些充血的咬牙問道。

“斥候說他們還未接近時,就聞到了燒焦的臭味兒……。”

“所以你們根本沒有探聽到安戎關的消息?安戎關現在如何了,還是我大夏過的疆域嗎?自己的疆域發生了什麼,你們難道一概不知不成!”放在熱辣公濟跟前的密信,被熱辣公濟揉成一團砸在了官員的臉上。

官員連忙跪下請罪,而後顫抖著道:“大震關如今雖然一時半會兒大軍無法通過,但單個人從兩側翻過去還是可能的,隻是……隻是……。”官員很想說,接下來的消息,丞相還是不清楚為好,但耳畔響起熱辣公濟的冷哼聲後,那官員心一橫,急急說道:“安戎關同樣放起了狼煙,斥候過了已經沒有一個活口的大震關後,在前往安戎關的途中,發現了大批我夏軍兵士、戰馬的屍首,看樣子更像是被奸詐的宋人反伏擊而為,因為在諸多的屍首中,並沒有多少宋軍的屍首,即便是有,也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宋人……啊……。”

低著頭的官員還來不及說完,就感覺一個黑影向他飛了過來,頭頂上方一陣劇痛,一絲溫熱的鮮血,便開始順著額頭、鼻梁、流進了他的嘴裡,一股難聞的腥味兒讓他仿佛在瞬間,一下子嗅到了遠在安戎關的血腥味兒、跟金戈鐵馬的慘烈景象。

高高掛在天空的午後陽光,不知何時起,被一片厚厚的白雲所遮擋,巨大的陰影投照在安戎關的關內關外之處,未被遮擋的陽光灑在大震關前往安戎關那狼藉不堪、屍首、戰馬屍體鋪就的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關道上,使得整個原本平坦的道路,到處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兒,放眼望去如同是修羅地獄一般。

路旁在早晨還清澈見底的河水,如今流經過去的全部都是帶著殷紅的血色,被拋棄的戰馬伸著嘴,隻不過是聞了聞,便毫無興趣的悶頭繼續無目的的前行著,時不時那滿地的屍首中,會有斷斷續續的淒厲慘叫聲、痛哭聲、掙紮聲傳來,更是給整個關道增添了一抹恐怖的氣氛,像是進入了陰曹地府一樣,處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首,處處是鮮血泥濘的道路,處處都是森森白骨的殘破頭顱、折斷了的、依舊插在胸膛上的兵器,依舊散發著無儘的殺意。

遠方的喊殺聲依然還在持續著,但野利佑此時已經無力回天,眼睜睜的看著近一萬五千餘人的安戎關,被近五千人的宋軍給攻破,而後讓宋軍展開了一場地獄式的屠殺。

原本還能夠堅持的野利佑,隨著一股一千多不到兩千,滿身鮮血的宋軍生力軍加入到攻關戰之後,整個安戎關的士氣幾乎是眨眼間就一瀉千裡,堅固的關門也幾乎是同時,隨著那一聲聲巨響轟然倒地。

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聲音,讓人根本看不到它所謂的箭矢,但隻要耳邊響起那巨響聲後,自己跟前的親衛,或者是緊要處的守軍,就會立刻應聲倒下去一個。

墨小寶最終是趕上了幫助葉青殲敵,那時候的葉青與老背嵬軍、種花家軍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但隨著一口氣都沒有歇的墨小寶等人加入戰團,於是整條通往安戎關的路上,便成了安戎關守軍的葬身之地。

隨著戰爭的尾聲,大部分的安戎關兵士開始掉頭往安戎關逃去後,葉青跟彙合後的墨小寶則是在身後緊追不舍,不管對方是否投降、不管對方是否已經丟棄了手裡的兵器,卸下了身上的盔甲,馬背上的葉青跟種花家軍如同殺神一樣,手起刀落,收割著一個個夏人鮮活的生命。

而也正是如此殘忍、毫無人道的屠殺舉動,讓依稀能夠望見安戎關的夏人守軍更加絕望,也讓關內的守軍的更加憤怒,所以隨著野利佑的一聲怒吼,關門大開,大批的守軍出城馳援時,竟是與被葉青所屠殺,而嚇破了膽的守軍再次相撞在了一起。

一時之間關門口又是陷入到了混亂之中,被追殺的夏人守軍,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躲進關內,不要讓他們再看到那些不是人的宋人。

而剛剛衝出關門的守軍,則是恨不得把宋人一刀砍成八段,可無奈自己要救的同伴哭喊著、求饒著讓他們先過去。

於是站在關門城樓上的野利佑,眼看著一場大混亂就要釀成,將要給後麵追殺的宋軍製造出趁亂奪關的勢頭時,立刻下令城樓上的守軍向自己人放箭:“誰若敢再後退一步,殺無赦!”

隨著野利佑下令後的一陣箭雨,以及那充滿怒氣與殺氣的怒吼聲,關門下方終於算是恢複了應有的秩序,隻是已經有數十人喪生在了自己的弓箭下。

早就已經埋伏在不遠處的鐘蠶,在隨著關門大開的那一刻,開始衝出來的時候,關門下方的守軍,則已經完全恢複了秩序,看著從兩邊叢林、山丘之間冒出來的宋軍,這一次的野利佑同樣沒有猶豫,直接命守軍立刻關閉關門,不必理會在外麵的守軍。

鐘蠶與外麵的守軍擦肩而過,他謹記著葉青的囑咐,不管身後是否有人要拿刀捅你,你都要把注意力給我放在安戎關上!

所以近三千人的種花家軍,跟出城後的幾百夏人守軍,竟然是在擦肩而過時出現了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還會在兩騎走個對臉時,其中一方會主動讓路的情形。

鐘蠶聽命專攻安戎關,墨小寶聽命為鐘蠶消除後顧之憂,而葉青帶著賈涉,躍過那依舊有些鮮紅顏色的河流,在叢林密集的丘陵上向著安戎關方向疾馳而去。

一個距離安戎關關門不算太遠的高點位置,即便是站直了身子讓夏人拿弓箭射自己,那箭矢也隻會在距離自己還有幾十步的地方時,無力的掉落到地麵上。

而葉青手裡的步槍,此時就發揮出了該有的作用,所以當隨著鐘蠶的第一波攻勢稍緩後,葉青瞅準了機會,率先向關門城樓上的野利佑開槍。

如果能夠一槍解決掉野利佑,那麼整個安戎關也就是瞬間被自己攻破,但上天是公平的,現實對熱辣公濟很殘酷,對他葉青也沒有多少厚待。

子彈擦著野利佑的臉頰劃過,帶走了一塊肉,但並沒有擊斃野利佑的性命,而後葉青再想對著野利佑射擊時,野利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從親兵手裡搶過了頭盔,而後一直站在了柱子的後麵,不再給自己機會。

城下的鐘蠶想要攻破關門同樣很難,但在葉青放棄了野利佑,而是專門對著上方的那些兵士後,隨著一聲聲的槍聲,城樓上那夏人守軍的身影便如下雨一般,向著城樓下飄去。

不過是盞茶的功夫,那原本就不比大震關堅固的關門,便被鐘蠶等人攻破,野利佑眼看著關門大破,又有他看不見的箭矢一直在等候著他,這讓他連下令給手下都變的困難無比。

一個小小的銅丸在一聲野利佑已經熟悉的巨響響起後,吧嗒一聲,清脆的掉落到了他的前方,一直躲在柱子後麵的野利佑,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小小的銅丸,顯然,他並沒有見過子彈,但……子彈可是在葉青手裡已經認識了他。

彎腰、俯身,小心翼翼的想要撿起那枚小小的銅丸時,在指尖剛剛感覺到了一點發燙的感覺時,突然一聲巨響再次響起,而後野利佑便覺得自己肩膀一痛,整個半邊身子一下子陷入到了麻木之中,想要趕緊縮回來整個身子,但正是因為他俯身的緣故,以及半邊身子感到麻木的同時,竟然腳下一個踉蹌後跌了出來。

未曾被綁紮好的頭盔從頭頂落下,而後隨著一聲巨響響起,野利佑的腦袋上,便出現了一個小孩兒拳頭般大小的血洞。

“將軍……。”旁邊的親兵不過是轉個頭觀察四周的功夫,回頭就看到野利佑撅著屁股,整個人而後僵硬的從城樓上摔了下去。

“野利佑死了……。”賈涉拿著葉青給他用樹葉子卷起來的喇叭,衝著安戎關內大喊著。

隨著他發組狂奔十來步,用儘了全身力氣繼續吼著的同時,那時刻注意著這邊情況的鐘蠶,終於是隱隱在廝殺聲中,聽到了賈涉的話語。

眉眼之間露出興奮的喜色:“野利佑已經被大人殺了,殺啊……。”

從正午到天黑,整個安戎關的廝殺聲就沒有停止過,而到了晚上,隨著四處都被點燃後,整個安戎關大營內,已經橫七豎八的鋪滿了一層夏人兵士的屍體。

腳下的土地如同是剛剛經曆了一場細雨一般,此刻走在上麵甚至是顯得有些泥濘,隨著入夜後的冷風吹過,飄蕩在空氣中的,則是濃厚的讓人想要嘔吐的血腥味兒。

火光讓整個大營內亮如白晝,同樣,此刻在下午昏死過去的熱辣公濟,在層層火把的照耀下,親率一萬精兵,連夜向著關隴道的方向趕去。

安戎關失守,兩萬人被屠,據斥候說,一旦進入平涼鎮後,隻要夜風一起,就會聞到空氣中那濃厚的血腥味兒。

但對於熱辣公濟來說,隻要一想到兩萬五千人,竟然沒有阻擋住葉青,反而全部被葉青所屠後,坐在馬背上的他既想哭、更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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