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與郭老憨第一時間將滿桌的銀錠轉移到主臥房間之中,然後打開院門將吳茂才領進了小院。
郭老憨一見吳茂才進來小院,拉起郭業的老娘趕忙躲進房中,嘎吱一聲將主臥房門緊緊關閉,生怕自己這個精得跟猴兒一樣的親家老爺瞅見端倪,發現屋中這筆巨銀。
財不露富嘛!
吳茂才被郭老憨這蹊蹺舉動搞得迷迷糊糊,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嘴中嘀咕兩句:“神神叨叨的,我又不是老虎,乾嘛如此懼怕見我?”
不過他也沒往裡深究,畢竟今天他是特意趕來縣城見自己的便宜女婿——郭業。
郭業看著老爹的舉動,心中樂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老爹竟然將此道發揮得淋漓儘致。
隨即引導著便宜嶽父吳茂才在小院中坐了下來,道了一句“嶽父大人稍待片刻”,而後回到廚房拿來茶餅,讓小妹郭小蠻煮起茶來。
與嶽父大人簡單寒暄兩句之後,郭業終於明白嶽父為什麼急匆匆進城來找自己。
敢情兒,老狐狸是聽見何坤一案已經了結,過來收取之前自己承諾答應的好處來了。
明白了來訪目的之後,郭業心中暗暗叫苦,便宜嶽父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何坤雖死,但是何家尚存,那麼何家的產業依舊還是歸屬何家,又如何兌現承諾了呢?
靠!
苦死小哥了。
見著郭業麵呈猶豫和苦澀,吳茂才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問道:“咋滴?莫非出了什麼岔子不成?賢婿啊,你之前可是紅口白牙答應過老夫的,你不能不守信用啊!”
郭業見著吳茂才逼問,一下子真不知如何開口了。
誰他媽讓自己嘴邊沒個把門兒的,隨便禿嚕禿嚕嘴就給吳茂才畫下了這麼一張餅。
就在郭業不知如何開口回答之時,小妹郭小蠻將煮好的茶湯送了上來,乖巧地招呼了聲:“親家老爺請用茶!”
然後乖巧地躲進了廚房之中,不摻和兄長和吳茂才的談話。
趁著這個節骨眼兒,郭業將石桌上的茶湯推近到吳茂才的跟前,笑嘻嘻地說道:“嶽父大人,請用茶!”
吳茂才心裡就跟掉了水桶一般七上八下,哪裡還有心思喝茶,連忙追問道:“賢婿,你倒是說點有用的啊,我中午特意在何家的幾家店鋪轉悠了一圈,悄悄打聽了一番,這些產業還是姓何啊!到底啷個回事嘛?”
唉,沒想到老狐狸的工作做得如此細致,看來想瞞是瞞不過去了。
隨即,郭業將何坤一案的最終結果毫無隱瞞地說了一通,聽得吳茂才呀呀直跺腳,怦然起身怒喝道:“啥玩意?你是說何家根本沒有倒?郭業,你記得答應過老夫什麼?莫非老夫之前白忙活一場了不成?”
這下子,郭業的待遇明顯降了一格,徑直從賢婿變成了直呼其名。
郭業也是啞然失笑,便宜嶽父太現實。
但是畢竟是自己理虧於人,隻能耐著性子說道:“嶽父,也不能說白忙活,最起碼咱們替大澤村三百餘口無辜百姓伸冤報了仇,秦威與何坤得到了應有的報應,這才是大快人心之事啊!”
“屁!”吳茂才皺著眉頭斷然嗬斥,不過嗓門明顯降了調,“申冤報仇這是官府的事兒,跟老夫有何乾係?老夫從頭忙到尾,到頭來彆說爬上隴西首富,就連毛都見不到一根,你說我冤不冤?誰他娘的替我伸冤啊?你個小王八蛋,果真是嘴巴無毛,辦事不牢。我是鬼迷了心竅,上了你龜兒子的當喲!”
郭業的待遇再次直線下降,從直呼其名一降再降,變成了龜兒子。
我日,竟敢叫我龜兒子?
郭業頓時心裡也來了邪勁兒,老狐狸也太不給麵子了吧?
隨即將笑臉頓時掩去,拉起長臉淡淡說道:“嶽父,你這罵得也忒狠了吧?我怎麼就龜兒子了?我好歹也是隴西縣城的捕頭,你多少顧忌一點吧?你信不信我治你一個目無朝廷命官之罪?”
“喲嗬,你龜兒子長能耐了,我罵你龜兒子咋的啦?今天我不信罵不死你……等會兒,你龜兒子說得啥,哦不,賢婿你說得啥?你升做衙門捕頭了???”
吳茂才語氣一變再變,兜轉數次,雙眼瞪得牛卵子那麼大,一副不可置信地眼神望著郭業。
靠,郭業發現自己的待遇又陡然上升,從龜兒子一下被吳茂才拔到了賢婿的位置,自己這位便宜嶽父還真夠善變的。
隨即從懷中掏出剛才收好的大紅賀帖,吧嗒一聲,將一摞賀帖扔到了吳茂才的跟前,哼哼道:“你自己看嘛!”
吳茂才將信將疑地撿起桌上的賀帖,小心謹慎地一張一張打開來看,果真,都是恭賀郭業榮升捕班捕頭的。
看罷之後,緩緩將賀帖放到了桌上,輕輕歎道:“嘖嘖,你龜兒子,哦不,賢婿果真升了官,成了隴西縣衙的捕頭了,你娃兒真是好福氣啊!”
郭業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說道:“此次三案告破,縣令大人特意擢升我為縣衙捕頭,怎麼樣?”
吳茂才一聽郭業這個捕頭還是縣令大人親自提拔的,眼咕嚕開始活泛地轉動,不無羨慕道:“你的意思是說縣令大人很倚重你咯?”
郭業見著老狐狸一臉壞水的模樣,心道,看來又要裝裝逼了。
隨即點頭道:“那是當然!縣令大人還曾誇獎於我,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哩。”
吳茂才一聽這話,早已將剛才的不快揮散而去,陷入了沉思。
過了半晌,突然開口說道:“嘖嘖,不算虧,不算虧,好歹你也是我吳家的女婿嘛。”
郭業不知道吳茂才打得是什麼鬼主意,剛想開口追問怎麼個意思。
誰知吳茂才豁然起身,對著郭業說道:“賢婿,既然縣令大人如此看重於你,你更要好好乾了。老夫先回東流鄉將家中事宜處理一番,回頭再來縣城與你碰頭。”
說完也不理郭業的滿臉疑惑,轉身就要往院外奔去。
走到院門口,又轉頭環顧了一眼這棟小院,不無搖頭道:“賢婿啊,你好歹也是縣衙捕頭,以後就是有身份的體麵人,怎能還住在這種破落小院呢?傳出去丟死人哩。以後秀秀過來,咋個住得下喲。趕緊換換,換個大宅院哈。”
言罷,吱呀一聲拉開院門屁顛屁顛跑了出去。、
郭業看著吳茂才一驚一乍神神叨叨的,心中嘀咕,這他娘唱的又是哪一出?
不過吳茂才最後一句話他倒是聽清楚了,莫非自己那個美人老婆吳秀秀要來縣城和他一塊生活了?
這倒是一件令人向往而性福的事兒啊!
不過吳茂才臨走前的吐槽也不是沒有道理,看來自己真要好好淘換淘換一棟好宅子了。
回頭瞄了一眼爹娘繼續緊閉的房門,心道,好幾百兩銀子,怎麼著也能在城東富人區弄套又大又好又寬敞的好院落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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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郭業醒的特彆早,畢竟今天是他第一天赴任捕班的大喜日子,不可遲到。
踏著地上還未乾涸的露珠,披著濕蒙蒙的晨霧,郭業一路上招來程二牛和朱鵬春兩人,前往衙門而去。
一路之上,程二牛在左,朱鵬春在右,跟兩尊哼哈二將似的陪伴著郭業行走於道上。
聽著沿街路上和小販一聲聲郭捕頭,郭小哥的招呼,再看看左右兩名雄赳赳氣昂昂的得力手下,郭業不由誌得意滿,這他媽才是刑警大隊長應該有的範兒。
進入了縣衙,穿過前院到了右偏院的捕班大房,郭業準備開始第一天的新官上任見麵會。
可誰知,剛一推門進入捕班大房,裡頭的情景卻委實令他足足一怔。
看來,自己這個新官上任並非想象中那麼樂觀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幸虧自己之前得到了穀德昭的承諾,不然這火還真不好燒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