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當然不認識麵前出現的這些人,但是安爭知道他們是誰。所以安爭開始相信所謂命相一說,原來這個命劫是真的躲不開的,甚至還會自己送上去......真是有些可笑,連安爭自己都笑了。
他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一種什麼情況,從對方的氣息來判斷安爭就知道,其中至少有三個人的實力本來就遠在自己之上。這三個人的氣息,差不多都和許寫意相近,所以就算是巔峰時期的自己和其中一個打能打贏已經幸運之極的事,三個......
安爭在村口已經倒塌了一半的土牆上坐下來喘息著,身體裡的力氣幾乎已經耗儘了。
當程雁秋看到安爭的時候,感覺上天對自己真的不錯。他回頭看了一眼停在村子南邊的那艘破損的神裁廷戰艦......運氣來的真身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四程雁冬去搶神裁廷的戰船,可是打起來之後才發現,剩下的這幾艘戰船基本上已經沒法用了。隻是稍稍攻擊了一下,兩艘戰船直接墜落。
好不容易搶到了一艘,歪歪扭扭的開回村子之後,再想升空是不可能了。程雁秋把程雁冬罵了一頓,現在沒了神裁廷的戰船,想假扮成神裁廷的人去殺安爭,似乎已經沒有機會了。
可是程雁秋又不願意放棄,所以從戰船上翻出來幾件衣服換好,準備舍棄戰船就這麼直接衝進燕城裡去殺安爭。誰他媽的能想到,安爭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現在好了,上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神裁廷破損不堪的戰船就扔在村口,如果安爭死在這的話,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是神裁廷的人下的手。
“你還真是倒黴。”
程雁秋看著氣喘籲籲的安爭,嘴角的笑意那麼的刺眼。
“我猜著,你是覺得自己扛不住了,所以丟下了燕城裡那些部下和你的朋友親人,打算一個人悄悄的逃走對不對?可是上天安排的就是如此巧妙,東西北三個方向你不走,你偏偏往南。連我都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好的運氣,你能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嗎?”
安爭點了點頭,居然看起來一點兒恐懼都沒有。
“能體會。”
安爭認真的說道:“把我的心情反過來,再加上一倍,差不多就是你現在的心情了。”
程雁秋哈哈大笑起來:“你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在我來之前用了一整天的時間來調查你,當我看到你做過的那些事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真的很特彆。也許,仙宮之中那個傳聞有那麼一絲可能是真的呢......仙宮之中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在說,未來仙宮可能會毀在人間界一個修行者手裡。”
他聳了聳肩膀:“不過現在看來,這個人肯定不是你了。”
安爭咳嗽了幾聲,嘴角還在往外流血。
“我現在也這麼覺得了。”
安爭問:“仙宮裡有沒有什麼賭場或者抽獎之類的地方,我建議你現在趕緊去試兩把。”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本來沒有見到你之前,因為你殺了我程家的人我對你隻有恨意。可是運氣突然這麼好,我對你一點恨意都沒有了。”
安爭:“我要是運氣也這麼好,我也不恨任何人了。”
他往後靠了靠,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可是他傷的太重了,不管是坐著是站著還是躺著,都不可能會舒服。在程雁秋看來,安爭這樣的動作,也許隻是讓自己死的時候更體麵些。
“老四,你去下手吧。”
程雁秋雖然確定安爭不可能再逃走,那個家夥的氣息完全亂掉了,而且微弱的讓人覺得他已經是個死人。這種情況下如果還能讓安爭跑了,那除了他們幾個廢物之極外似乎也不可能有彆的解釋。
“似乎我不合適。”
老四程雁冬看向程煙落:“被他殺的是你的哥哥,是你們這一輩的仇恨,你去吧。殺了之後記得把人頭割下來帶回去,以幾點程煙雲在天之靈。”
程煙落嗯了一聲,明明知道自己過去不會有任何危險,明明知道對方現在已經手無縛雞之力,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害怕。安爭淡然的坐在那看著她,那眼神平靜沒有一絲殺氣,可是程煙落看到安爭的眼睛心就砰砰砰的跳,那當然不是什麼一見傾心,而是害怕,發自內心的害怕。
安爭招了招手:“來。”
程煙落咽了口吐沫,感覺嗓子裡乾疼乾疼的。她想上去,卻不知道為什麼會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廢物!”
程雁冬狠狠的罵了一句,恨不得上去給程煙落一個大嘴巴。程煙落來的時候叫囂的非常厲害,非但發誓一定要親手把安爭的腦袋擰下來,還嘲笑了重傷的程煙沙和嚇壞了的程煙影。
然而這一刻,她明明沒有受傷也明明沒有驗證過安爭的實力,僅僅是看到了安爭的眼神而已,卻嚇得連往前邁步都不敢。
“你不動手?”
程雁冬哼了一聲:“想想你在仙宮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安爭在這個時候還伸出手指擺了擺,以前輩的語氣對程雁冬說道:“好好說話,彆嚇著小孩子,你看她臉都被你嚇白了。做為長輩不能一味的用嚴厲的語氣,要溫和一些。”
他這話說完之後,幾乎把程雁冬的肺都氣炸了。
“那我就親手殺了你!”
程雁冬大步走向安爭,眼神裡的殺氣濃的好像實質化了一樣。他本來就恨安爭,現在這安爭這完全不把他們當回事,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態度讓他更憤怒。憑什麼?一個快要死了被人怎麼折磨都沒有力氣反抗的人,憑什麼還敢以這種態度麵對他們。
眼看著程雁冬就要走到安爭麵前的時候,安爭卻忽然抬起手做了一個停下的動作。
“等等。”
安爭很嚴肅的說道:“有件事我臨死之前想問一下,你們就當是發發善心。”
程雁冬腳步一停:“說!”
安爭嗯了一聲:“那天在燕城的時候,你們程家有三個小輩來了對不對?被我打傷的那個應該是大哥,模樣看起來帥氣身材也很挺拔,那個女孩子是他妹妹,看起來就是一母同胞,模樣有幾分相似之處。另外一個叫什麼名字,就是被我殺了的那個。”
“他叫程煙雲,和另外兩個是親兄妹。”
“哦......這樣啊。”
安爭沉思了一會兒後說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我現在說的話肯定不是什麼惡毒的咒罵,而是真心的想勸你一句......死的那個程煙雲的爹,和你是什麼關係?”
“是我哥哥。”
“哦,回去勸勸你哥哥,問問你嫂子是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吧......就那個程煙雲,和他的哥哥姐姐還是妹妹什麼的,哪兒有一樣的地方啊。肥頭大耳,體胖身圓,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看起來就不是一條血脈傳下來的......”
“你他媽的找死!”
程雁冬怒吼了一聲,朝著安爭撲了過來。
就在這一刻,安爭捏了捏手裡一直都緊緊握著的那個卷軸。這是安爭在很早之前就得到的法器,沒有什麼特彆的能力,也不算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唯一的作用就是短距離傳送,每一次傳送的距離也就幾千米而已。
轟!
程雁冬一拳轟落,安爭之前坐著的地方直接被炸出來一個巨大的深坑。燕城衝天而起,那場麵猶如在這個地方剛剛炸響了一顆威力巨大的導彈。土浪翻滾,地麵好像巨浪翻騰一樣往四周席卷出去,煙塵起來好像迷茫在人間的毒霧一樣,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起來。
安爭不見了。
程雁冬當然感覺到了安爭沒有死,以他的實力迅速的判斷出安爭撤離的方向。這種卷軸使用的時候氣息的軌跡非常明顯,所以程雁冬身子一閃就追了出去。以他金仙境七品的實力,幾千米的距離不過是瞬息之間就到了。
他到了的時候,安爭正靠著一棵大樹喘息著。看起來安爭真的已經快要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哪怕僅僅是承受這種短距離的傳送也已經到了身體的極限。他的臉色看起來差極了,差的沒有一絲血色。他靠著大樹的身體都站不穩,還在劇烈的顫抖著,顯然正承受著難以描述出來的痛苦。
“跑?”
程雁冬朝著安爭走過去:“早一分鐘死和萬一分鐘死,有什麼區彆。”
安爭艱難的搖了搖頭:“我之所以傳送出來,不是因為怕死,而是故意引你過來的。當著你們家族其他人的麵有些話我不好意思說,也不能說,對你不好......我傳送出來,你家族的人來之前這一點時間,我有些心裡話想對你說,也隻能對你說。”
程雁冬看他說的認真,臉色誠懇,一時之間也不猜不到安爭到底打算乾嗎。他向前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小心戒備著。安爭的態度太反常了,極有可能這附近有什麼陷阱或是埋伏。雖然程雁冬很自信甚至是自負,擊殺一個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的家夥對他來說真的是輕而易舉的事。
“什麼話!”
程雁冬一邊戒備著一邊問道,畢竟安爭的話還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安爭咳嗽了幾聲,嘴角的血跡越發的明顯起來。
“剛才當著他們的麵我也不好說......那個程煙雲,其實是你的兒子吧。你看看你,臉大腰圓,身寬體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好像個白癡一樣。估計著,你哥哥一定是被你綠了。你看我對你多好,還沒有當著他們的麵說出來......”
安爭顫抖著抬起手做了個不用謝的手勢。
“彆客氣。”
他說。
“但你這樣不好,下次可不許了。畢竟,那是你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