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車騎宴請賓客之時,車騎將軍府府的宴會之情就有人報到了少府郭嘉案上,北平乃是天耳總部所在,自然更加無孔不入。身為掌管天耳之人,所有的重要情報郭嘉都能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此次賈詡隨同君侯視察黃河,朝中之事便交到了張虎郭嘉戲誌才三人肩上,奉孝又豈能不在意?
“這些老大人們就不能安寧片刻?嘉可是盼著文和早日回歸,朝中之事還是由文和處理才更加妥當。”讓來人退下,郭嘉便對一旁的戲誌才言道,他更加在意的還是袁紹曹操等漢末諸雄的動靜,並非說他不注重此事,相反既擔其責鬼才就會十分認真,隻不過眼下朝臣之舉還未對主公形成大患。至於張虎,他的手段和賈詡相比就偏於溫和。
“奉孝說的是,文和的確眼光精準胸有韜略,且在這朝爭之處還要勝你我多矣,如今為主公所獻之計策更是精妙,卻不知奉孝有何見解?”戲誌才頷首言道,和賈詡相處日久,對他的才乾就有更為深入的了解,今日劉毅來信便將當日文和所獻之法告知二人,誌才見了更是佩服賈詡的所謀。
“嗬嗬,兵者詭道,上兵伐謀,文和兄此計極得其要,當真想我等之未想,隻要此計施展得當袁本初想要進取徐州必增極大阻力,一旦被主公找到口實,越是懸而不決就越能讓他首尾難顧,賈文和厲害啊。”郭嘉聞言一笑道,以他的才乾一旦被啟發就看得極深,賈詡此法的確大有妙用。
“當年在潁川之時,忠心中便覺唯有荀文若方可與奉孝平分秋色,如今觀之文和子才亦是大才,不會在文若之下。”戲誌才欣然言道,對郭嘉的才華他是一直自歎不如的,亦是心中佩服,如今又多了賈詡,主公當真目光如炬。
“兄長太謙了,眼下你我當要好好思量,如何將文和這條計策用到儘處,操作得當便可抵得上五萬大軍。”郭嘉擺擺手言道,有了賈詡之計劉毅之言鬼才心中現在想的就是要將此計的效用做到最大,最理想的結果莫過於令得袁紹失卻人心,主公卻隨時都有征討之的理由,否則隻要董卓存在一天,劉毅對任何一處用兵都會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奉迎天子便失去意義了。
“我觀奉孝與文和越來越是知己相投,想來此次定能合作無間,此處有二君在忠就不必添亂了,這練兵征兵之時還有千頭萬緒了。”對郭嘉之言戲誌才十分認可,亦對二人信心十足,他們定能為主公贏得最有利得形勢。
“兄長你可不能躲懶,嘉之想法還需與兄長印證,主公和文和說的不差,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嘉這裡先把文章寫好給兄過目,待得主公文和從大河而回當才是時機,不過之前還要誌才兄助我一臂之力。”郭嘉說道最後卻是彎下腰來和戲誌才耳語起來,麵上則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嗬嗬,奉孝你倒是好算計,嗯,說不得要讓子龍將軍辛苦一番了。”郭嘉耳語之時戲誌才便是眼中一亮,隨即連連頷首,等到郭嘉說完他便領會了鬼才的言中意圖,當下目視對方拈須笑道,此事自己可想不出來。
“來而不往非禮也,隻需彼等算計主公,我等豈能不投桃報李?不瞞誌才兄,便是西都長安之處嘉亦要讓天耳鬨上一番,試一試李榷郭汜到底有多大的氣度,若有機會不動刀兵也是上善之法。”郭嘉輕鬆言道,天耳的存在給了他更多奇思妙想的空間,也讓他更加的遊刃有餘。
“奉孝你可小心,不要將天捅破不好收拾。”戲誌才此言是半假半真,沒有人比他還能了解郭嘉,要說膽大包天他比之主公也絕不稍差,他的天馬行空往往讓人隻能跟在身後猜度,好在主公對之極為信任,也有著一副大心臟,很多時候戲誌才聽到奉孝的一些想法都會有些心驚膽跳。
“兄長放心,為主公大業計,嘉豈能沒有分寸?憑什麼彼等就要靜觀主公之動而動?此番他們也閒不下來!”郭嘉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看得戲誌才不由搖頭失笑,在奉孝和主公身上都還有著一些少年意氣!
郭嘉與戲誌才與府中議事,天耳的往來幾乎沒有停止過,如今對情報的收集工作標準極高,劉毅和冷智數次強調,身為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不但要善於隱藏反應敏捷,還要能從細節之中發現問題。往往重大情報的來源就在不經意之處,這就需要你有很強的分析能力,天耳的情報更從開始的五級變成了九級。
一般而言七級以上的情報都必須呈遞給奉孝過目,三級以下則由天耳的中層人員再度審核,而四至六級便要先報陳登,很多時候情報的級彆也會有所變動。陳元龍能被曹操稱為“五湖四海之士”,在情報工作之中是極有天賦的,劉毅對之也算量才而用,再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與時間,陳登就能接替郭嘉的位置,讓奉孝更能專心投入到軍略上去,以後得數年乃至數十年軍事都會是最大的主題。
前番在鄴城之中力助韓馥對付公孫瓚,陳登已然顯示出了自己的能力,劉毅用人固然是唯才是舉,但在元龍心中他和冠軍侯有這一層親屬關係他就要比彆人更加出色。麵對案幾之上厚厚的一摞情報,陳登翻閱極快可謂一目十行,不光快他更是十分精準,看過表哥的工作劉毅都在感歎自己的過目不忘應該是來自母親的遺傳,陳登這方麵的能力絕對不輸與他,而且他的觀察能力亦是極為敏銳。
一張一張情報自眼前滑過,停留的時間絕不會超過五息,片刻之後陳登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忽然停頓了,屋內的天耳之士立刻便知陳先生一定又發現了什麼重要訊息,因為他看著手中紙張已然有十數息時間了,這並不屬於常態。
“二位軍師可還在堂中議事?”仔細再看片刻陳登微微頷首便抬頭問道,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是立刻起身就往大堂而去,而當他出門之時屋內的天耳之士亦是隨之退出門外,並落了重鎖,此乃天耳常規,這間屋子更是沒有任何窗戶。
看見陳登快步而來,郭嘉和戲誌才也停下了手中之事,前者出言問道:“元龍前來又是有何重要軍情?”合作久了二人對元龍的習慣知之甚深,也很是信任。郭嘉甚至可以從對方的腳步之中的來判斷訊息的緊要,今天之事當也緊要。
“二位軍師,五日之前袁本初往南皮甄家為其幼子袁尚求親,為甄平所拒,一日之後甄家各地的糧草則在往平原方向調動,整個冀州的米價也比平素漲了兩成。”陳登微微頷首,也不用侍者捧來的茶水便是立刻言道。
“幼子袁尚,今年不過十五吧,袁本初待這幼子卻是與眾不同,不過甄家到底是財大氣粗,居然連袁刺史的麵子都不給?恐怕此事當是知者甚少。”郭嘉稍稍沉吟一笑言道,劉毅當日成親之時袁紹曾經派大公子袁譚前來相賀,有過一麵之緣,他比劉毅不過小了四歲,袁尚還是從天耳的情報之中得知,卻是很受寵愛。
“當年天下六大商家,以陳留衛家居首,徐州糜家次之,甄家豪富卻未必在蜀中秦家,江東朱家之上,如今若再排便不會弱與衛糜二家,也難怪甄家家主有這般底氣,不過袁刺史也不是那麼容易拒絕的,甄家定要付出一些代價。”戲誌才繼而言道,這幾年衛,糜,甄三家皆是實力大增,而在其中又與劉毅分不開乾係。
“二位所言具實,袁本初向來以大漢名士,儒帥自居,極為愛惜羽毛,此事當然不宜宣揚,不過以登觀之,此人有些外寬內忌之處,甄家如此以後怕也會有些麻煩。”這份訊息最重要之處不在戲郭二人所言之間,但陳登知道二位軍師肯定已然看出,當下亦是頷首道,根據水中訊息分析各路諸侯的性格也是他的職責。
“先不論甄家有沒有麻煩,徐州陶刺史之處怕是會有麻煩了,袁本初厲兵秣馬當是離舉兵之期不遠,不過觀冀州糧情前番青州之戰他也沒占到什麼便宜。”郭嘉一言入了主題,冀州糧草調動頻繁,糧價上漲隻會有一種可能,袁紹軍在大肆收購軍糧,自然也是為了大戰所需,看起來袁本初對徐州用兵怕隻在眼前了。
“主公前番便有言,青州之爭得利最大者當是曹孟德,袁公路次之,袁本初雖然拿下濟南卻是損兵折將得不償失,最後到口的五萬大軍又被興霸攔了下來,單靠冀州一地供養十數萬大軍便會頗為艱難。不得不說那甄家之主倒也頗有眼光,倘若袁紹再在徐州受挫,就會更加依賴之。”戲誌才笑道,對青州戰局他們早就有過深入的分析,袁紹在遼東陰了劉毅一手,燕侯也在濟南之戰中還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