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一笑親自為劉虞添了一杯茶,便繼而言道:“刺史一片為國之心才會有些心急,人之長情也,眼下還是繼續坐鎮幽州最為妥當,待明日入城之後毅可在幽州留下五萬精銳由刺史調遣,又何懼於夫羅和袁本初。”潘鳳的飛熊軍,臧霸的飛虎軍以及張合的白虎騎將會被留在幽州,加上幽州降卒以及北平之中士卒編成的新軍,五萬人馬便可拱衛幽州。
“郎生既然思慮周全,老夫就不再堅持了,不過此次幽州別駕與治中必須要換,州郡官員亦要調整,郎生還要在北平待上一段時日才是。對了,聞聽肖公鄭公每日在南山書院誨人不倦,老夫實是心向往之。”劉虞微微頷首一笑道,言中意思亦很是清楚,往後幽州諸事劉毅一言可決。至於最後那句話倒是真心實意,如今南山書院在大漢已經是一流學府。
劉毅心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而對南山書院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刺史有此心毅倒也正有此意,北平城外玉泉山環境優雅與南山之處頗為相似,可設玉山書院與此為南山分院,亦可為幽州一眾學子提供一安寧的讀書環境,時逢亂世,更需要人才為大漢效力。”
“好好好,玉山書院,南山分院,郎生之見是也。此事可以馬上籌辦,郎生,等到玉山書院開啟之時可否讓肖公鄭公前來?”劉虞聞言大喜,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亦知道劉毅說了就會做,南山書院從籌備到招生也不過數月時間,自己今後可以相助劉毅效忠大漢,又能教書育人何其樂哉?這不劉公此時就已經進入角色了,肖元鄭玄可是大漢文壇的泰山北鬥。
“這……毅當儘力而為。”看著劉虞一副歡欣鼓舞的樣子劉毅也是暗暗好笑,不過自己祖父此時已然年近七旬,鄭公更過了八十,雖說精神極好可長途奔波也是難事,一切還要留待器具歲新式交通工具打造出來。
說起書院,劉虞興趣大增,二人一直聊到深夜方才散去,而倘若不是劉毅第二日要入北平,看劉刺史的架勢就是通宵也不在話下。
次日一早,劉毅親率並州大軍入城,得知燕候前來北平百姓爭相一睹肖郎風采,他們沒有失望,除了雪白神駿戰馬之上的年青人豐神俊朗,那些士卒亦是精神十分!數百人的隊列連腳步聲都是一個,身上就偷著一股肅殺之氣!也難怪他們可以擊敗白馬將軍的部隊。當然甘寧和朱寶等人亦將安保做到了極致,直到劉毅入府他們的心才能稍稍放下。
入城之後劉毅自要接見北平一眾名流世家,而劉毅的公子翩翩又是最為適合這般場合,給所有人的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在宴席之後天耳卻是傳來了一條令劉毅最不願意聽到的訊息,就在五日之前,袁紹從北海出兵,馬步軍八萬直取冀州治所鄴城!
鄴城剛被公孫瓚大軍攻打,在並州的協助之下韓馥擊退了來犯之敵,但損失亦是不小,可以說袁紹在此時進攻的確是最佳時機。
劉毅不是想到過這一點,也不是沒有動過留下一支主力協助的心思,但如此很有可能招人所嫉,說他手伸的太長。更為關鍵的原因還在他要全力對付公孫瓚的回援大軍,兵力就定要雄厚!與鄴城相比殲滅白馬將軍才是此戰的主題,劉毅亦要將所有的人力物力運用到幽州軍方麵。
水淹白馬,火燒涿縣,張虎的妙計令得涿郡一戰殲滅公孫瓚八萬大軍而並州軍的損失隻在六千上下!在漢末而言足以稱得上輝煌,亦證明了一個頂尖謀臣對於戰局的重要。可要知道在戰前就是子才本人也不敢去做這樣樂觀的估計,不是不自信,未言勝先言敗乃是統軍者必備素質。
在劉毅原本的估計之中,已經做好了付出五萬傷亡的代價,當然那是最壞的情況。戲誌才與張虎亦是讚同了主公的觀點,是以在子才的作戰計劃之中還有著另外兩套詳細方案。倘若計謀不成就要靠兵力的厚勢與公孫瓚一較高下,那麼並州軍自然要集中所有精銳來確保此戰獲勝。
不光劉毅想到了這一點,張虎也是一樣,甚至還做出了安排,天耳緊盯袁紹麾下各軍和府中,張合的白虎騎及漠雲的飛雲騎抄小路而回則是要冀州軍有所顧忌,肖毅能幫韓馥對付公孫就能對付袁紹。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郎生立刻在州府之中召集眾將議事,聞聽此迅張虎首先做了一番自責,身為涿郡之戰的總指揮,冀州戰場也是他關注的方麵,主公牽製北平難以分心,自己考慮全局就應該更加全麵。
“子才絕無必要如此自責,此次之事過不在子才,看來毅自以為足夠重視終究還是小看了本初兄的決斷,要說有過,過錯在毅。”麵對張虎的自責肖毅是一笑言道,此時他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再去糾結之前如何還有什麼用?細細籌謀如何麵對才是最該做的事情。
“主公說的是,袁本初也不愧一方豪雄,時機把握的分毫不差,如此看來他在大力接應公孫瓚回援之時當已有計較,其中也必有田豐等人之謀。糾其妙處還在一個快字,快的連我軍此時也是鞭長莫及。”戲誌才接著言道,有了天耳傳訊再將之前袁軍的動作聯係起來,就可見其詳。
“誌才所言不假,所謂兵貴神速,不過袁本初若非如此又豈能被毅看重?眼下不言其他,就要看看渤海南皮士卒多久才能拿下鄴城,我方又該如何應對。”劉毅笑道,方才他的出言可謂是真心實意,很多時候你都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敵人,可也僅是以為,敵人比你想象更要強大。
便在正史之中亦有人評判袁紹“色厲內荏,臨大事不能決”,劉毅來到今世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能先入為主,可不能否認的是他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至少劉毅一直會覺得袁紹比不上曹操。
但再看看這些評論是何時?是在官渡之戰袁紹兵敗之後!那麼之前了?現在的袁本初還不是那個雄踞四州帶甲數十萬的霸主,他還在崛起的過程之中,怎能以後來的評論視之!事實證明此次在攻擊鄴城的時機把握上便是極為精準,現在的袁紹招賢納士誌在天下又如何不如曹操?
官渡之戰的確是袁本初一生最大的敗筆,他也的確犯了史書所載之事,不過實力一旦擴大到一定程度,患得患失便是很正常的事情。兩軍交戰亦有不少運氣成分在內,不要忘了在曹操親自率軍突襲烏巢之前袁紹大軍一直是占據優勢的,用險中求勝來形容此戰亦絕不為過。
“兵貴神速,主公此言深得兵法之妙,虎佩服。”聽了劉毅之言張虎微微思索首先言道,此四字足夠形容袁紹攻擊鄴城之舉了。而奉孝此言一出戲誌才和眾將也是紛紛頷首,主公用語確是精到。
“子才謬讚,毅可不敢當,元龍,你對鄴城之情最為了解,如今袁紹大軍八萬甚至更多,以其麾下戰力韓文向能守得了多久?”劉毅聞言是破天荒的“老臉”一紅,急忙借著對陳登出言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穿越而來,盜用後人的版權倒也平常,郎生沒少乾此類事情。但眼下情況有些特殊,版權人就在麵前了。劉毅記得兵貴神速正是出自張虎之口,乃是曹操擊殺袁紹長子袁譚之際,袁氏兄弟逃亡烏桓。此時天氣寒冷大軍疲憊,正是張虎一句兵貴神速堅定了曹操出兵的信心,結果自是擊潰敵軍,袁熙袁譚再逃遼東為公孫度所殺,曹操更擊殺蹋頓。
“倘若沒有我軍相助,鄴城能撐上半月已然相當不易,袁本初不是公孫伯圭,袁家在冀州的影響極大,便是這半月還是在鄴城沒有內應之下。”在座之人就算看見主公臉紅也不會直言相問,陳登聞言思索片刻之後方才出言道,他在鄴城可是很下了一番功夫來研究城防的。
“元龍所言一點不差,主公,鄴城之內無論軍中還是官員都多有心向袁家之輩,如今袁本初若是不計名聲強行攻之,韓刺史定難堅守。”聽了陳登之言張合是高聲接道,他本是冀州河間人氏,又在韓馥手下效力過一段時間,雖然其時職級不高但對冀州內情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半月?若是這般我軍已然無法相助,本初當可拿下鄴城,如此一來冀州必為袁家所屬,袁紹此人非公孫瓚可比,幽州又與冀州接壤,當要好生籌謀才是。”劉毅頷首道,張合一句話說得好,袁紹不計名聲就意味著放下顧慮,他應該也看到了自己拿下幽州之後的局麵,倘若再左右權衡他又憑什麼爭奪天下?而冀州一旦入其手,二人之間為敵就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