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眾人一番豪飲,第二日一早於夫羅已然率領右賢王於緊及一眾大部落首領前來,至於左賢王劉豹,這個場合他前來可是不宜。燕候素來恩怨分明,說的難聽一些就是有仇必報,劉豹要真來了還不知道燕候會如何待他,又何必掃眾人之興了?
劉毅聞訊率領眾將迎出二十裡以示待客之意,這還是他和南匈奴單於於夫羅的初次會麵。之前雖然與之多有交手,但二人從未正式對上過,至於剩下的那些匈奴大頭領,郎生就基本上全部熟悉了。
相見之下燕候隻用了一句不打不相識令得氣氛輕鬆起來,以前除了於緊和金善,不少頭領都隻見過劉毅在戰陣之上的風采,今觀其待人接物亦令人如沐春風,不愧大漢名門子弟。這一刻眾人也再度對金善頭領的那句話深以為然,隻要不與之為敵,劉郎便會是最好的朋友。
燕候與於夫羅單於相見之時,匈奴隊列之中一名麵罩黑紗的騎士看的也是十分仔細,看他控馬是純屬無比,但身材比之尋常士卒瘦削了不少。雖然刻意以鬥篷掩蓋,但方才一陣風過去,窈窕身姿便顯露出來,竟是健美非常。
不用說此人便是於夫羅的掌上明珠察蘭了,神威天將軍好大的名聲,她也是直到今日方才一睹劉郎真容。和當年的思雲珠一樣,在察蘭眼中英挺雄健的劉毅比之族中那些粗豪情大漢可要好看太多,咱們燕候的顏值可不是蓋的,且比之當初少年今日的郎生更添成熟氣質。
劉毅此時並沒有在意於夫羅身後的騎士,將眾人請進主帳便是分賓主落座,有過懸河之會的經驗和對匈奴的了解,劉毅在禮節方麵也不會有絲毫疏忽。包括明日的會盟大典都有著兩套流程,落座奉茶之後燕候首先交代的便是此事,還請於夫羅派專人去監督查看是否會有瑕疵。
“君侯安排自然妥當,又何必去看?”對劉毅的態度於夫羅是十分滿意的,此次畢竟是他們下風求和,之前還有顧慮劉毅會因此對他們有些輕慢之舉,以單於之尊會下不來台,可今日一見他劉毅的一舉一動之中都透露出對他們應有的兄弟尊重,此刻亦要大度的作出回應。
“此乃應有之義,單於乃守信重諾之人,劉某亦是佩服,如今會盟和兩族之利,今後還要與單於互助互利,此茶名為君子針,有敬君子之意,毅以此茶先敬各位一杯。”劉毅一笑言道,隨即舉起杯中茶來,於夫羅派人上表天子送去了不少禮物,自然皆是郎生之意。
“嗬嗬,我不太懂大漢的茶道,不過既然君侯說好當定是好的。”於夫羅微微一笑舉起茶來一飲而儘,果然如劉毅之言,入口那一瞬雖然有些苦味,但隨即便化為甘甜齒頰生香,亦是極為淳厚。
大漢初平二年三月十一,平北將軍燕候劉毅手天子之命與南匈奴單於於夫羅在雲中會盟,儀式按照大漢和和匈奴的模式各進行一次,亦用兩族的文字和方法分彆加以記載,史稱“雲中之盟”。
在親眼見過劉郎的風采之後,察蘭答應了父親的要求,願意嫁給劉毅為妾。當年思雲珠之時郎生還要前往蹋頓的總帳求親,可匈奴離得雖近風俗卻是不同,他們是用搶的,搶的越是勁爆越能證明兩人的情意。
於是乎在眾人的安排之下劉毅和察蘭就在雲中的邊軍營寨先按匈奴禮儀舉行了婚禮,夜間郎生一人就要麵對對方精挑細選出來的八名勇士,他要擊敗對方搶走單於之女,還不能依靠任何人的幫助。
老將軍劉勇在邊疆多年,極為熟悉匈奴的婚俗,半開玩笑的提出了異議,你們平時搶親可都是一大幫人,怎麼到了我們燕候這兒就變成單槍匹馬了?
對此金善的大頭領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燕候是誰?一軍來十軍防的金狼劉毅,匈奴人眼中的神威天將軍!他哪兒還需要人幫?不但不能幫,還得按照匈奴的習俗打法,否則太沒有困難了,也沒人敢上,誰有那個膽子?
於夫羅和各大頭領並沒有把話說死而是留了一定的餘地,劉毅如果答應他們心中自然歡喜受用,但也知道此事有些強人所難,隻不過正如金善所言,要是沒有一些限製還真找不出勇士敢和神威天將軍動手。
最後劉毅的慨然應諾讓場麵皆大歡喜,一來他對匈奴沒有那種刻骨的仇恨,是真心希望兩族能夠和平共處,二來燕候也的確沒有什麼偶像包袱,不就是摔跤嗎?也不用端的那麼高,他的武藝底子在那兒了,再說當年他也沒少被甘寧趙雲摔過。
郎生的自信不是沒有道理,以一敵八采用匈奴的方法他也勝的頗為輕鬆,畢竟是萬人敵!加上一些限定的條件根本改變不了結果。
不過對八名匈奴勇士而言,今夜絕對是終生難忘的經曆。一開始他們還是極為緊張的,要麵對的可是無敵的神威天將軍,況且單於與各位頭領還特意交代動手時一定要有分寸,萬一燕候失手絕不能讓他下不了台。
而到了真正交手之時他們的擔憂和緊張都不存在了,原來燕候不在戰場上之時是那般的像一個人而不是神。在打鬥之中劉毅一時不差踢翻了一個匈奴大漢,當然是收了力的。可隨後他愣是說自己犯規,讓那個大漢給他一個過肩摔能扯平。正是這一個細節讓勇士們更加的放鬆,也感受到了神威天將軍的厲害!不但擊敗了他們力道還控製的相當完美。
過了這一關進了帳篷,等待他的卻是察蘭的皮鞭,倒是和當年的思雲珠頗為相似,也許察蘭是想親自驗證一下未來夫君的武藝。
她的心願當然得到了實現,劉毅的反應也太快了,似乎是隨手一抄就抓住了自己的鞭梢,眼前一花之後她就被劉毅扛了起來,還真用布帶將她的手腳捆好,不甘心的同時滿意的則是他綁自己顯然十分溫柔!
等劉毅扛著自己的戰利品步出營帳之時,一眾匈奴大頭領和朱寶冷智已經在等候了,前者是為了恭賀劉毅搶親成功並為他們獻上祝福,後者當然是護衛君侯的安全,即使在搶親之時他們也絕不會放鬆警惕。
隨後就是一陣匈奴風格的載歌載舞,劉毅背著察蘭則在一片美妙的歌聲和舞曲之中被送進了專屬他們的營帳。而於夫羅和匈奴頭領們在此時又選擇了和大漢眾將拚酒,作為娘家人的後者又豈會相讓?這一夜喝得可謂是天昏地暗,對此劉毅倒很是滿意,至少不用自己喝。
雖然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但劉大公子今夜卻沒有真正的洞房花燭,而是和察蘭進行了一番比較深入的交流。至於道理郎生說的十分霸氣,按匈奴的規矩先來是對你表示尊重,但接下來就要按大漢的規矩來,既然匈奴在先了,洞房花燭就得放到大漢婚俗之後。
對此察蘭小姐還是十分通情達理的,因為她從來就沒有遇見過如此能說會道的男人!聽父親和叔叔們說,燕候的學問在大漢都是頂尖的,不遜於他的武藝,今夜聽他說了那麼多果然極有道理!
第二天劉毅請了老將軍劉勇做他的主婚人,果然按照大漢的習俗又來了一遍。對邊軍的士卒們來說那是他們最為值得驕傲的日子之一,因為將軍的婚禮他們都成了嘉賓,還享受到了豐盛的美食美酒,心中自然會為將軍送上最美好的祝福!而就劉毅而言這也是他最舒暢的一場行禮,因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沒有半點去做扯線木偶的感覺。
成禮之後,於夫羅和一眾大頭領又在雲中留了三日,就今後雙方的進一步交流交換了意見。劉毅也了解到此時的南匈奴對於西域諸國是有著很大的興趣的,比如說烏孫或是車遲已經在他們的控製之下。對此郎生不會表態,此時的西域還有不少的綠洲,比之後世要繁盛許多,而隨著大漢的內亂,西域都護名存實亡,他不會永遠坐視下去但並非眼前。
就在於夫羅等人回去之後的第三日,白馬營萬餘將士凱旋而歸,在他們的幫助之下,蹋頓單於徹底擊潰了北匈奴呼琢泉部!後者遁入鮮卑境內不知所蹤,原先的牧草豐盛之地也儘入烏桓之手!而對關鍵時刻建立奇功的白馬營蹋頓自然不會虧待,除了豐盛的戰利品之外還有數量達到一萬兩千的精裝勞力,按北方異族的規矩,這些人都將成為奴隸。
劉毅也是在等待嚴綱趙率軍回歸,並為其誇耀戰功之後方才回轉晉陽,這一趟雲中之行他是收獲頗大的,蹋頓雖然擊潰了北匈奴,但想要真正將之收服絕不是短期可為,那麼和南匈奴之間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會相安無事。他的精力便能更多投入到爭霸之中,而這一萬兩千名強壯戰俘亦是眼下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