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聚眾商議,袁崇煥與城中的武將們基本達成了死守寧遠城的共識。然後上奏朝廷,表明要死守寧遠,並上報了一個作戰方案,歸納為五點:
1、城防布置。以廣武營步卒守城內,撤中左所,都司陳兆蘭率步兵與都司徐敷奏守城牆,滿桂標下內丁投放城上及四座城門。袁崇煥督內丁專門在城內搜拿奸細。派中軍孫紹祖、何可綱等作為聯絡宣傳督陣的官員。
2、外圍布置。以修武營參將祖大壽出興冰瓦要衝,命副將朱梅、遊擊馬爌、鄧茂林與祖大壽合兵迎敵。
3、敵後序列。錦右地區的前鋒既然撤退了,那就命撤退下來的王承胤、肖升、左輔等人不許繼續向西退,吩咐他們在紅羅山一帶布防,並在敵後依托堡壘發揮牽製作用。
4、援軍序列。各小堡俱歸並於寧遠城。堡官孟繼孔等從北應援;水營遊擊姚禹賢等從南應援;調趙率教及堡將竇成功等部騎兵從西應援。
5、在寧遠以南布防。派劉永昌、尤岱二人帶兵死守寧遠後方的中右所;派總兵趙率教帶領其手下步兵守住後方的前屯衛城堡,隻要有兵逃向山海關,一律抓住斬首。
袁崇煥在奏報中斷定“寧遠一固,則奴必不敢舍堅城而西”。
正月二十一日,各路兵馬收聚於寧遠,時城中士卒不滿二萬。總兵滿桂、副將左輔、參將祖大壽均認為建虜兵峰強盛,不可以在野戰中與之爭鋒,決定以死守拒敵。於是祖大壽提議將寧遠城四道城門全都封起來,諸將朱梅、徐敷奏、王喇嘛都讚同主祖大壽的提議,於是何可綱按劍下令堵塞四門。
王喇嘛建議把城外的西洋大炮都撤入城中來布防,袁崇煥從善如流,於是,令彭簮古率領壯丁將西洋大炮拉到了城牆上架設炮位。然後儘焚城外民舍。又令同知程維模清查奸細;錦右督糧通判金啟倧按照四麵城牆各自編派民夫,供給飲食;衛官裴國珍鳩辦物料;諸生守巷口。
城內戒嚴,“有一人亂行動者即殺!城上人下城者即殺!”以滿桂提督全城,守東南麵;左輔守西麵;祖大壽守南麵,朱梅守北麵
正月二十二城中部署定,二十三,奴兒哈赤率軍抵達寧遠,在寧遠城西北方五裡安營紮寨。
奴兒哈赤攻城,首先是派出奸細與難民、敗兵等人一起,趁亂混入城中,然後在攻城時,促起發難,一舉拿下城門,然後大軍入城,展開肉搏。這次在寧遠城卻遇到了困難,原來寧遠城兵少,各將一開始就放棄了城外迎敵的傳統戰術,一意堅守,於是把城門給堵塞了,這樣城中就算有小部隊叛變或逃跑,一時打不開,城中可從容處置。
寧遠城門打不開,那就隻能硬攻了,硬攻畢竟損失太大,所以攻城之前,奴兒哈赤還是想試試再遼東屢試不爽的招降反間等路數。於是,趁著安營紮寨的時間,放幾個一路上抓到的漢人俘虜入城,同時帶上招降書,曰:“吾以二十萬兵攻此城,破之必矣,爾眾官若降即封以高爵”。
袁宗煥趕緊嚴詞拒絕,畢竟要是被閹黨抓住把柄,說他私通建虜,那可就說不清了,於是答複:“大汗為什麼無緣無故的就派兵來進攻寧遠?寧遠、錦州二城都是大汗你不要的地方啊,我帶人占了下來就是我的功勞了,我必須守住,哪裡能投降與你(投降你有什麼好處)?你雖然號稱大兵二十萬,嚇我呢,我已經偵測到你一共隻有十三萬兵了,你是覺得自己兵少嗎?”
奴兒哈赤明末隻帶了五萬不到的兵,這裡袁宗煥為什麼會說已知道虜兵十三萬呢?其實是因為雙方兵力的計算方式不一樣,奴兒哈赤的五萬都是戰兵,而袁崇煥說的十三萬是加上炮灰的數字。嗯,這多的八萬炮灰,說不定不久之前還是大明的關寧軍精銳呢,這麼看起來算是大軍的一部分沒毛病。
眼見招降失敗,正月二十四日,奴兒哈赤開始正式派兵攻城,說道攻城,建虜其實和蒙古人有的一拚。寧遠城是袁崇煥親自定的規格,親自壓著一眾高級將領督工修建的,實事證明大明朝的文官認真做事,關鍵時候就能救自己一命。
寧遠城太高了,建虜的科技實力畢竟有限,這麼高的城牆,造攻城設備所需要的技術含量還不是建虜能掌握的。再加上城牆上還有大炮,沒有樓車壓製城牆上的守軍,勉強造把加長型的梯子,爬上城牆的人也是被圍毆的下場。
鑒於攻城技術實力不夠,所以建虜根本就不準備爬城牆了。而是用了個笨辦法,那就是挖牆腳。把戰車頂在頭頂上,然後衝到城牆腳下,因為天寒土凍,戰車直接嵌到了城牆上。這是下麵的人隻需拿出鐵鍬挖城牆即可,不得不說這個攻城的方法真是神來之筆,就是欺負大明軍隊不敢出城。
這個,畢竟是自家城牆,當然不能放任建虜挖牆腳不管,所以寧遠城中也是想各種辦法來破壞城牆下挖牆腳的。
寧遠道袁崇煥親自坐鎮城牆上,總兵滿桂、參將祖大壽等嬰城固守,軍士奮力攻打,槍炮藥罐雷石齊下,死戰不退,嗯,效果也不好,城下挖牆腳的還是躲在車下繼續挖。
袁崇煥急了,說道,誰能破壞城下的戰車有重賞。正好這時,有紅夷大炮雜役搬著**物資上城牆,聽到袁大人的重賞許諾,脫掉棉衣包上藥罐雷石,點火之後丟到城下戰車上,隻聽轟的一聲,戰車著火倒在一邊,而車下的建虜已經向兩邊逃跑了。
城牆上眾士兵見這個法子好,紛紛效仿。一時間,城下轟轟作響,滿洲兵不能進,相持了一會兒,建虜見占不到便宜,也就鳴金收兵了。
第二天,奴兒哈赤又指揮大軍攻了一陣,結果還是不理想,反而還在城下折了遊擊二人,備禦二人,死傷士兵五百。
攻城不利,奴兒哈赤正在大帳發脾氣呢,手下來報,審查俘虜得知:在離寧遠城十六裡的南麵,有一名為覺華島的小島,大明關寧軍為了轉輸糧草方便,所以在島上大規模屯糧。
寧遠城不好打,海外一小島還不是手到擒來。於是,奴兒哈赤一邊安排人手見識寧遠城中動向,一邊派兵遣將,攻打覺華島。
二十六日辰時,兀內革率八固山蒙古,另加建州兵八百進攻覺華島。此時,島上各兵正在寒風中,辛辛苦苦的鑿冰,可惜天氣太冷,天空還在下雪,剛剛鑿開的裂縫轉眼間就又複合了。建虜大軍歲歲便便就能找到沒有被鑿開的地方,可憐覺華島守軍,本是一幫水軍,又無盔甲兵械,遭遇建虜大軍正麵進攻,一時陣腳大亂,四營儘潰。
在廣寧失陷之後,寧遠城南的覺華島便成為明軍在遼西海上囤積糧料的主要場所,也是明朝在關外最重要的補給基地,其戰略意義非常重要。這一次戰敗,參將姚撫民、副將胡一寧、水師遊擊金冠、遊擊李善,還有將領張國青、吳遊擊等人一起戰死。
建虜攻破覺華島後將島上七千多駐軍和七千多商民儘數屠殺,然後焚毀島上船隻二千餘艘,及糧草千餘堆,複回大營。
二十七日,感覺繼續攻打寧遠城也沒什麼便宜可占的奴兒哈赤下令班師。
二十八日,總兵滿桂開南門追剿。
從天啟六年正月初十四,奴兒哈赤帶領後金大軍從十方堡出邊,前至廣寧附近地方打圍開始,至正月二十八日,總兵滿桂開南門追剿奴賊結束。
寧前兵備道袁崇煥第一個向朝廷報捷,所謂獨臥孤城以當虜耳,大勢吹噓寧城守城之功為大明朝開戰以來對建虜的第一次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