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再多,沒有自己人放屁也不響,苗毅自出茅廬從馬丞之後,幾乎就是一路從主官的位置上爬上來的,領兵多年,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做慣了正職的人自然知道抓權的重要性。
一聽情況,他心中有數,隻是表麵上不動聲色沒表露出什麼來而已。
一路問答,一行慢慢走上了主峰大殿前,眼前,地方不怎麼樣,六指門的體麵倒還在,雕梁畫棟飛簷翹立的巍峨殿宇,挺有氣派,殿外一根旗柱上黑虎旗獵獵飄揚,錦旗上繡著咆哮黑虎,威武霸氣在風中。
站在此地回首看向四周,無垠荒涼包圍著一片綠洲,彆有一番風情。
進入主殿,殿內空曠,打掃的乾乾淨淨,上首貢台上一座丈許高大的人物玉雕,一仙風道骨的老漢撚須眺望遠方,衣袂飄飄,有點神化,顯眼的是手掌上長了六根手指。
雕像下方明顯有擺放貢品香爐的煙熏火燎痕跡,祭物不在,顯然是被鳩占鵲巢的人給清理掉了,多了一張高高在上的寶座鎮守在上方。
打量一番的苗毅笑道:“看來黑虎旗的人還不算太霸道,沒把雕像也給扔掉。”
康之祿笑回:“六指畢竟是受了天庭表彰的,若是做的太過了,傳出去不太好聽,何況咱們隻是暫借落腳,沒必要太講究,大統領若是嫌這雕像礙眼,扔掉也無妨。”
苗毅擺了擺手,連前任都不乾的缺德事,他哪會去乾,轉身道:“徐堂然,從今天開始,黑虎旗中軍統領一職就交由你了,儘快接手。”
徐堂然暗喜拱手道:“卑職領命。”
然康之祿卻有話說,“敢問大統領,不知徐堂然兄弟修為幾何?”
苗毅道:“金蓮八品,有什麼問題嗎?”
姚遠初搖頭道:“徐兄弟做中軍統領怕是不太合適,還請大人三思,末將建議還是從中軍另選一名資曆上乘的任中軍統領。”
徐堂然迅速回頭看去,有人壞他的前途,他自然是恨的牙癢癢。
護衛自己安全的中軍統領一職交給一個不熟悉的人做,豈不是開玩笑,哪天讓人摸到老子睡覺的榻旁來了都不知道!苗毅臉色微沉,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喝道:“中軍統領一職拱衛本座防衛,不交由本座親信來坐,豈不是要讓本座寢食難安,你們兩個竟欲阻攔,究竟有何企圖?”
康之祿歎道:“大統領言重了,我等也是為大統領著想,絕無阻攔之意,隻是怕大統領這樣安排會出事。對了,這裡是黑虎旗上下人員的名冊,正要上交給大人,大人看過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否則中軍出了什麼事情危及到大人的安全,那就不妙了。”十一塊玉牒壘在一起雙手奉上。
苗毅一偏頭,楊召青上前接到了手中。
他們現在讓苗毅看名冊,苗毅估計定有原因,現在偏不去看,反而提道:“我想二位也不想再看到本座連自己家門都進不了吧?”
這是提醒他們將掌控的防護大陣法器給交出來,楊慶本欲提醒這事,見苗毅心裡明鏡似的也就沒吭聲了。
康之祿和姚遠初暗暗交換眼色,本想借故將這事含糊過去,沒想到苗毅不為所亂,連中軍統領的事也先放到了一邊,直抓另一關鍵。然而這東西他們沒理由拒絕上交,關係到黑虎旗本部安危的東西,本就是由大統領掌控。
兩人當即各拿出一件法器上交,一件是主陣法器,一件是開啟進出通道的法器。
苗毅瞅了眼,沒接,問道:“據我所知,控製防護陣的法器一主三副,共有四件吧?”
康之祿回:“另兩件平常都是由我們倆各掌一件,方便進出辦事。”
這種事情上在苗毅這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他毫不猶豫道:“先把該交接的東西全部交出來吧,我要清點一下本部物品有沒有缺失,要立馬和上麵核對,不然丟了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回頭無法對上交差。二位放心,本座沒彆的意思,回頭再和二位商議劃撥之事,二位都是黑虎旗的中堅老人,本座焉能不尊重二位的意見。”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人家要立刻和上麵核對,他們找不出絲毫拒絕的理由,隻能是老老實實將黑虎旗的物品交接清單及對應的物品上交。
其實交接本該由上一任大統領親自來交割的,可那位不爽,直接扔給了部下,自己先跑了,懶得跟苗毅囉嗦。再說了,上一任大統領若是留在這裡的話,屬下半天不讓苗毅進門也說不過去,沒上官坐鎮下麵很忙亂說的過去。
上一任跟不跟自己交接苗毅不管,人不在,東西要搞清楚,沒人喜歡背黑鍋。
就在殿內,當場,楊召青和徐堂然清點,楊慶捧著清單一件件核對。
除了黑虎旗的必須配製物品,錢財之物空空如也,已經被上一任給找了名目花的花、帶走的帶走、下發的下發給折騰完了,一點都沒留給苗毅,該收買人心的上一任已經幫苗毅代勞了,沒苗毅什麼事。對此苗毅也能理解,守城宮若不是要交給伏青,他也會這樣乾。
一件件勾對無誤後,楊慶回頭對苗毅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旋即又在苗毅的示意下讓康、姚二人在重新列出的清單上簽押,證明他們交割的東西就是這些,苗毅接到手的東西就這些,並不是事後被苗毅給貪墨了。
而後苗毅借口要和上麵核對屏退了康、姚二人,兩人一走,苗毅立刻扔了塊玉牒給楊慶核對去,來之前上麵就把黑虎旗要交割的物品名錄給了苗毅,用不著苗毅再上報核對,畢竟上一任離職前也要給黑龍司一個交代,不可能什麼東西都讓你給卷跑了,黑虎旗還剩下什麼東西黑龍司是有數的。
楊慶拿到手一看是另一份物品清單,立馬明白了,這隻不過是苗毅借機收攏東西的借口而已,卻是逼得對方無法糾纏,不由暗暗讚了聲,讚苗毅處理這類小事行雲流水一般,乾淨利落的很,不見絲毫的拖泥帶水,快刀斬亂麻給解決了。
站在一旁靜默的女人中,飛紅和雪玲瓏還是頭次見到苗毅正兒八經處理公務的情形,她們自然也看出了康、姚二人綿裡藏針的刁難,可苗毅處理起來不慌不忙不以初來咋到不明情況為人所拿捏,下手極為順溜。
她們表麵上雖然沒有官方身份,可也知道換了任何人新到一地上任在不明情況之下都會小心謹慎先了解清楚了情況再說,絕不會魯莽亂來,可苗毅看來卻渾然沒有這方麵的顧慮,到了這裡的言行舉止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一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這從另一個層麵彰顯了苗毅的自信和魄力,頗有舉重若輕的風範,異性眼中略顯風采。
出了大殿的康之祿和姚遠初相視一眼傳音。
康之祿:“由小見大,這牛有德不簡單,久聞大名,今日一見,其盛名當不是空穴來風,像是久經風波見慣了場麵的人,初來咋到淡定從容的很,似乎視我等如同無物。”
姚遠初:“不過一金蓮修士,又寸功未立,何以服眾?你我當立刻傳話下去,讓下麵人小心點,告訴大家必須團結,若是讓他在我們頭上坐實了,一個金蓮修士竟然能罩住我們,咱們情何以堪。起碼的,不能讓他想換誰就換誰,大統領走了,這黑虎旗也還輪不到一個金蓮修士說的算,趁早讓他滾蛋!”
殿內,苗毅此時才從楊召青那拿了黑虎旗的名冊,走到上麵的大統領寶座上坐了下來查看,他之前不看隻是不想被人控製著節奏被人牽著鼻子走。
將兩份清單核對完畢的楊慶走到台階下,拱手道:“大人,交割的東西沒問題…莫非名冊有什麼問題?”他忽然發現苗毅的臉色有些凝重。
苗毅微微吐出一口氣,十一份名冊一合,扔了下去,“果然是兵強馬壯啊,你們都看看吧。”
楊慶等人當即拿了名冊交差輪流查看,不看則已,一看之後臉色都不太自然,徐堂然一張臉更是皺成了苦瓜一般,就差發出痛苦哀鳴來。
整個黑虎旗有十三萬三千餘人馬,恐怖的是竟然找不出一個金蓮以下修為的修士,全部都是金蓮以上的修為。下麵的鷹旗各有一萬兩千餘人馬,幾乎每個統領手下都有十幾名彩蓮,中軍統領手下就更嚇人,竟然有五十多名彩蓮修士拱衛中軍。
也就是說,整個黑虎旗有近兩百名彩蓮修士,以此類推的話,預估整個左督衛有近兩百萬彩蓮以上修士。
苗毅還好點,他見過比例更恐怖的,困在煉獄之地的六道反賊號稱四千萬大軍,實則隻有八百來萬,但這八百來萬都是多年來大浪淘沙剩下的,是六道反賊最後的精銳,八百萬大軍中有超過三百萬的彩蓮修士,等於是每八個修士中就有三個,這還是苦於缺少修煉資源,否則這麼多年下來還不止這個數目。
徐堂然卻是惶恐的很,麵對下麵的五十多名彩蓮修士如何坐的穩中軍統領的位置?人家隻要找到合理的借口唱反調,你壓根就指揮不動人家,你來硬的試試看!
更明顯的是,這黑虎旗的人顯然不歡迎他們,肯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這中軍統領還如何能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