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亡靈大帝（下）

“又失蹤了？怎麼會？”

雖然隻剩骨頭的麵容很難表現出什麼驚訝，但巫妖埃德溫依舊無法置信自己剛剛聽到的消息。

現在已經是達維大君的大軍開始集結出發的第二天午夜，讓人無法置信的，確是在營地之中不斷出現了失蹤者。

若是失蹤的隻是普通的低階亡靈的話，或許是他們走著走著就自然散架了，沒什麼大不了，若失蹤的是中高階亡靈的話，或許有很強的狩獵者的在暗中狩獵，也能夠理解，但失蹤的卻是……

“是的，西南城區卡本大君的營地已經一邊空白了，帳篷都在那裡，器具也在，連各人的私人用具都在，但就是空無一人。”

報信者是個幽魂，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不斷閃爍的幽影外殼卻表明他激動不定的內心。

“怎麼可能！這已經是第三十七次集團失蹤了，明明高階亡靈都在不斷來回巡視，卻依舊失蹤了。對了，卡本大君知道了嗎？”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絕妙的諷刺，亡靈們居然遇到了鬼故事，這無聲無息消失的同僚，讓他們根本無法理解。

若是遭遇了突然襲擊，怎麼可能毫無反應就這麼沒了，現場連戰鬥的痕跡都沒有，其他種族的話，還有可能是大範圍的心靈攻擊，但亡靈全族免疫心靈魔法，又怎麼可能這麼無聲無息的沒了。

“卡本大君……卡本大君當時就在兵營之中，他也失蹤了！”

巫妖猛地的站起來了，眼眶中的靈魂之火不住的閃爍，僅僅隻是突然消失低階亡靈算得了什麼，但至少傳奇以上的亡靈大君怎麼可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沒了，卡本的實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他若是可以突然失蹤，自己又怎麼能夠稱得上安全。

能夠秒殺一個戒備之中乾掉亡靈大君？還能不留下任何痕跡？還在幾位大人物都在反複掃描營地的現在？即使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死亡的威脅了，巫妖埃德溫依舊感覺到背心發涼，似乎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正在黑夜之中窺探自己。

“其實，我倒是有點線索，卻還沒有把握……”

幽影的波動越發強烈了，似乎其中蘊含著的秘密讓其無法自製激動的情緒。

“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快說！”

而急促的情緒讓巫妖主動麵對了幽魂，抓住對方虛無的身軀，急促的詢問。

“那，那就是……”

話語沒說完，巫妖卻發現幽影似乎開始消散，漆黑的風讓房間之中滿是煙霧，無聲的哀嚎卻是靈魂的慘叫，似乎有什麼詛咒被觸發了，幽魂開始自動消亡。

“快說！我命令你快說！”

急促的巫妖埃德溫連忙湊近了幽魂，手臂灌入了大量的負能量，提其維護住自己正在消散的軀體，打接著，卻發現情況不對。

送出去的負能量如石沉大海，伸出去的手臂發現無法抽回，而那幽影卻完全化作了黑霧，黑霧又重新化作扭曲的麵孔，而其中有的麵孔，卻是那麼熟悉。

沙啞的靈魂之音在房間之中回蕩，沒有絲毫感情存在的溫度。

“加入我們吧……”

“……為什麼會是你！卡本！”

那最引人注意的麵孔就是剛剛失蹤的亡靈大君，感覺情況不妙，埃德溫當即打算啟動防護法術，但卻沒有絲毫回應，當黑霧徹底消散開來，巫妖的營帳卻也空無一人，隻要打開的窗戶還有夜風吹拂，書桌上的日誌被吹的反複翻頁，仿若這裡的主人剛剛還在。

——

“聽說了嗎？晚上又有很多亡靈失蹤了，真可怕。這次失蹤者居然有一個巫妖，據說不僅他的人沒有了，連命匣都變得空無一物了，居然可以讓有命匣的巫妖就這麼消失的不明不白，還真是可怕。”

“你怕什麼，你又不是亡靈。”

顯然對貝蒂的驚呼，矮人“大姐”瑪麗沒什麼興趣，被困在營地之中，她已經斷酒兩天了，滿臉都是疲倦和萎靡不振，按她說的就是這是矮人們的習慣，再過兩天就好了，但我知道，這隻是單純的嗜酒過度導致的酒精中毒，的確再過兩天就會好……或者，她也沒說錯，隻不過是全族性的習慣性酒精中毒而已。

“……我才剛剛做好的貿易渠道，那些亡靈還真是有貨，尤其是那些智慧亡靈，隻要一些過期的期刊和書籍，就可以換好多珍藏的魔法資料和黃金。本來那個屍巫答應給我介紹一個大老板巫妖的，結果那老板直接失蹤了，直接取消了，啊啊啊，那個混蛋還欠我兩個銀幣，他打算用附魔詛咒骷髏頭和我換啊！”

“……先不說附魔處理後的詛咒骷髏頭是亡靈魔法的珍貴材料，你一個真神牧師帶著這玩意和褻神相差無二，那玩意一個最少價格上萬金幣，你兩個銀幣就打算收？這也太奸商了吧。”

該怎麼說好，應該說不愧是財富女神的牧師嗎，連死人的錢你都能賺啊！

“對了，我可以賣被真神賜福過的護身符！現在人心惶惶……鬼心惶惶，肯定可以大賣！”

“彆玩脫了被發現就好了，對了，你發現沒，最近很多亡靈變的遲鈍了，他們好像很茫然……“

好吧，一邊可以賺錢，一邊還可以宣傳教義，說不準還能從亡靈那裡挖幾個信徒，門外的那個生意經已經足以感動財富女神的財迷暫且不談，我的研究也已經步入了正軌。

在房間的正中心，卻有一個腐朽的石雕墓碑，而周遭卻依舊布滿了各類法陣，死貓在周遭寫寫畫畫，對其進行維護。

“真是不可思議，這麼小一點點，就是墳地魔的核心嗎？”

墳地魔，是我在雲端之塔的收獲之一，也是按照古法製造的超級亡靈造物。

他是一種奇異的魔物，往往是墓地的化身，一旦覺醒，至少是聖階以上的超級亡靈戰爭機器，而它的具體戰力和能力，會根據組成的墳地的麵積和曆史來決定。

若是普通的墳地……普通的墳地做不出來的，一般隻有負能量足夠的地域經過百年以上的侵腐，才有可能產生，而若是血戰百年後的戰場出現的墳地魔，就是百多米高的巨型戰爭機器了，若是神戰這種等級的戰場構建的墳地魔，其中有半神、準神的屍骸的話，那就是真神也要頭痛的存在，事實上，惡魔無儘深淵中有一層的惡魔領主就是這樣一隻墳地魔，但聽說是自然產生的。

普通的亡靈法師把其視作亡靈魔法的造物，卻沒有追根究底的進行研究，這是大部分法師的通病，他們習慣各類神秘造物的神奇了，從來不多問個為什麼，這是一種魔法文明過於發達造就的從容和，但由於眼前的色彩奢華斑斕，卻也因此錯過了不少被隱藏著的風景。

墳地魔最不可思議的，卻是他的構造了，他是由負能量極高的墳土構建而成的，也就是它的體內雖然有負能量和屍骨，但九成九的材質依舊是土元素。

那麼，按照最基本的元素理論，似乎他應該是個土元素生物，但事實上，不管任何一個分類，都把其視作了純粹的亡靈生物。

這無疑和當前主流的亡靈研究理論是相違背的。

和我從本質、基礎出發的研究方式不同，絕大多數的亡靈法師都是從看得到摸得著的亡靈材質出發，他們傾向於更好的亡靈材質製造更強的亡靈生物，而即使按照我個人的理論，這點並沒有錯誤，強大的靈魂必須強健的肉身才能發揮最強實力，紳士……積極的靈魂必須健康的身軀來承載，否則多半會出問題，但這卻絕對不是亡靈造物的全部！

傳奇強者的屍骨往往可以製造傳奇級的亡靈，但並不代表所有的傳奇亡靈必須用傳奇以上的強者屍骨來製造，而在大部分亡靈法師眼中，這確不容置疑的公理。

若是按照經典的亡靈造物模型的話，就根本無法解釋九成九是泥土構建的墳地魔為什麼會如此強力，會有強大到匪夷所思的褻瀆光環，自身戰鬥力驚人的同時，還能成為亡靈們的補給地和培養所，更無法解釋那些超自然能力的來源。

或許，他們會說是其中的屍骨起到了作用，但那些埋在土中的屍骨無疑是自然形成的隨意組合。

若是隨意組合的材質都能夠構成魔法造物，就能造就具有大量超自然能力的頂級亡靈，還需要亡靈法陣和亡靈魔法師做什麼，這本身就是對經典亡靈造物理論的嘲諷。

但用我的亡靈構造學就可以解釋的很清楚，這也是我會對墳地魔如此有興趣的根源。

“隻有足夠強大的靈魂才能驅動如此強大的亡靈生物，而通過研究，已經確定了那個靈魂並不具備多強的智力……不，應該說沒有任何記憶和知識，簡直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他的靈魂簡直一片空白，而剛剛出生就有傳奇階以上的靈魂，這簡直無法解釋。”

這自然讓我想起了能夠讓靈魂輪回的冥河，而經過數次實驗之後，也得出了最有可能接近事實的結論。

這個靈魂並不是墳地中的某個個體，而是無數的個體殘魂的集合，整個墳地就是他的肉身，而與之配套的靈魂，就在這個肉身之中誕生。

或許最終的結論有些離經叛道，但我個人卻覺得有些道理：

在負能量的長期侵蝕之下，由生至死的常態轉化被反轉，死者的屍骨成為了轉化的催化劑，滿是屍骨的汙泥卻完成了由死到生的轉換，所有的殘魂合成（彼此吞噬誕生）了一個集體意識，他是一個新生兒，所以他一片空白，需要時間和知識催化他成熟成人。

好了，既然知道了墳地魔的產生原理，有什麼實際意義嗎？百年以上的墳地又不是到處都有，那產生集體意識中還有很多未知，就算想量產也是不可能的。

但僅僅照著葫蘆畫瓢，按照圖紙和流程製造成品，隻是三流的技師，真正的研究者，卻可以根據原理對原有設計進行改進，若是材質不足，可以尋找替代品，甚至可以製造出遠超原版的產物。

“……墳場魔的形成需要兩個基本條件，首先是很多負能量的聚集成一個相對獨立的個體，其次，是很多相對獨立的靈魂。而從某種意義上，集聚在一起的亡靈大軍是符合這個基礎條件的，它們是一個整體（軍團），卻有無數獨立的靈魂碎片（亡靈本身）。”

當然，僅僅如此是不夠的，墳地魔的產生還有很多未解之謎，單純聚集在一起的亡靈無法達成集群意識產生的前提，所以，我動了一些手腳。

“這個墓碑之中，就是那個新生的墳場魔的靈魂嗎？”

“不，不，他僅僅是‘小三’的靈魂殘片，是我分割掉用來研究的一部分。若是完整的小三反而沒有什麼用，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肉體，但若是眼前不完整的碎片，渴望完整的它，才會完成我的目標，他會成為這個靈魂巨人的種子！”

亡靈之間是有聯係的，亡靈大帝控製著亡靈大君，亡靈大君用靈魂契約控製著高階亡靈，高階亡靈則控製著大批的低階亡靈，這是一個在概念上成立的靈魂網絡，他也是亡靈大軍的主乾。

若是把一個亡靈大軍看做個體，每一個成員都是他的細胞，隻是這些細胞有獨立的意識，當若有一天，集群的意識蘇醒了，命令自己細胞全部聽從自己的指揮，泯滅個體細胞的意識，會發生什麼？

現在的“小三”就是那個集群意識，我所要做的很簡單，隻是告訴他整個亡靈大軍都是他的肉體，這個亡靈之間構成的靈魂網絡就是他的經脈和血管，他該醒了！

“他蘇醒了，他需要肉體，他需要被聚集到一起的死亡之力，他需要所有的細胞按照自己意願進行排列，他是個先天不足的早產兒，他想要……出生！”

我不知道這其中具體經曆了什麼奇特的變化，就如同沒有人知道嬰兒是怎麼獲得自己的意識和靈魂，其中到底有多少神奇工序，我做的隻是滿足了讓這個現象發生的條件，然後這個現象就自然發生了，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結果，但你不覺得，就是因為不知道才有趣嗎？注定會成功的實驗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未知最吸引人吧。而若是一旦成功，我的亡靈構造學就會有新的成果了！”

而現在，我的實驗成果了，這座營地、亡靈大軍活了，清理自己體內的雜質，完善自己的靈魂和肉體，他命令自己的血管、軀乾、四肢、內臟都要聽從自己的命令，構建自己最完美的軀體。

亡靈們滿眼茫然的走到了一起，彼此融合吞噬，他們不能反抗，也不會反抗，就像肉身無法拒絕靈魂的命令一般，隻有用靈魂徽印向世界證明自我的強者，還能夠短暫保持自我的獨立，但反而讓集群意識提前主動找上門，提前將其化作了營養品，既然他們依舊是這個軍團的一部分，自然毫無抵抗的被吞咽下肚。

一個新生的靈魂正在誕生的路途之中，而作為試驗的主導者，我每日的實驗記錄都做不完，無數的靈感在腦海中閃現，似乎，我即將見到又一個佳作的誕生，而這次，既然是帶來戰爭的軍團的聚合，我打算叫他馬爾斯（戰爭mars）。

或許，隻有用自我來構建心像世界的聖階，才能避免被概念上被定義為大軍的一部分的絕境，而從目前已經有一個聖階亡靈君主倒黴的事實來看，這樣的標準都未必保險。

當然，要拒絕馬爾斯的召喚其實很容易，隻要告訴自己，你不是亡靈大軍的一部分而是外來者就夠了，然後馬爾斯在概念上就自然無法將你定義成他肉身的一部分。

但可惜，隻要我不說，任何一個亡靈都不可能想到。

這的確很不講理，但以某地域中世紀的觀念，若是有人預言鋼鐵的造物都可以在水上浮空中飛，肯定會被當做瘋子，很多看起來不講理的現象，隻是因為研究不夠深入而已，而實驗成果卻是可以倒推原理的，若這次試驗真的能夠成功，恐怕，我就會一步步來倒推中間過程，注定將獲得很多收獲。

“那個……你就想過如何收場沒有？這玩意讓我覺得毛毛的，你就不怕沒法控製他。”

“放心吧，我都考慮好了。”

“有完善的控製準備？怎麼做到的？什麼時候做到的？”

“……應該說，既然完全想不到該如何控製，就根本沒打算控製。父母會規劃好剛剛出生的孩子的未來嗎？讓他自由快樂的成長吧。嗯，從這胃口來看，他會是個健康的好孩子的。”

【他肯定會很健康，其他人就肯定會很不健康了！彆說的像一個為熊孩子的過度活力自豪的笨蛋家長，你丫就不能反省一下，還在孕育期間，就連聖階都當營養品吞下了，最後會成什麼樣的怪物你到底想過沒有？高階亡靈作為肉體構成明顯比負能量泥土好很多，這亡靈大君們構成的集群靈魂最後會有多強你想過沒？靈魂和肉體雙向加成會出現幾何數的加成！那玩意基本沒有上限你想過沒，你丫九成九會玩脫想過沒？我早說過你再不停止亡靈造物，遲早毀滅世界！係統提示：五點正義點數吐糟費自動扣除，不用謝我。對了，你覺得我下次用咆哮體如何？】

海洛伊絲滿臉淡然的點了點頭，她也習慣了

“……我的陛下，您遲早會毀滅這個世界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