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亡靈大帝（上）

亡靈是什麼？若有人問出這個問題，恐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不死的惡徒，秩序的毀滅者，應該被聖光淨化的存在。”這是一個標準的聖光式回答，也是這個世界的主流觀點。

“在某些條件下造就的奇跡造物，是與擁有生命能量的生者完全相反的存在，其形成的主要條件包括兩條，一是足夠的負能量，二是靈魂的碎片……”

這是一個法師的標準答案，有對比有假設，而若是專業的亡靈法師的話，大概還會加上一大堆批注，比如說亡靈的種類、必要要件之類的。

“我喜歡奇跡造物這個詞，但負能量就算了吧，最初的亡者可沒有絲毫的負能量，他們往往是高貴而不屈的戰魂。”

作為第一個亡靈，艾耶曾經提到過，最初的亡靈都是自然產生的，他們是不甘於就此死去的勇者，隻有堅定到足以抵禦輪回召喚的不朽意誌，才可能自己走出墓地，化身不朽英靈，嗯，也是傳說中的自然亡靈。

一切源於靈魂，能夠憑借單純的靈魂抗拒死亡所賜予的甘美長眠的，都是了不起的曆史人物，一個時代未必有一個。

而之後的亡靈卻是惡魔們研究英靈產生緣由製成的降級替代品，而為了讓沒有達到英靈標準的亡靈之軀行動起來，就用來產自下位麵的負能量進行填充，而那特種的負能量，久而久之就有了專用名詞——死亡之力。

而這種本身就是來自深淵的力量，卻有著嗜血、瘋狂、混沌的本性，就算是睿智的大法師在轉化為巫妖之後，也會在獨居的寂寞和負能量的侵蝕之下變得瘋狂而難以理解，而僅僅憑借負能量驅使行動的低階亡靈，更是滿是嗜血願望的殺戮機器。

而說到這裡，談到了負能量死亡之路造就的經典亡靈，恐怕就要談一下正能量和負能量了。

正能量和負能量是兩個相對抵消的能量大類，正能量包括很多種類，其中最常見就是聖光和自然之力，很多上位麵的天使、神使都能夠近乎本能的使用，但之所以被稱為正能量，除了他們普遍和秩序之源掛鉤外，更多的，卻是這種能量往往對生者有益，甚至可以治愈傷患。

而相反的，就是負能量了，雖然由於亡靈和亡靈魔法的興起，如今的負能量大概也和亡靈的死亡之力劃上了等號，但這種僅僅隻是接觸就對生者有害的能量，卻是亡靈們最重要的營養品，所謂的死亡位麵，就是負能量和死亡之力聚集之地。

若是一個普通的法師，研究到這種程度，大概也就夠了，畢竟力竭射線、詛咒、弱智、負能量接觸之類的攻擊性法術，也隻需要你按照經典的法術模型，製造特定種類的負能量，然後以特定的方式丟出去傷人。

既然負能量是亡靈的最根本的能源和填充物，僅僅停留在普通法師的地步，是不夠的，可以說，大部分亡靈法師都對負能量很有研究，拋掉召喚亡靈專研負能量類攻擊法術的詛咒大師，也是亡靈法師最有名的支流。

但有趣的是，還是同樣的負能量法術，對生者是攻擊性很強的傷害法術，但對亡靈來說，卻是治愈之光，難道生死之間就這麼對立嗎？

或許，這在其他的法師眼中，隻是烏雲後下雨般的自然現象，但我卻很有興趣研究一下“烏雲形成的原因”“雨滴的形成過程”。

軀體依舊是哪個軀體，靈魂還是哪個靈魂，難道生死之彆僅僅隻是局限於驅動其的是死亡之力或生命之力嗎？難道生死就代表著兩種完全不同的存在形式？

為什麼有的英靈卻被生前更加強大，而亡靈們則普遍實力後退不提，發展潛力更是要被極大的限製，在那生和死的轉換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切源於靈魂（Everythingesfromthesoul！）”

在最瘋狂的時候，我曾經做過喪心病狂的實驗，活人和死人轉換的每一步被我入表格之中，上百次的精密實驗，讓我得出了一個很詭異的結論。

在某個世界，人死後身體的質量就會減少21克，而在這世界上，這神秘的21克依舊代表著靈魂的質量，但和那個世界不同的是，這個世界有靈魂的存在，也有讓靈魂回歸肉身的死靈魔法……結論就是化身死靈之後，那重量又會回來，但卻必定低於21克！

“回歸的靈魂從1克到20克都有，這麼說，死亡帶來的不可逆過程，首先的就是靈魂會碎裂，至少其中的一部分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而之後的我，卻用自己的仇人做了一係列的生死轉換實驗，其中包括讓生和死的狀態同時共存，讓生者在痛苦之極的哀嚎之中直接轉換成死者，而那重量的變化卻依舊可以被測量出來，所有的死者的靈魂都會失去一部分質量，這是不可避免的。

就算知道了靈魂的質量缺失有又什麼意義？嗬嗬，對於法師來說，知識本身就是力量，就看如何轉化了。

我不僅得到了靈魂轉化的第一手資料，也意外的發現了一個結論，就是越是低階的亡靈，能夠抱有的靈魂質量越少，往往三五克就夠了，再多的靈魂碎片自然逸散，而填補不足的，似乎就是所謂的負能量了。

“那麼，是否可以提出一個假設，越是保存完整靈魂的亡靈，越是強大，或許反過來說也是成立的，亡靈的品級，決定了他能夠保留多少靈魂和智慧。”

這樣的研究結果，無疑符合了低階亡靈愚蠢，高階亡靈甚至可以保留身前智慧和記憶的現實，但僅僅隻是這樣的結果，依舊無法滿足我的研究預期……所以我狠狠的乾了一票。

好吧，我當時的確比較瘋狂，要不也不會綁架了兩個聖光之神的英靈，然後對其進行了各種活體實驗。

解剖、取出了靈魂再放進去、測試英靈之軀對低階亡靈靈魂的承載力等等輪番來過，在兩個英靈的靈魂徹底變成無法拚湊的碎零件之前，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實驗數據。

結論很讓人驚訝，英靈的靈魂完整率讓人震驚，他們不是21克，而是23克和25克！

而在又去解剖了兩個活著的聖階之後，我確定了所有的生者都是21克，不會因實力差距而改變，那麼，就隻有可能是在靈魂銳變成英靈的時候增加了重量，既然質量減小，代表了實力下降，那麼質量上升，是不是代表著某種進化和升華？

而英靈的靈體，在各方麵比起常見的靈魂的確優勢明顯，他們僅僅憑借靈魂就有天生的魔抗能力，還能夠增強肉身本身的實力上限，甚至還可以在各個肉體之中進行反複更換，而不會因為靈魂破碎而死亡……好吧，我當年貌似折騰的過頭了，再讓堅固的英靈之魂也變成了零件。

那麼，結論和實驗目標出來了……若我也能夠增加靈魂的質量，是不是能夠製造出更強於英靈的“亡靈”。

於是，前提和實驗方式確定了……英靈往往是普通靈魂的升華，那麼，在那升華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讓英靈成為英靈的？

隻有崇高者才能完成英雄事跡，被神靈選擇成為英靈？麵對教會的那套，我笑了，我可不是神學家，我是科學……法師，隻要實驗材料夠多，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依舊可以變為實實在在的實驗數據和結論。

於是，我盯上了幾個著名的英雄，並通過各種磨礪、陰謀、殘酷搏殺，讓他們在人生最璀璨的時刻死去，而前幾十個隻給我提供了遠超一般質量的亡靈手下，而編號219的那位牧師，居然真的成功銳變成英靈，而我也記錄下了銳變的全過程。

犧牲，在麵臨絕望之際，為了保護自己的同伴，他點燃了自己，光輝的牆壁隔絕了亡靈入侵，而在那一刻，他也死了……

世界的認可？崇高的精神？不，不，我說過，吾輩法師從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足夠的數據、采樣，讓我們可以探知那些虛偽口號下的事實真相。

“犧牲的精神和覺悟？美德，或者說執念，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強烈的感情波動，強烈到足以乾涉世界的強烈感情’……沒想到，居然和自然亡靈的產生是一回事。”

而雖然有了結果，但作為一個嚴謹的研究者，自然要小心求證，於是……

“不甘就此死去”“還有事情要做”“我的犧牲真的有意義嗎？”

當我用亡靈魔法把這些強烈的意識反複灌入一個個體之中，讓其在死前爆發出激烈的感情，理論上，我應該能夠得到人造英靈。

結果……我失敗了，我得到是最瘋狂的惡靈，他們瘋狂的攻擊眼前一切，而且，這也解釋不了靈魂為什麼會增多質量，畢竟，就算強烈的執念保證了靈魂的完整，這多出來的質量又是從何而來的。

於是，我反複回憶那個成功的219號，並完全模擬了那次的環境，但一個個的取消了某個條件，期望能夠找出那個被忽視的關鍵點……恐怕在那兩年，聖堂教會絕對很納悶為什麼十年不見的英靈一年跳出了七八個，然後還有十倍於此的精英牧師卻突然遭受死亡的厄運。

而終於，當我取消了一個關鍵點後，無論如何人造英靈都無法成功了，那顆被遺失的寶珠也找到了。

“他的英雄事跡為世人承載，他的子孫後代為其驕傲……原來重點是在這裡，英靈必須是被人感知。”

對英靈的頌歌也是我的研究結果的另外一個證明，讓事跡被人所知，最好死前被人目睹，是成為英靈的必要條件。

那麼，一個虛假的傳說配上被催眠的“英雄”，可以成為英靈嗎？若是可以的話，似乎我的結論就是正確的。

而結果，在我的狂笑之中，史上第一個人造英靈“屠龍之王”斯文誕生，並成為聖光之神的英靈，而在五年後，在刻意安排的第二次相遇中，卻被我進行了第二個實驗……那個被我解除了催眠的倒黴蛋，在發現自己隻是個卑劣的殺人犯的同時，瞬間變成了聖潔的煙花，卻也證明了英靈“執念”的必要。

而與之同時，卻也證明了聖堂教會對靈魂和英靈的解釋，都是狗屁！

終於，在更多的實驗之後，我得出的結論，大概已經最接近真實。

“難怪心像世界會扭曲真實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人性、認知、信仰、執念這些思想層麵的東西本身也是力量的一部分，他們可以成為靈魂的營養劑，讓其變的完整，抵禦負能量的侵蝕，而達到一定程度之後，甚至能夠銳變成英靈態，開始使用正能量！”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那些滿腦袋都是騎士精神的罐頭們，即使化作了亡靈，依舊能夠保留品德和智慧，那食古不化的騎士美德從某種意義上保護了他們，而那些孤獨的大法師，明明智商極高，感情經曆完全空白，並視所謂的信念為笑話，自然在負能量的侵蝕下，逐漸失去了自我。

在得到這個實驗成果的同時，我也理清了英靈的本質，對於法師來說，知識就是力量，我的永不陷落的迪芬德，也有了讓亡靈短暫進化成英靈的能力，這可絕對是舉世無雙的。

若僅僅到達如此的話，我大概就隻是這千年最大的異端和褻神者，而若是加上我根據這個結論推導出來的一個假設的話，恐怕艾希創世以來最大的異端就隻有我了。

“或許，所謂的神明，就是集聚了所謂信仰、神職概念的英靈的下一個階段進化……哈，那不是說，所謂的崇高神明，隻是另類的亡靈而已。他們在登上神位的那一霎，就已經死了？剩餘的，隻是被信仰和神職綁架的靈魂碎片？”

好吧，這研究成果若丟出去，恐怕這世界上一半的真神信徒會忙著罵我胡說八道，而另外一半會忙著追殺我。

但我有證據……我的實驗成功了！！

是的，就是無眠者！他的成功登神，即使在艾耶這樣的大佬眼中，也隻是我的僥幸而已，但隻有我自己知道，這是對我的理論體型最後一個驗證實驗——人造神靈。

有時候，我也會想想，若我把這些真相傳播到整個世界會怎樣，想了想就放棄了，畢竟多半沒人會信，若真的有人信了，恐怕離世界毀滅也不遠了。

【不要在往前走了，你已經觸摸到根源，再往下走，當潘多拉魔盒全部打開，你的研究成果，那該死的亡靈構造學很可能會毀滅這整個世界。】

“嗬，既然我什麼都不做，這世界注定毀滅，而我若是繼續下去隻是‘可能’毀滅的話，還是讓我繼續做下去吧。”

所以，之後有了七原罪，他們的材質並不算優秀，貝斯特是一隻普通的家狗，阿當是戰場上隨便搜集的屍體群，妒忌甚至是無機物為主要成分的戰艦，貪婪本身的材質隻是普通的亡靈史萊姆，但……

“一切源於靈魂（Everythingesfromthesoul！）”

輕聲低頌這一切的源頭，對於亡靈來說，肉身並沒有大部分亡靈法師預期的那麼重要，靈魂才是一切的根本。

我的亡靈構造學，或許改叫靈魂進化學，代替英靈進化所需的信仰和信念的，我給予了他們的，是我的靈魂中的執念。

英靈和神靈？被信仰和他人認知綁架的蠢貨算得了什麼？！這塊大陸最後還是要由有血有肉的智慧生命來把握，我給七原罪的，是自由的自我，是最根本的人性，是比造物主更完整的靈魂！

從這個意義上，他們的確是我的孩子，我的祝福讓其擁有無儘的進化潛力，讓其進化成為超越英靈的靈魂本質，而他們，也將永遠是我的一部分，伴隨著我走向世界末日。

“七原罪？嗬嗬，那也是最根本的人性，暴怒，對不義者的憤怒和審判，暴食，對肉身進化的渴望，淫.欲，過溢的愛戀，妒忌，對他人長處和擁有的渴望，傲慢，對上位者的渴望……孩子們，讓我看看，擁有了比神明更完整的靈魂後，你們到底會走到哪一步。”

“雖然說亡靈大帝都是瘋子，但分割自己的靈魂，把自己當做試驗品，您應該是瘋的最厲害的一位吧，羅蘭……陛下。”

此世見過我真正的研究成果的，大概就隻有和我綁定的海洛伊絲了，而現在，我需要這個助手為我服務，當我提供了這些資料之後，她卻難得的用上了下位亡靈大君對亡靈大帝的敬稱。

“……就這一點，我還是不如你。但我不會輸的，我對亡靈魔法也有自己的理解！我總有一天也會憑借自己的研究成果，成為亡靈大帝！”

“嗬嗬，我很期待全知者的研究成果，但現在，還請幫幫我，我需要你的知識積累和實驗數據。”

“幫你？在這到處都是亡靈的營地？哦，你打算製造亡靈生物！原罪級的？”

“沒有，沒有，隻是看著材料不少，稍微製造點有趣的小東西而已，雖然不是原罪級的，但未必沒有原罪級的破壞力。”

恐怕，所有的亡靈都不知道，由於某人心血來潮的決定，他們的超級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