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藩並不知道,陽金曲和馬興標已經插手此事。對付賈曉天,他隻需要讓張百朋去處理就足夠了。但對付陽金曲和馬興標這兩個資深特務,張百朋就顯得力不從心。這是張百朋的私事,張百朋也沒打算大張旗鼓,他隻是帶了二科的幾人前去。
張百朋帶著人,剛離開二處,馬上就有人向陽金曲彙報了些事。陽金曲吩咐,一路跟隨,能掌握全局所有人的動態,讓陽金曲手裡的資源豐富。對政保局的人,他除了薑天明、曾山和孫明華外,其他人都無所顧忌。
薑天明是他的長官,自然就不用說了。而曾山和孫明華,是曾經情報處的老長官。讓他們的舊屬,去跟蹤老長官,他始終是不放心的。
“局座,張百朋動了。”陽金曲知道,薑天明也很關注這件事,有了動靜,他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報告。
“你還不把人撤回來?”薑天明問,他並沒有陽金曲那麼亢奮,李邦藩敢派張百朋去,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沈雨珊。可是,賈曉天這頭蠢豬,竟然用他自己裝扮成軍統,如果是真的軍統分子,將沈雨珊成功吸收進組織,自己就能真正掌握主動了。
“昨天,賈曉天已經緊急對沈雨珊進行了培訓,不但教了她發報指法,而且還拿了台發報機,放在她家。”陽金曲微笑著說。唯一遺憾的是,李邦藩昨天晚上沒有過去。
“看來,今天會有一場好戲,走,一起去看看。”薑天明饒有興趣的說。
還是陽金曲做事穩妥,隻要沈雨珊的房間裡有發報機,就算李邦藩渾身長滿嘴,也是說不清楚的。不管張百朋帶人去乾什麼,都隻會成為李邦藩的幫凶。
雖然薑天明把賈曉天的計劃,批得一無是處,但賈曉天總覺得,這個計劃還是可行的。特彆是昨天,他對沈雨珊進行發報培訓後,沈雨珊就像一坨掉進李邦藩褲襠的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想要扳倒李邦藩,朱慕雲也很關鍵。自從成立經濟處後,朱慕雲就一直緊跟李邦藩,作為李邦藩的親信,朱慕雲對李邦藩的勾當,最是清楚不過。如果朱慕雲知道,李邦藩的情人是軍統,想必會轉變立場。
“處座,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賈曉天徑直到了朱慕雲碼頭的辦公室,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剛才,賈曉天接到馬興標的電話,薑天明讓他帶路,去金鬆弄那個監視點。賈曉天知道,該是和李邦藩攤牌的時候了。在攤牌之前,他覺得,應該爭取朱慕雲。至少,也要給朱慕雲一個機會。
“賈科長,有事嗎?”朱慕雲微微蹙了蹙眉頭,賈曉天不敲門而進,很是放肆,完全不懂規矩。好像現在是緝查科長,而他反而是經濟處的處長似的。
“局裡要出大事了。”賈曉天意識到了朱慕雲的不高興,馬上說道。
“出什麼大事?”朱慕雲放下手中的文件,靠在椅背上,佯裝不知的說。
“李副局長的身邊,有抗日分子。”賈曉天神秘的說,好像為了彌補剛才的不敬,他掏出煙,給朱慕雲敬了一根。
但朱慕雲擺了擺手,拉開抽屜,掏出自己的三炮台。朱慕雲也沒有給賈曉天發煙,自顧自的點了一根。朱慕雲一般都不會給彆人臉色,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會使臉色。
“抗日分子?是我,還是你?”朱慕雲劃了根火柴,將煙點上,冷冷的說。
賈曉天如果不動,他還是緝查四科的科長。但隻要賈曉天動了,他的科長之位,就很難保住。賈曉天動的越早,就死的越快。看賈曉天剛才激動的樣子,想必已經準備動手了。
“既不是處座,當然,也不可能是我。”賈曉天賠著笑,朱慕雲的態度冷淡,他自然感覺到了。如果這次不能把李邦藩扳倒,朱慕雲就還會是他的上司。當然,如果李邦藩倒台了,就算朱慕雲還是處長,也不算什麼了。
“你應該知道,緝私辦目前的工作,有些話不要隨便說,說了,會惹禍的。”朱慕雲緩緩的說。
“我這是有證據的,朱處長,如果李副局長身邊真的有抗日分子,甚至,李副局長本身就是抗日分子,你會怎麼辦?”賈曉天緩緩的說。
“首先,李副局長身邊,不可能有抗日分子。其實,李副局長本人,更加不可能是抗日分子。倒是你,賈科長,這種說也隨便亂說,實在居心叵測。”朱慕雲冷冷的說,他拿起桌上的電話,對賈曉天說:“這件事,我必須馬上向李副局長彙報。”
“朱處長,何必呢?你現在再死忠李邦藩,已經沒有用了。”賈曉天無禮的壓住了朱慕雲的電話,嬉皮笑臉的說。
“賈科長,先不說李副局長還在任上,就算他沒擔任副局長了,你這樣惡意中傷,合適嗎?”朱慕雲將手收了回來。
“朱處長,話已至此,你如果一定要一意孤行,我也沒辦法。但是,你最好想清楚,以後在政保局,李邦藩未必再能護住你。如果現在不回頭,以後想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了。”賈曉天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朱慕雲油鹽不進,真的是被李邦藩洗腦了。如果李邦藩是抗日分子的話,朱慕雲肯定也脫不了乾係!
“處座,剛才賈曉天到我這裡大放厥詞,說什麼你身邊有抗日分子。”朱慕雲在賈曉天走,果然給李邦藩打了個電話。
雖然朱慕雲也可以,慢慢誘導,把賈曉天的底牌都摸出來。但那樣做的話,就不是彆人眼中的朱慕雲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剛才賈曉天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李邦藩。至於賈曉天的具體計劃,他一概不知。
“賈曉天狼子野心,必然不會有好結果。”李邦藩冷冷的說,朱慕雲雖然沒給他更多的信息,但他很清楚,賈曉天所說的身邊人,自然是沈雨珊。
“處座,賈曉天誣陷你是抗日分子,我看,搞不好他會是抗日分子。”朱慕雲安慰著說。
“剛才,張百朋打來了電話,說薑天明等人,已經到了金鬆弄。這樣,那套房子是你弄的,你也過去一趟。”李邦藩說,今天的事情,雖然會很麻煩,但是,他自信,沒有一點問題。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沈雨珊。那個純情的姑娘,可能會被某些人利用。
“處座,這事怪我,如果我不帶賈曉天去就好了。”朱慕雲懊悔的說,他也沒想到,賈曉天這麼善於抓住機會。僅僅讓他給一套房子買點家具,他就借此盯上了李邦藩。
“我說過,這件事跟你無關。你現在,馬上過去,我隨後就到。”李邦藩說,如果說一定要怪的話,他應該怪自己。
沈雨珊最近的異常,他是看在眼裡的。至於賈曉天,一直跟自己作對,怎麼對他就沒一點防備心呢?但這件事,他並不擔心。大不了,就將自己的身份揭露就是。在去金鬆弄之前,李邦藩又給本清正雄打了個電話。政保局的人,竟然想誣陷自己為抗日分子,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朱慕雲到金鬆弄的時候,薑天明和陽金曲等人,都已經到了。既然賈曉天已經把發報機,都送到了沈雨珊的住處,也就無需再遮遮掩掩。沈雨珊的住處外麵,已經有特務把守,隻需要薑天明一句話,就能把沈雨珊送進大牢。
但此時,薑天明還沒有下令,他要親自問負責監視的譚新傑。畢竟對麵,也算李邦藩半個家。如果真要動沈雨珊,也必須提前通知李邦藩。這是規矩,也是所有人必須要遵守的原則。
“沈雨珊一天都乾些什麼?”薑天明坐在譚新傑的位子上,對恭敬的站在旁邊的譚新傑說。
“她一般早上會出去一趟,把一天的菜買回來。回到家後,再睡一會覺,中午吃過飯後,再睡一會。下午一般會出去,要麼是去教堂,要麼是跟同學朋友喝茶聊天。晚上,如果李副局長來吃飯的話,她會提前回來。否則,晚上,她會去舞會歌廳,待到十點半左右才回來。”譚新傑彙報著說。
“對沈雨珊在外麵的活動,你們完全掌握了嗎?”薑天明問。
“基本上掌握了,她的生活比較有規律。”譚新傑說,事實上,在跟了兩天後,他們就放棄了。沈雨珊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固定不變的,與她見麵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他們隻有兩個人,還得輪班,如果真的二十四小時跟著,實在吃不消。
沈雨珊白天要睡兩覺,主要活動是在下午和晚上。而作為監視者,就算沈雨珊睡覺的時候,他們也不敢睡。監視看似輕鬆,但想完全跟住,非常艱難。
“什麼叫基本掌握了?馬興標,這就是你行動隊的人?”薑天明不滿的說。
“譚新傑,你是掌握了就掌握了,沒掌握就沒掌握,不要說模棱兩可的話。”馬興標訓斥道。
“完全掌握了。”譚新傑擦了擦額頭的汗,忙不迭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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