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現在還活著。
那麼,自己現在的生活,也許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隻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二字。
這個傻女人,並沒有活著。
自己的人生,也沒有另外的光景。
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這一句話,是多麼的明顯啊。
奈何,當年的自己,卻沒有領悟到這句話的背後所隱藏的深意。
否則,自己肯定會阻止這個傻女人做傻事。
這樣一來,自己現在應該又多了一雙兒女了吧。
生活也應該比現在更加的美滿了。
可惜的是,還是剛才的那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如果。
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柳大少心緒紛飛的清理乾淨了矮桌上的灰塵後,抬頭朝著齊韻看去。
“韻兒,食盒。”
齊韻輕輕地點了點頭,連忙把手裡的兩個食盒放在了柳大少的身前。
“夫君,給你。”
三公主,齊雅姐妹等人紛紛蹲了下來,皆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手裡的食盒放在矮桌旁邊的地上。
“夫君,我們姐妹帶的祭品。”
柳大少看著一群娘子輕笑著點了點頭,一提自己的衣擺,直接席地而坐。
隨後,他伸手打開了自己麵前的兩個食盒,拿起裡麵的香燭紙錢,美酒菜肴一一擺在了矮桌上麵。
“陶櫻,為夫我又帶著你的一眾好姐妹們來看你了。
你一個人在這裡孤單了這麼久,今天終於可以又好好的熱鬨一下了。”
柳大少說著說著,拿著手裡已經點燃了高香插在了矮桌中央的香爐裡。
隨即,他又點燃了一把紙錢丟在了旁邊的火盆裡麵。
齊韻,三公主,女皇她們一眾姐妹們紛紛提著裙擺蹲了下來以後,也立即打開了自己身前的食盒,往矮桌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祭品。
“陶櫻妹妹,姐妹們與夫君一起來看你了。”
“陶櫻姐姐,你在天有靈,一定要好好的保佑夫君呀。”
“陶櫻姐,姐妹們也不知道你以前都愛吃什麼東西,就簡單的給你準備了一些糕點,你可不要嫌棄呀。”
眾佳人一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一邊往火盆裡麵添加著紙錢。
柳明誌提起酒壺斟滿了兩杯美酒,望著眼前的斷龍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唉。”
緊接著,他先是端起一杯酒水輕輕地潑灑在了地上,然後他端起了另一杯酒水。
“陶櫻,咱們喝一杯。”
柳大少舉著酒杯示意了一下後,直接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儘。
杯酒入喉,柳大少目光惆悵的看著眼前的斷龍石,再次歎息了一聲。
“陶櫻,為夫我今天帶著韻兒,嫣兒她們姐妹來看你。
除了祭拜你一下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明天,為夫我就要帶著你的一眾好姐妹們趕去西域省親了。
也就是說,以後要有很長一段時間,為我都不能過來看看你,陪你聊聊天了。
可能是一年的時間,可能是一年半的時間。
也有可能,會是兩年的時間。
也有可能,會更久。
一下子這麼久的時間,為夫我都不能來看你了。
你在天上看著為夫我的時候,可不許生我的氣啊。”
柳大少言語間,輕笑著喝了一杯酒水,隨後抓起一把紙錢放在了火盆裡麵。
“陶櫻呀,為夫我也不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可是,為夫我沒有辦法呀。
你也知道,你的好姐妹之一姑墨蓉蓉,你的蓉蓉妹妹她來自西域的姑墨國。
自從她來到了咱們大龍以後,她已經快十年的歲月都沒有回去看一看。
十年,十年啊。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人這一輩子,總共能有幾個十年啊!
對於人來說,這是一段何等漫長的歲月啊!
所以,為夫我必須得帶著她回去看一看了。
看一看她的故鄉,看一看她的家人。
陶櫻呀,當初你還活著的時候,是那麼的通情達理,善解人意,我想你一定可以理解為夫的。”
柳大少話語一落,姑墨蓉蓉立即提壺斟滿了一杯酒水,輕輕地倒在了地上。
“陶櫻姐,小妹敬你一杯,姐姐你在天有靈,希望你可以體諒一下夫君的難處,也體諒一下小妹的思鄉之情。”
姑墨蓉蓉說著說著,伸手拿過了柳大少手裡的酒杯,提壺續上了一杯酒水。
“姐姐,小妹敬你了。”
姑墨蓉蓉將杯中美酒一飲而儘後,提壺又續上了一杯酒水,重新把酒杯放到了柳大少的手裡。
“夫君,給你。”
“嗬嗬嗬,好。”
柳大少輕籲了一口氣,再次把目光移到了麵前的斷龍石上麵。
“陶櫻,你蓉蓉妹妹她對你如此的恭敬,你總不能還生氣了吧。
來來來,咱們再喝一杯。”
大半天之後。
柳大少手裡的酒壺,已經見底了。
齊韻,三公主,聞人雲舒,薛碧竹她們一眾姐妹們手裡的紙錢,也已經全部都放在火盆裡麵裡了。
齊韻用樹枝挑了挑火盆裡的紙錢,轉首朝著柳大少看去。
“夫君,所有的紙錢多已經燒完了。”
“什麼?這麼快就燒完了?”
“嗯嗯,全都已經燒完了。”
柳明誌轉頭看了一下火盆裡的灰燼,然後看著一群娘子們輕輕地頷首示意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就收拾一下吧。”
“哎,妾身知道了。”
“是,妾身姐妹明白了。”
柳大少仰頭將喝完了最後一杯酒水之後,直接起身站了起來。
“陶櫻呀,時間差不多了,為我和你的好姐們也該離去了。
這一彆,咱們就要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麵了。
不過,你可以放心。
等為夫我從西域歸來之後,我一定馬上來看你。
那時,為夫我再陪著你好好的聊聊天。”
“夫君,全都收拾好了。”
“呼——走吧。”
“哎。”
“嗯嗯。”
柳大少走出了陪陵的入口後,徑直走向了栽種在入口右邊的櫻花樹。
“韻兒,嫣兒,你們姐妹先等一下,為夫我折一些櫻花枝條給陶櫻擺上去。”
“哎,好的。”
“好好好。”
薛碧竹把手裡的食盒遞給了黃靈依之後,蓮步輕搖衝著柳大少跟了上去。
“夫君,用不用妾身給你幫忙呀。”
柳大少回頭看著跟上來的薛碧竹,笑嗬嗬地擺了擺手。
“嗬嗬嗬,不用了,又不是什麼費力的事情,為夫我自己來就行了。”
聽到夫君額回答,薛碧竹淺笑著輕點了幾下螓首。
“那好吧,妾身知道了。”
柳明誌一連著折下了六根櫻花樹的枝條後,再次朝著陪陵的入口中走去。
他停在了矮桌前,俯身把手裡的櫻花枝一一擺在了桌麵之上。
“陶櫻,傻女人,你還活著的時候,最喜歡櫻花了。
如今,就讓這些櫻花枝,代替為夫我陪著你一段時間吧。
傻女人,你知道嗎?
為夫我此次奔赴西域,除了要陪著蓉蓉回去省親之外,還有一些另外的事情要處理。
這些事情對於為夫我而言,十分的重要。
因此,為夫我不得不去。
好娘子,你在天有靈,可一定要保佑為夫我們這一行人一路平安啊。”
柳明誌自言自語了一番後,深深的望了一眼麵前的斷龍石,直接朝著外麵走去。
“娘子們,回去了。”
“哎,來了。”
眾佳人異口同聲的嬌聲回應了一聲,不約而同的動身跟了上去。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左右。
柳明誌,齊韻,三公主他們夫婦一行人,有說有笑走出了皇陵的入口。
“趙老哥,咱們有空再見。”
以趙五為首的一眾工匠們,連忙衝著朝著馬車趕去的柳大少等人行了一禮。
“草民恭送皇帝陛下,恭送皇後娘娘,恭送眾位貴妃娘娘。”
“吾皇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
柳鬆,小五,小六兄弟等人看到迎麵而來的柳大少夫婦一行人,連忙迎了上來。
“少爺,諸位少夫人,你們出來了。”
“嗯,回來了。”
“少爺,咱們是去其它的地方轉一轉?還是直接打道回府?”
“直接打道回府。”
“得嘞,少爺你請上馬。”
“諸位少夫人,請上車。”
齊韻看到正要朝著坐騎走去的夫君,急忙動身追了上去。
“夫君。”
柳大少腳步一頓,神色疑惑的回頭看向了衝著自己追來的齊韻。
“韻兒,怎麼了?”
“夫君,這裡距離父皇他老人家的皇陵不過幾裡地,你不打算順道去看一看老周前輩嗎?
你也知道,咱們此次奔赴西域之後,最少也要一年的時間才能趕回來。
妾身覺得,咱們回城的途中,還是順道去看望一下老周前輩為好。”
聽到齊韻的建議,柳大少眉頭緊皺的朝著李政的皇陵望去。
他神色猶豫的沉默了片刻,看著齊韻輕輕地搖了搖頭。
“算了,還是不去了。”
齊韻俏臉一愣:“啊?不去……不去了?”
“對,不去了,直接回家。”
“夫君,這不好吧?”
柳明誌看著齊韻有些糾結的表情,神色唏噓的歎息了一聲。
“唉,韻兒,為夫我明白你的想法。
也清楚,你是為了為夫我這邊著想。
隻是,有些時候見麵了,反而不如不見。
老周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你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為夫我去了以後,除了徒增傷感之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所以,還是不去的更好一點。”
看著自家夫君唏噓不已的神色,齊韻稍加思索了一下,苦笑著點了點頭。
“好吧,妾身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直接回去好了。”
“嗬嗬嗬,韻兒,去馬車馬車吧。”
“哎,妾身知道了。”
柳明誌看著朝著馬車走去的齊韻,轉身對著柳鬆招了招手。
“柳鬆。”
柳鬆聞聲,立即朝著柳大少迎了上去。
“小的在。”
柳大少一把拿過柳鬆手裡的馬鞭,徑直朝著齊韻,三公主,女皇她們姐妹三人乘坐的馬車走了過去。
“柳鬆,你立即快馬加鞭的趕回城中,通知本少爺的大哥即刻趕去咱們家的府門外見我。”
“是,小的遵命,小的先行告退。”
“嗯,去吧。”
柳鬆快速的翻身上馬之後,用力的揮了一下手裡的馬鞭。
“駕。”
“唏律律,唏律律。”
風行唏律律的打了幾個嘶鳴了幾聲後,四蹄飛揚的馳騁而去。
柳明誌看著躍馬揚鞭,揚長而去的柳鬆,淡笑著跳到馬車上坐了下來。
“娘子們,你們姐妹都坐好了嗎?”
忽的一陣清風。
齊韻掀開了馬車上的車簾,俏臉之上滿是詫異之色的看著眼前的柳大少。
“夫君,怎麼是你駕車呀?”
“哈哈哈,好韻兒,為夫我有件事需要柳鬆去辦,於是就讓他先回去了。”
聽到柳大少的解釋,佳人神色了然的點了點頭。
“好吧。”
“韻兒,快坐好了,該走了。”
“嗯嗯嗯,妾身知道了。”
齊韻合起手裡的車簾掛在了車廂上麵,淺笑著倚靠在了背後的靠枕上麵。
“夫君,走吧。”
柳大少樂嗬嗬的點了點頭,輕輕地揮了一下手裡的馬鞭。
“駕。”
小五,小六他們兄弟幾人見狀,同樣輕輕地揮了一下手裡的馬鞭。
“駕!”
“駕!”
眨眼之間,數輛豪華卻不顯奢侈的馬車相繼行駛了起來。
齊韻看著正在正在駕車的夫君,神色慵懶的換了一個愜意的姿勢。
“夫君。”
柳大少微微側身,回頭朝著齊韻看了過去。
“哎,韻兒,怎麼了?”
“夫君,咱們明天就要啟程奔赴西域了?”
“對呀,這一點為夫昨天不是就已經跟你說好了嗎?”
齊韻黛眉輕蹙,看著柳大少柔聲回道:“妾身知道,隻不過,妾身有一些擔心。”
柳大少眉頭微凝,眼中露出一抹不解之色。
“哦?擔心什麼?”
看著夫君疑惑的眼神,齊韻輕輕地挺了一下柳腰,手肘撐著自己的膝蓋後,單手托起了自己的香腮。
“夫君,這幾天,應該沒有大朝會吧?”
“嗬嗬嗬,沒錯,這幾天確實沒有大朝會。”
“夫君,沒有大朝會,也就意味著你沒有把咱們夫婦們離開京城以後的一些事情,妥善的交給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
如此一來,咱們夫婦離開了京城之後。
依依,菲菲,承誌,夭夭,月兒他們兄弟姐妹們可就要獨挑大梁了呀。”
“哈哈哈,韻兒你說的沒錯,確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