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為明商兩位的結伴同行開了一個好頭。
而商英和為自己這次前往汴京專門準備了一支“隊伍”,總有十來名伴當,外加車夫押著裝滿四五輛大車的貨物,浩浩蕩蕩,確實是頗具規模的商隊。
出發那天,明遠在城門前與商英和會合,見到了商英和雇來那些伴當。隻見十來個壯漢,個個人高馬大,器宇不凡。
明遠略點了點頭,問起商英和,以前帶他們去過哪裡,出過幾次遠門。
誰知商英和卻說,隻有馬車車夫和幾個小工都是跟他跟熟了的,這十多人的伴當卻是第一次雇傭,以前沒有和他們合作過,但確實是一個同行向他推薦,跑過去汴京府的長途,是富有經驗的伴當,在路上的表現老道而出色。
明遠有點意外,沒有多說什麼,但聽商英和說起,和這幾人都在京兆府官牙那裡簽過契約,又覺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他便自管自與前來送行的胡四和薛紹彭等人話彆。
商英和那裡,管著那些伴當的是商家的管家,姓陳,行三,旁人都叫他陳三。陳三指給那些伴當看主家的旅伴,便聽那些伴當們嗤笑:“這個小郎君,生得好看是好看,穿得忒窮酸,路上不會要吃主人家的白食吧?”
其他人也起哄:“若是有人吃白食,隻要您說一聲,小的們就替您轟走。”
陳三想起明遠從他家主人手裡買走的一萬貫和田玉,再看看明遠身上一身吉貝布做成的袍子,聽見這評價隻覺得無語。
“彆有眼不識泰山,明小郎君那一身衣裳看著不打眼,卻是最好的新式料子,一匹要七八的,你們以為……”
教訓了伴當們,陳三覺得這些新雇來的伴當實在是沒眼力勁兒。但他也沒往心裡去。
一旦上了路,明遠的“鈔能力”便很快體現出來了。
一路上,明遠騎著出色的神駿“踏雪”,而他的伴當向華也有一匹小馬可以騎。
除此之外,明遠還另外雇了一駕馬車,馬車上載著他的隨身行李,另有一個專門在京兆府和汴京城之間跑長途的車夫替明遠趕車。
商英和則親自押著馬車,而給他的十來名伴當雇了驢。
人高馬大的漢子,一個個騎在小毛驢上,兩隻腳都能拖在地麵上。再加上馬車和驢又行得緩慢。每天商英和的車隊都會落後明遠一大截到地方。
一到了晚間歇宿的驛館,商英和就會發現明遠已經定好了上房,托驛丞安排好了洗浴用水和晚間的飯食,甚至還預留了牲口棚的位置,以及喂馬和喂驢的草料和豆子。
甚至商英和一到驛館中,便有人殷勤遞上熱水燙過的手巾,供商英和洗手洗臉。這可就不是一般的商旅在路上能做到的了。
商英和每每感歎,誇讚明遠這小郎君真是事事周到,很難相信他是第一次出遠門。
而伴當們也漸漸發覺明小郎君絕不一般。他們這夥人在這條官道上走得次數多了,驛館裡驛丞的嘴臉都見過。若是沒有點“財力”,明遠根本不可能次次都弄到上房。更彆說驛館裡提供的那些飯食,每次都是清爽雅致的小菜,一看就知道是用新鮮材料烹飪的。
他們這些人上路好幾天,竟還沒有哪個鬨過肚子。
於是,這些伴當們終於相信了商英和的話——那位明小郎君,是個出門在外也絕對不肯虧待自己的主兒。
“怎麼樣,頭兒?”伴當們問領頭的洪四,“依計行事嗎?”
“那當然了,”洪四衝自己手下點點頭:“依計行事!”
“把那場好戲一演,不愁主家和明小郎君不給我們一筆大的賞金!”
翌日,一行人照常上路。
明遠和向華還是像以往那樣,先行到了中午打尖休息的茶棚,在那裡叫了一些吃食,等著商英和押著車隊慢慢過來,大家一起用飯。
待到吃飽喝足,眾人繼續上路。
這回還沒等明遠座下的駿馬和商家車隊之間拉開距離,就見一群穿著怪異的漢子,鬼鬼祟祟地朝商家車隊圍了過來。
此刻商家的伴當們大多騎在驢上。見到有人來犯,這些“驢上英豪”自然是大顯身手,紛紛就坡下驢,大喊著從大車上抽出事先藏好的刀槍棍棒,衝著“盜賊”們就是一通好打。
明遠在前麵聽見動靜,自然不能扔下商英和不顧,他趕緊與向華一道掉頭,急急忙忙地縱馬趕來。
但看見伴當們和“盜賊”們打得正歡,明遠卻勒住了馬,也不上前,也不逃跑,隻是端坐在馬上,在旁圍觀。
高舉樸刀的伴當頭領洪四:……?怎麼回事?
沒過多久,伴當們“打退”盜賊,商英和與管家陳三一道,滿臉是汗地從他藏身的大車上爬下來,沒口子地將伴當們的“忠心”和“勇武”誇讚了一番。
而洪四卻隻覺得從明小郎君那邊遞過來的眼神有些冷颼颼的,很有些看戲的意思。
最終,明遠不帶多少笑意地揚起嘴角,衝伴當們點點頭,讚道:“各位……就算沒有多少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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