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酒的身邊不需要廢物。
一個剛剛取的代號的人,是沒有資格站在冰酒身邊的。
這麼多年,琴酒一直都在努力,他拚了命的做任務,殺臥底、殺叛徒、又搞地盤又搞錢,就是為了得到“那位先生”的肯定,就是為了重新站在冰酒身邊。
他為什麼就不能稍微再等等自己?
他好不容易在組織裡闖出名堂,冰酒轉手就送貝爾摩德到二把手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瞞著“那位先生”,冰酒卻將他們在一起的傳單弄得滿天飛。
冰酒要做什麼?他總是能如此輕易地就破壞了他全部的計劃,所有的運籌帷幄在遇到冰酒後全變成了一場荒唐,給他搗亂就這麼讓冰酒感到開心嗎?
明明沒有抽煙,琴酒卻啞了嗓子:“我要去一趟國外。”
他不能再留在冰酒身邊了。
“烏丸蓮耶命令你的?”
“不,是我自己要去。”貝爾摩德上位,並且主要的活動區域就在日/本,這和琴酒的權利重疊,不想被貝爾摩德壓上一頭就隻能選擇發展新的區域。
況且,想要變強,就必須要離開避風港;想不讓“那位先生”疑心,他就必須遠離冰酒。
“去哪?”
“意大利。”
迦羽凜皺了皺眉,阻止:“不準去。”
琴酒卻沒理會他,他隻是來通知冰酒一聲的,他又不是冰酒的手下。
迦羽凜一把抓住想走的琴酒,又將人硬生生拉了回來,那雙眼睛中的怠惰在此刻消失不見,目光如刀般鋒利,語氣不容置疑:“你聽好,琴酒,從今天開始,無視烏丸蓮耶的命令,什麼都不用去做,就站在我的身邊,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對此不滿。”
仿佛是聽到了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琴酒驀地瞪大了雙眼。
明明是凶惡的豹眼,此刻卻無害得宛如一隻受了驚的貓咪,綠色的眸子直勾勾落在迦羽凜臉上。
如果那晚冰酒這樣對他說,他一定會非常開心的留下來。
如果冰酒早幾年這樣對自己說,琴酒也會欣喜若狂。
他其實一直都在等待,等冰酒告訴他“回來吧”,等冰酒對他說“我想讓你跟著我”,但是他一直都沒有說過!
……一直都沒有。
他誠惶誠恐地過了這麼多年,他成為了“那位先生”手中最鋒利的刀子,他變成了組織中的topkiller,他成了日/本這邊的負責人,他慢慢爬到了冰酒的上麵……
他做了這麼多,直到現在,直到此刻,冰酒才對他說可以回去?
有這麼一瞬,琴酒覺得自己真無能,因為他竟然真的想開口答應。
但是,這樣的他是配不上冰酒的。
他越來越相信“那位先生”所說的“冰酒隻喜歡耀眼的人”,正是因為他此刻的耀眼,冰酒才願意重新接納他,但隻要他回到冰酒的身邊,又會變成以前那個一無是處的小廢物了。
於是,琴酒心動,但表情卻無動於衷。
“你說過的,失敗者不配留在你的身邊。”
“所以你現在是要和我計較以前的一句氣話?”
“我沒有。”琴酒偏開頭,聲音很冷清。
迦羽凜捏住琴酒的下巴,硬生生將人掰了過來,嗓音低啞,仿佛帶著悶悶的滾雷:“你知道的吧?我想要得到什麼,就算是打斷你的四肢、將你關起來也一定要得到。”
想逃走?就算是琴酒,想要從他的身邊逃開也不行!
或者說,正因為是琴酒才不能離開他!
琴酒打開了他的手,眼神危險地逼視著迦羽凜:“你可以試試看。”
迦羽凜捏緊了拳頭,琴酒在賭他的不忍心嗎?他怎麼敢。
“相比起渾渾噩噩的留在你身邊,我隻是更希望能站在你的身邊。”至少能與冰酒並肩。
琴酒的態度十分堅決,他突然摟著迦羽凜的脖子對著他狠狠吻了一下,然後便將人留在原地,推門離開了。
迦羽凜目光幽深地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房門合攏,琴酒驅車離去。
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鮮血,血腥味兒仿佛激發了鯊魚的惡性,迦羽凜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危險,最後卻隨著他拿出手機的動作徹底消弭。
“烏丸,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琴酒做組織的二把手。”
這不是請求,而是通知。
在組織中,向來是冰酒做事,烏丸蓮耶執權,如今這個一向對權利不感興趣的人卻第一次執掌了自己本該擁有的權利,隻為了幫琴酒謀取他想要的東西。
琴酒想當他的禁/臠,那迦羽凜就將他養在身邊,以最溫柔最貼心的方式為他遮風避雨;琴酒想要和她並肩,那迦羽凜就為他掃清一切障礙,哪怕是為了他掀起腥風血雨。
“我隻是不想讓你離開罷了。”迦羽凜喃喃自語。
所以,彆離開他啊,他的小貓,他會生氣的。
琴酒最終沒能離開,被派往國外的人是貝爾摩德,金發的女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踏上了前往意大利的航班。
夏日,近來陰雨綿綿,今天是少見的大晴天。
公園的木質長椅被陽光曬得暖融融的,氣質冷峻的青年有一頭順滑的銀色長發,就那樣鬆散的披在肩上、垂至腰際。琴酒換掉了往日總在穿的黑色大衣,換了一身淺色調的衣服,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雙綠瞳優雅的眯起,宛如愜意趴在陽台上曬太陽的安哥拉貓。
一隻兒童足球飛了過來,被琴酒抬手擋住,他慵懶的模樣一掃而空,直了直身子暴露出淩厲的氣勢。
“對、對不起,叔叔,那是我……”一個小孩子跑到琴酒四五步遠的位置,被他的氣勢嚇得不敢靠近,後麵的話也含糊在嘴裡,眼睛慢慢變紅就快要哭出來了。
“彆對小孩子這麼凶嘛,琴醬。”一隻手從琴酒手中拿走了足球,輕輕丟還給小朋友。
琴酒沒有回頭,注視著小孩抱球跑遠冷冷說道:“你來晚了。”
“抱歉抱歉,因為去買了這個。”迦羽凜單手拿著兩支甜筒,將其中一隻遞給琴酒,嘴裡拉長聲音抱怨著:“好——多人排隊的,這家店的甜筒真的好受歡迎。”
“公園門口那家?”
“不是,是街中心那家。”
琴酒沉默,看了看手中完全沒有融化跡象的甜筒,騙人的吧?從街中心跑過來怎麼也需要一段時間,甜筒估計早化掉了。
“是你做的?”
“嗯?”
“貝爾摩德的事情。”
“琴醬還滿意嗎?”
琴酒慢慢剝開甜筒的包裝,沒有回答。
“我隻是幫了琴醬一點小小的忙罷了,我知道你很驕傲,不喜歡彆人碰你的事情,但是我真的不能容忍你離開我。”
琴酒咬了口甜筒,巧克力的濃香沁入口中,在炎炎夏日吃上一口,涼絲絲的,讓人仿佛就連每一根汗毛都舒展開來。
他其實沒那麼驕傲。
他記得冰酒為他做過的每一件事,從微不足道的小事到現在硬剛烏丸蓮耶為他謀取權利,冰酒一直在幫他,但他卻永遠無法為冰酒做些什麼。
琴酒依舊記得當時他跟著冰酒做任務的場景,每一次的生死攸關都因為對方的現身變得微不足道,這個人從出現開始就一直是他最堅實的後盾,也是永遠不會背叛他的人。
但卻偏偏……
每當琴酒想反哺一些的時候,卻發現冰酒什麼都不需要,以他的力量與地位完全無法幫上冰酒的忙,男人可笑的自尊心與好勝心讓他一次次嘗試去做些什麼,結果一步錯、步步錯,他始終沒能成功地踏出第一步,甚至一直到現在他都在冰酒的庇護下。
冰酒隻是在對他好而已,琴酒明白,他沒有錯,他也很享受。
……可是他真的也很想幫上冰酒一些什麼。
琴酒幾口吃掉甜筒,在迦羽凜驚訝的目光中起身,拿出幾張鈔票塞給正在玩球的小孩,將球拿了過來一腳踢向迦羽凜的方向。
迦羽凜一怔,一手拿著甜筒,高高躍起用膝蓋將球壓了下來,在球勢放緩後踩在腳下。
“琴醬?”
“我們很久沒一起踢球了。”琴酒左手拿出一條黑色的皮筋,右手將長發一挽,隨意地在腦後綁了個簡單的低馬尾。
迦羽凜頓時笑了,然後便一腳將球踢回到琴酒身邊。
琴酒穩穩接住,又朝迦羽凜猛地踢了回去,他回憶起很多年前,在那仿佛周圍無光的絕望中,冰酒也是這樣一下又一下不厭其煩地陪他踢著球。
如今,他已經長大了,冰酒音容未改。
他已經不再需要冰酒放水,也不會因為踢不過對方就哭鼻子,當年嘴裡叼著根棒棒糖的冰酒現在正咬下冰激淩最上麵的巧克力脆皮,不慌不忙地接招。
兩人你來我往,沒有球門,兩人便對著踢,速度越來越快,力量越來越大。
在炎炎夏日揮灑汗水,兩個組織的高級成員幼稚的玩耍著,旁邊還有個並不如何想要錢的小孩看著自己飛來飛去的球嚎啕大哭。
當日本公安降穀零按照冰酒的吩咐拿著午餐來到兩人約會地點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喪心病狂的一幕,正義的警察先生血壓瞬間上去了,簡直比看到琴酒拿槍殺人還要難以接受。
搶小孩玩具?
惹小孩大哭?
你們兩個還能不能乾點人事!,卻發現冰酒什麼都不需要,以他的力量與地位完全無法幫上冰酒的忙,男人可笑的自尊心與好勝心讓他一次次嘗試去做些什麼,結果一步錯、步步錯,他始終沒能成功地踏出第一步,甚至一直到現在他都在冰酒的庇護下。
冰酒隻是在對他好而已,琴酒明白,他沒有錯,他也很享受。
……可是他真的也很想幫上冰酒一些什麼。
琴酒幾口吃掉甜筒,在迦羽凜驚訝的目光中起身,拿出幾張鈔票塞給正在玩球的小孩,將球拿了過來一腳踢向迦羽凜的方向。
迦羽凜一怔,一手拿著甜筒,高高躍起用膝蓋將球壓了下來,在球勢放緩後踩在腳下。
“琴醬?”
“我們很久沒一起踢球了。”琴酒左手拿出一條黑色的皮筋,右手將長發一挽,隨意地在腦後綁了個簡單的低馬尾。
迦羽凜頓時笑了,然後便一腳將球踢回到琴酒身邊。
琴酒穩穩接住,又朝迦羽凜猛地踢了回去,他回憶起很多年前,在那仿佛周圍無光的絕望中,冰酒也是這樣一下又一下不厭其煩地陪他踢著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