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湯閒笑聲音落下,山中又是一道狂風卷起。
枯枝落葉飄散在空中,巨大的風力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要將四人趕下小仙山。
“滾!”湯閒笑怒喝一聲。
大風吹得謝書辭睜不開眼睛,他抓起地上的大王,一把扶起謝安,對其他兩人道:“走!”
“快走!”
謝書辭四人在風的驅趕下回到了小仙山的腳下,也在他們離開的一瞬間,山中立刻安靜了下來。
四人還沒鬆上一口氣,黑暗中伸出一條枝蔓,托住一位許家弟子的腳踝,迅速將他拉進了山中。
“啊!”弟子發出一聲慘叫,眾人抬眸看去時,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
“糟了!”
“怎麼回事?”
幾人許家弟子見狀就要追上去,司空信回過神來後立刻阻止了幾人。
“不要白費力氣。”司空信道。
終於離開了小仙山,謝書辭放下懷裡的大王,鬆開謝安,撐著膝蓋重重地喘了兩口氣。
弟子聞言,麵露不善地看向謝書辭等人,問道:“你們究竟做了什麼?”
謝書辭聽後,不禁翻了個白眼,“你問我們做了什麼?我還想問問你們做了什麼!”
湯閒笑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放言要在三日之內見到什麼許頤,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當年對她痛下殺手的男修士。
柳大壯這一路憋屈極了,對許家弟子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想救他?趕緊把你們家叫許頤的人叫過來,要是三日之內見不到許頤,你就等著看他怎麼被扒皮抽筋吧!”
“許……許太.祖?”聽完他的話,弟子一臉愕然,“山中是何人?為何要見太.祖?”
司空信則是懶得與他多言,確定許頤就是許家的太.祖後,他直接道:“帶我們去許家。”
此事事關重大,又與許家太.祖有關,弟子不敢耽擱,當即就帶謝書辭四人來到了許家。
許思大約早已收到消息,等四人到時,他正候在仙門外。
見到謝書辭幾人,他立刻迎上前來,神色肅穆道:“幾位道友,可是在山中發現了什麼?”
“進去說。”司空信道。
許思點頭,引著四人進入仙門中。
由於男子失蹤一事並未引起多大的關注,掌門便將此事交由許思全權處理,門中其他弟子對此不甚了解,許思便將幾人帶到了自己房中。
關上房門後,司空信便發問:“許兄可有在仙門卷宗中發現什麼線索?”
許思搖頭道:“並未,我查閱了半數卷宗,均未記載過湯氏仙門。”
謝書辭道:“適才,湯閒笑抓走了謝安。”
許思一聽,看向一旁懷抱大王的謝安,問道:“謝安公子可有大礙?”
自山中出來後,謝安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謝書辭道:“他沒事,湯閒笑沒有傷害他。可是等我們趕到山中,找到謝安時,她說她要在三日之內見到許頤,否則就要將許家弟子趕儘殺絕,我們離開前她已經抓走了一位弟子。”
許思全身大震,瞠目結舌道:“她、她要見太.祖?她認得太.祖?”謝書辭沒說話,看向了一旁的司空信。
司空信道:“許兄,可曾記得我兄長的話?”
許思點頭,“記得。”
司空信又道:“其實,我兄長說得不僅如此,當時我不能確定她的身份,便隱藏了一些。我兄長說,當年在秘境中斬殺湯閒笑的修士,姓許。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許家太.祖——許頤。”
說這話時,司空信仍然隱藏了一部分,比如說司空業曾說的是,湯閒笑是在那位男修士的誘導下走火入魔,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的飛升之路。可許思畢竟是許家的弟子,恐怕不會願意聽到這些話。
“什麼……怎麼會是太.祖?!”許思難以置信地說。
司空信接著問道:“敢問,太.祖是否已經飛升?”
許思神色白了幾分,聞言,目光更是複雜起來,他搖頭道:“聽掌門說,太.祖的確有機會飛升,卻有心結未解,最終未能飛升。”
“這麼說來,他還在修真界中?”司空信問道。
修士羽化登仙後,便可進入傳說中的“天庭”,位列仙班,遠離塵世喧囂。
許思卻道:“我從未見過這位太.祖,隻是有傳言,太.祖早在幾百年前就離開了許家,至今仍未露麵,生死不知。”
謝書辭不禁皺起眉頭,“許思,那位湯前輩的死,與許頤有著莫大的關係,倘若見不到他,她恐怕真的會將許家弟子趕儘殺絕。”
許思沉思片刻後,對幾人道:“掌門興許知道太.祖的下落。”
“事不宜遲,有勞許兄帶我們去見掌門一麵。”
“不必,此事與諸位並未乾係,許某在此謝過諸位。”
謝書辭忙將他扶起來,“不用這樣,我們也有事情要問湯前輩。”
“彆磨磨唧唧的,再耽誤些時間,就等著為你們家弟子收屍吧。”柳大壯斥道。
謝書辭瞪了他一眼,“閉嘴。”
許思無奈苦笑,帶四人前去尋找掌門。
許家掌門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見到謝書辭幾人後,略微有些吃驚卻沒說什麼。
殿中,許思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掌門,當聽到“湯閒笑”的名字時,許掌門瞬間就變了臉色。
“山中的鬼魅……是湯閒笑?”許掌門不可置信地說,“她不是早就神形俱滅了嗎?”
“許掌門,你知道湯閒笑?”謝書辭狐疑道。
聽許思所說,仙門中並沒有任何有關“湯”姓的記載,掌門為何會知道湯閒笑。
許掌門動了動嘴,神色滄桑,“我曾聽師尊提起過。”
許掌門看似年過半百,實則已百歲有餘,他的師尊便是上一位許家掌門。
司空信道:“湯前輩並沒有死,她如今魂魄出竅,身體卻還活著。”
聞言,許掌門更是覺得難以置信,“怎會如此?她分明已經死在太.祖手裡,所以太.祖才會……”
許掌門明顯知道其中內情,司空信和謝書辭對視一眼,問道:“不知太.祖如今身在何處?倘若三日之內見不到他,湯前輩恐怕就要血洗許家了。”
許掌門卻忽然沉默了下來。
許思見狀,說道:“太.祖已有數百年不曾出現過,掌門恐怕也不清楚他的蹤跡。”
柳大壯聽後直接翻了個白眼,“那行啊,那你們就等死吧,讓老子看看你們滿門的弟子足夠湯閒笑殺幾天。”
“大壯,不得胡言。”司空信斥道。
謝安將手搭在大王脖子上,在眾人的沉默中,忽然開口道:“如果我猜到不錯,從始至終,許頤就沒能離開仙門。”
此話一出,許掌門全身一震,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謝書辭不解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司空信二人也將目光投向了謝安。
謝安不緊不慢道:“適才這位弟子說,許頤曾有機遇飛升,卻心結未解,未能飛升。他不擇手段想要飛升,又怎會甘願被心結所惑?想必這些年來,一直藏匿在山中某處,閉關破解心結。”
聽完謝安的話,許掌門臉色更加難看。
許思卻是疑惑道:“太.祖何時為飛升不擇手段?”
“許思,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對幾位說。”許掌門深吸一口氣道。
“掌門……”許思神色更加迷茫。
太.祖是他們許家唯一一個修為臨近飛升的修士,門中弟子哪一個不是對他心懷敬佩和憧憬,怎麼到了外人口中,他努力修煉達到這種境界,卻變成了不擇手段?
“出去!”許掌門加重了語氣。
許思一震,不敢繼續逗留,懷著滿腔疑惑離開了大殿。
待許思離開後,許掌門在四人的目光下,頹然地低下了頭,歎息道:“師尊早知會有今日,卻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司空信眸子微眯,“掌門知道此事?”
許掌門苦笑一聲,“知道,但也不多。在成為家主之前,師尊告誡過我,許家曾犯下一個大錯,這個錯,門中弟子可以不知,但掌門必須日日謹記。”
謝書辭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司空信接著問:“什麼錯?”
許掌門卻並未直言,反而問道:“剛問諸位師出何門?”
司空信了然,這事有關許家機密,當然不可隨意告知他人。
司空信雖平時吊兒郎當,正經起來頗有幾分氣魄,他站起身來,向許掌門抱拳道:“在下司空信,受司命閣長老之命下境,如今正在追查龍牙秘境提前關閉一事,湯前輩便是從龍牙秘境而來,我們有求於她。這是我的令牌,請掌門過目。”
聽見司空信的名字,許掌門目光一顫,當即起身將司空信扶了起來。
看到司空信的令牌,他神情難掩激動,“你竟是浮屠境四大仙門之一司空家的弟子!那這幾位……”
司空信看向柳大壯,道:“這位是柳家大弟子,柳雲漢。”
“這兩位……這位是落坊城裡名聲大噪的丹修謝書辭,這位是他的兄弟,謝安。”
聽完的話,許掌門險些就要站不住了,他驚訝地看著謝書辭,“你就是那位來自浮屠境的神秘丹修?”
謝書辭點頭:“正是在下。”
許掌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邊的謝安,果真和傳聞中的一模一樣!更何況司空信還拿出了家中的令牌,即便是覺得不可思議,他也不得不信。
許掌門長長地歎息一聲,既然湯閒笑還活著,這件事就沒了隱瞞下去的必要,說:“許家犯下的錯,是將湯家殘餘弟子趕儘殺絕。”
湯閒笑如今要做的事,不過是把當年許家對他們做的還回來而已。
“當年在龍牙秘境中,許頤是故意讓湯閒笑走火入魔的?”謝書辭問道。
許掌門卻隻是苦笑,“你們果然知道了。”
“紙包不住火,儘管當年許頤想抹殺所有證據,可終究會有知情人。”
謝書辭不禁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許掌門搖頭道:“我知道的或許不比你們多,當年的的確確是太.祖殺了湯閒笑。”
“太.祖果真如謝安所說,這幾百年來,一直在山中閉關?”司空信問道。
“閉關?倒不如說是在養傷。”許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