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下一片嘩然。
聶王數年不曾返京,陛下大傷初愈,他就率三十萬大張旗鼓大軍返軍,簡直是就差把來者不善幾個字刻在腦門兒上。
想想現在京城外麵有三十萬大軍對他們虎視眈眈,朝堂之上的滿朝文武都像炸了鍋的螞蟻一樣,吵吵鬨鬨亂成一鍋粥。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又有一名侍衛衝進來稟告道:“啟稟陛下,蠻夷二十萬大軍占領了我們的邊疆清河鎮。”
這下內憂外患一起爆發,整個朝堂陷入一片混亂。
“清河鎮被攻陷了!?”
“聶王是要反嗎?”有人惴惴不安,神色焦慮。
“未經陛下允許就擅動三十萬大軍圍京,肯定是想造反啊!”
“聶王和蠻夷聯合謀逆了嗎?”
晏灼抱臂站在一旁,神情平靜:“聶王進京率領三十萬人馬,都暫時駐紮在十裡外的營地,臣早先便在京城附近駐紮大軍,他必不敢輕舉妄動。”他把持著京城內外,對京城內外的風吹草動了如指掌。
朝堂上諸人這才暫鬆了一口氣。
容懷略一斟酌,視線落到那侍衛身上,問道:“聶王現在何處?”
“此刻就在宮門求見。”侍衛道。
容懷頷首:“讓他進來。”
整個朝堂頓時如臨大敵,七嘴八舌的說什麼都有,但直到一道人影出現在宮門口,他們聲音不約而同都小了下去。
容懷若有所思,聶王在原先的劇情裡是個完全空白的角色,可以說從頭到尾都沒有登場過。他現在所了解的,也不過是此人驍勇善戰,曾為大月立下汗馬功勞,後來被封為異姓王,偏安一隅,久未歸京。
若他就是秦良齊為了和他抗衡找的外援,那麼就能解釋得通了,因為在原劇情裡秦良齊和晏九黎耍弄原主和朝堂與鼓掌之上,根本用不著聶王出場。現在秦良齊入獄,聶王在這個節骨眼上入京,著實顯得很突兀微妙。這三十萬大軍,顯然是想有所動作。
容懷垂下眼瞼,指骨慢條斯理地敲打桌案,摸約半盞功夫,內監高聲道:“宣聶王入殿——”
亂成一鍋粥的大殿頓時鴉雀無聲,容懷抬起眉眼,視線落向正對的大門。
天光通過敞開的大門照進來,一道人逆著光慢慢走進來,直到他眉眼輪廓完全暴露出來,容懷雙眼驀然張大,從龍椅站起來:“阿青——”
係統都嚇了一跳,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向來從迫的容懷流露出這樣激動的表情。
聶王行至殿中,也聽見了這一聲呼喊,他烏發鐵冠身披漆黑甲胄,身材峻拔,大步如風,鬢發從耳後分流,讓人想到凍徹骨縫的寒鐵。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參見陛下。”
容懷從玉階上走下來,一步一步走近聶王,大殿裡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聶王顯然有謀逆的傾向,容懷在這個時候手無寸鐵的接近他,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晏灼眉心也隨之蹙起,渾身肌肉緊繃,就等著隨時上前救駕。
走到聶王身旁,容懷在他耳邊輕喚道:“長恪。”
喚他這個名字的隻有一個人,聶王冷漠的表情陡然驟變,就像冰封多年的寒鐵一寸一寸的剝落,他倏然抬起頭來,眼裡充斥著難以置信,他出神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帝王:“……陛、下?”
“是您嗎?陛下?”
滿朝文武都一頭霧水,容懷不是陛下,還能誰是陛下?聶王莫不是久不入京,連帝王都認不得了。
容懷笑了笑,他從玉案上抽出一張雪萱折了隻紙鶴,聶王看到那隻似曾相識的紙鶴,呼吸喘息沉重,渾身上下都在克製不住的顫抖,最後竟大步上前,張臂將容懷抱在懷裡。
溫熱的吐息吹拂在頸邊,聶王低聲道:“陛下,臣好思念你……”
傷情還未痊愈,聶王動作幅度過大,堅硬的甲胄撞得容懷禁不住咳嗽一聲:“咳唔。”
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手臂又被緊緊拽住,落入一個灼熱的懷抱,晏灼大掌牢牢箍住容懷的腰際,燃燒的熊熊怒焰的眼瞳死死盯著聶王,殺意滔天。
在場百官:“!?”
剛才他們還以為聶王要來逼宮,沒想到陛下隻是折了個紙,兩個人竟然抱上了,然後晏灼上來就把陛下扯到了懷裡,又換成晏將軍和聶王對峙?
眼看就要一觸即發,眾人想起那日晏灼在行宮大開殺戒,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相熟的抱團取暖,連大氣都不敢喘。
“不要,”容懷纖細的手按住晏灼的手臂,輕聲勸道:“他……是故人。”
晏灼眼裡暴虐之色一閃而過,剛才那一幕將實在是將他刺激得不輕,眼眸似被灼熱燒得通紅,這一刻腦海裡麵翻攪過了無數殘忍不堪的念頭,但終究被他壓下來。
係統也在好奇,問:“宿主,聶青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呀?”
“當年我在宮中苟延殘喘,是聶青一直關照我,後來我登基後他成為我座下一員猛將,”曾經風起雲湧腥風血雨的過去,在容懷嘴裡就變成三言兩語。
係統大驚失色:“這麼說他是主世界的人,可是我沒在他身上檢測到任何係統,莫非他成神了嗎?能夠跨越小世界的除了係統,就是神明呀。”
容懷彎起唇角,沒有回答。
聶王抑製不住激動,主動卸下身上的甲胄,雙膝一彎直直跪在地上:“臣聶青叩見陛下。”
額頭緊緊貼著地麵,這是五體投地的大禮,在場的群臣百官們都有些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