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給降穀零的話太直接了, 而且用諸伏高明的手機聯係降穀零,人物關係上確實有點違和,還是打給諸伏景光吧。
就是不知道她手裡存留的這個聯係方式諸伏景光還用不用……
綺月試著用諸伏高明的手機撥出電話。
在“嘟……嘟……”的聲音過後, 電話成功被接通, 但對麵的人非常謹慎,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綺月也不可能開口。
於是這通電話持續了將近半分鐘的靜默。
綺月也沒有再等下去。
她將還沒掛斷的手機放在暈倒的諸伏高明身邊, 清理掉自己活動的痕跡, 悄悄離開公寓。
電話的另一端。
諸伏景光收到哥哥的來電非常驚訝。
幾年前,他按照公安部的部署,逐漸讓自己淡出社會,並給家人留言自己辭去了警察工作。自那之後, 他就極少再跟高明哥聯係了,更沒有見過麵。他智力超群的哥哥應當也猜到他在做什麼工作, 從不會主動聯係他。
今晚是發生什麼了?
此刻的諸伏景光因為極為信任兄長的能力,暫時還沒有往不好的方麵去想。不過, 當他找到安全的地方接起電話時, 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警惕性, 沒有先開口。
但發覺哥哥也不說話時,諸伏景光的心立馬提了起來。
他們兄弟倆雖然感情很好, 但性格相對獨立, 像類似“因為太過想念對方,就打一通無聲的電話”這種浪漫的事情, 不可能發生在他們身上。
高明哥一定是出事了!
諸伏景光一邊仔細傾聽電話裡的動靜,想分析出蛛絲馬跡,一邊摸出另一部手機, 聯係正在長野縣的幼馴染。
一開始諸伏景光什麼都沒聽見, 大概半分鐘後, 聽到了略顯深長的呼吸聲,以及聽不太真切的開門、關門的聲音。
呼吸聲是高明哥的。
房間內還有第二個陌生人。
這個認知讓諸伏景光忐忑不安,哪怕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額頭還是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打通幼馴染電話的瞬間,他迅速捂住跟高明哥通話的那部手機的話筒,將情況說明給降穀零。
“你先彆急,hiro。”幼馴染的聲音沉穩有力,極強地安撫著諸伏景光的心,“高明先生的同事在幾分鐘前就收到了求救信號,現在他們正在向他家裡趕,我和風見也馬上就到。”
諸伏景光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寒冬的冷氣直往肺裡灌,同時給大腦降溫。
“哥哥的手機還在跟我通話,我能聽到他的呼吸,起碼他現在是安全的……”
長野縣,白色馬自達踩著違規超速的邊界線一路狂飆,提前警察一步趕到公寓樓下。
降穀零帶著麵如土色想吐吐不出來的風見裕也快速上樓,抵達諸伏高明家,沿途注意有沒有可疑人士。
將未掛斷的手機放進口袋,降穀零配槍上膛,側身躲在門邊,示意風見裕也踹門。
“哐——”
“不許動!”
降穀零和風見裕也一蹲一站,嚴密封鎖屋內可能存在的犯人的逃竄路線。
然而不出意料,他們隻看到了暈倒在玄關處的諸伏高明。
給了風見裕也眼色,讓他去搜尋房間,降穀零收起配槍,蹲在鳳眼警官身邊,檢查他的生命體征。
待風見裕也衝他搖頭示意屋內沒人後,降穀零重新拿出手機,對諸伏景光道:“高明先生隻是吸入了一些藥物,昏迷不醒,並沒有大礙。”
電話另一端一直在等待結果的諸伏景光鬆了口氣。
降穀零拿起諸伏高明的手機,掛斷還沒結束的通話,並刪除上麵與諸伏景光的通訊
記錄。
處理完這些後,他又撿起掉落在室內地板上的麻醉彈殘骸,仔細查看,又輕輕嗅聞,沉聲道:“迷暈高明先生的人應當和前幾日潛入你們家故居的人是同一個,所用的麻醉彈都相同。”
“高明哥的手機不會存有我的聯係方式……我的私人號碼可是隻有咱們內部的人知道。”諸伏景光狠狠攥緊拳頭,湛藍色的貓眼沉暗下去,透出一股凝重和淩厲。
唯一的血親
被人盯上、本該可以信賴的同僚中有間諜存在、他公安臥底的身份岌岌可危……
這些事讓他既憤怒痛恨又心驚肉跳,同時也覺得整件事情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zero,你覺不覺得……”諸伏景光猶豫道,“這個人太過明目張膽了?”
降穀零明白幼馴染的意思,頭疼地摁摁太陽穴,“我也想不通。”
如果說第一次潛入諸伏故居被他撞上還能說是意外、巧合;但這一次,對方雖然同樣藏頭不露尾,但這直接迷暈諸伏高明、再給諸伏景光打電話的行為……是不是大大咧咧了些?
簡直就是明擺著告訴他們“公安內部有間諜”,也不符合組織成員一貫以來隱秘的行動作風。
“不對!”降穀零想到這裡突然警覺,“如果對方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那他確實不需要再隱藏了!”
想到幼馴染存在危險,降穀零豁然起身,緊抓著手機向外走,言辭急切道:“hiro!馬上撤離!我這就安排人去接應你!”
被遺忘的風見裕也:“……”
他連忙將未醒的諸伏高明扶到沙發上,再去追趕上司。
“等等、zero!”電話裡的諸伏景光愣了一下,卻是出聲勸阻道,“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場的地步,我不能走。”
“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等到琴酒帶人來追殺你嗎?到那時候再撤離就晚了!”
此刻降穀零已經坐上了白色馬自達,“唰啦”扯出安全帶“哢嚓”一聲扣上,壓迫性的氣場全開,疾言厲色的模樣,讓緊跟而來的風見裕也縮在副駕駛上大氣不敢出。
“zero,你冷靜一下。”
知道兄長無礙,隻是自己公安身份可能會泄露的諸伏景光恢複了平靜。
“你和我都知道,想打入組織內部有多麼不容易,現在還沒到最後時刻,我不能就這樣逃避。”
而且他如果就這樣一走了之,難道要留下zero一個人在組織單打獨鬥嗎?
諸伏景光心裡是抗拒的,他一邊勸說幼馴染,一邊有條不紊地分析道。
“而且,就算這個神秘人在調查我的真實身份,在我家和高明哥那裡也得不到什麼結果:所有有關於我的信息早就處理掉了,跟高明哥的通話我也沒有開口,哪怕他拿到高明哥的DNA,作為公安內部間諜的他,也接近不了現在的我。”
“至於說讓其他組織成員幫忙獲取我的生物檢材……”諸伏景光想了想,半開玩笑道,“我實在想不到除了你,還有誰能靠近我的身邊,不讓我察覺。”
“總之,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的身份應該還沒有泄露,最多隻是被懷疑,我們還有時間去布置後麵的事情。”
幼馴染低緩的嗓音一點點讓降穀零平複下來,他輕吐口氣,用掌根搓了搓臉,閉上眼調整情緒,再重新睜眼時,已經冷靜如常。
“好吧,hiro,你說服了我。”降穀零無奈妥協,語氣嚴厲地囑咐道,“但如果你感受到了危險,必須立馬聯係我,絕對不能一個人逞強!”
“嗨,嗨。”諸伏景光溫聲應著,之後話鋒一轉,語音輕飄,卻冷肅道:“隻是這個存在於內部的釘子,必須要□□了。”
不然有危險的不隻是他,連zero也會……
見長野縣的警車從遠處趕來,降穀零讓風見裕也留下參與調查諸伏高明的事,對幼馴染道:“啊。山口組的事交給當地警察,山口本二郎的案子已經在公安手中,我們明日就回東京。等回了東京……”
後麵的話自不用說。
在警車抵達公寓樓下之前,白色馬自達輕巧地離開,自然而然混入進馬路上的車流中。
徒留下風見裕也站在風中淩亂:“……”
剛剛在趕來公寓的路上,他坐在自家上司風馳電掣的車裡,差點吐出來。
誰還記得他的腦震蕩剛剛好啊?!
然後現在又被趕下車!
降穀先生說“明日回東京”的意思就是,今晚他們要加班是嗎?!
他也太慘了QAQ
但不管內心如何淚流滿麵,風見裕也在人前還是那個兢兢業業、嚴肅硬氣的公安。
在盯著當地警察勘探完現場(諸伏高明家)之後,又趕到醫院看望
已經醒來的當事人。
而諸伏高明提供的線索中,有一點引起了風見裕也的注意,並不打時間差得彙報給自家上司。
*
“迷暈高明先生的疑似是……女性嗎?”
降穀零看完下屬的訊息,陷入沉思。
潛入諸伏故居的人是一個身材中等的青年男性;但以高明先生的眼力,他應當不會看錯,就算不是女性,也一定是個比尋常成年男性都要瘦削得多的男子。
兩個神秘人外貌不一樣,但親眼見識過貝爾摩德的易-->>